城东,乱石冈。
旷野烟霭四合,浓云遮月,疏星黯淡,枝叶摇曳,无风自动,四下里黑影幢幢。
这时两个人一前一后从远处急掠行来,
走到乱石冈中央位置,停住不动。
游目四望,好似在寻找什么。
这两人俱着寻常城内百姓装束,一人虎背熊腰,英武不凡,却是新任成国公朱仪。
旁边是个老者,头花白,颏下一把灰灰白白的山羊胡子,面色沉静似水。
忽闻半空中一声哈哈朗笑:“成国公果是信人!”
黑暗中无声无息窜出一道黑影,此人身着黑色夜行衣,
竟然连头上也罩着个黑布套,只露出两个眼孔,黑夜之中更难辨认。
可见此人无比小心。
朱仪身旁的老者突然间身形一晃,疾步冲上,半途中“刷”的一声拔出佩刀。
挽起一片雪亮的刀光,攻向黑衣蒙面人。
黑衣蒙面人当即奋起还击,顿时只见两道人影飞快腾跃交错。
“叮叮叮”一串密集脆响,火星四溅,一道眩目的白光围绕这蒙面人闪得几闪。
两人倏忽分开,彼此注视,凝立不动。
“好刀法!”蒙面人赞叹道,眸子中精光隐隐。
老者露出一丝笑意,道:“你也不差!”
蒙面人朝成国公朱仪抱拳一礼,道:“成国公切莫误会,在下冒昧投书相约并无恶意,只为代我家主人与国公谋划一件大事。”
“你主人是谁?你又是什么人?竟敢胡言乱语!”
成国公轻喝道,他家世显赫,说话之时自有一种威仪。
蒙面人再度一欠身,道:“成国公请见谅,在下是什么人,与所谋之事并不相干,恕在下不能相告。在下长话短说,成国公可知前些日子太监王振的心腹喜宁被灭口一事,皇上亲自去了现场查看,此事颇不寻常。”
朱仪冷笑道:“当今皇上铲除王振党羽,人尽皆知,有什么不寻常?”
“国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蒙面人微微一笑,道:“那喜宁本该是陪着王振一起北征的,但王振在土木堡死了,喜宁却独自一人暗中返回京城。在下接到消息后连夜赶过去……”
朱仪心头一凛,低喝道:“什么?!喜宁是你所杀?你杀人之后放火烧屋,毁灭痕迹,当真好手段!”
却不料,蒙面人摇了摇头,道:“国公猜错了,喜宁并非在下所杀,而且他也没有死。不过那把火却的确是在下所放,在下赶到时喜宁已然不知去向,似乎有人先到了一步。”
言到此处,顿了一顿,向四周警惕的扫视一眼,压低声音道:“但在下也不是一无所获,在下自喜宁留下的东西中,现了一桩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成国公朱仪讥笑道:“朋友你藏头露尾,并且空言泛泛,叫我如何相信你的话?”
“那好,在下可以告诉国公一事。喜宁手底下的那个小太监早就被我家主人收买。喜宁在府里的一举一动,他都会向我家主人禀报。在下正是得到那小太监的消息,知道事不寻常,便急忙赶到他府邸……谁知还是去晚了一步,喜宁已被人先一步掳走!在下与小太监在府里却还是找到了一些线索,由此现了一桩惊天动地的大秘密。因事关重大,在下为保守秘密,便将小太监杀死灭口,并放火烧屋,造成喜宁是因为失火而死的假象……”
蒙面人自顾自道来。
“究竟是什么秘密?!”
朱仪此刻也知事情非比寻常,不禁急声问道。
蒙面人不答,却打眼望着一旁的白老者。
朱仪便道:“但说无妨,莫老哥与我亲如兄弟,无事不可知闻。”
蒙面人这才道:“当今皇上可能是假的……”
“什么?!!”
一言未了,朱仪和莫姓老者齐齐悚然动容。
“听起来难以置信是吧!我家主人也是觉得此事干系太大,所以让在下来找成国公……”
蒙面人道,停了一停,续道:“据说皇上在北征的路上,遇到一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后来王振直接将这个人带到军营中,准备让这个人在必要的时候做皇上的替死鬼,所以这件事仅有几个人知道。在土木堡被围后,很凑巧的,王振和其余知情人都被杀死了,唯一知情人只有喜宁了。而杀死他们的却是皇上,以以往皇上对王振的信任,断不可能这么就杀了王振。而且回来后,他性格几乎大变,国公难道不觉得这些日子,那个人变了很多吗?”
朱仪听了不由倒抽一口冷气,蹙眉沉思了一会儿,忽然破颜哈哈一笑,道:“有趣有趣,真亏你编得出这等有趣的笑话。不过犯了对天子大不敬之罪,给人知道可是要诛九族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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