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骑士时间旅行者 第四章2

假面骑士时间旅行者 一路过的假面骑士 短篇其他 | 其他 更新时间:2019-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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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和实加回到警视厅时已经日落西山,他们回到搜查本部所在的第四系时,里面也是空无一人。又去只愿其他课了吧,他们只能这样想。由于实加没有收到相关的联络,所以没看到杉田这一点稍稍令人在意。可是相比这个,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整理状况以及检讨今后的对策。

不过,比一条早一步打开临时搜查本部大门的实加,一时间却因为违和感而呆立原地,在亮灯后不禁说道:“不是吧……?”

无论是在放着资料的纸箱里,还是遍布桌上的搜查报告,全都消失了。这里变回了设立本部之前的普通小会议室。

“……?!这是什么?”

实加茫然的走向折叠桌,这时从脚边突然传来了声音。

“你穿着毫不性感的内裤嘛。”

“什么?呀……杉田先生……?”

杉田在桌子下的地板大字型的躺着。

“杉田先生你在这种地方干什么?”

“抱歉,最初是在桌子上睡的。”杉田边说边从桌子下慢慢抽出身来,疲劳的站了起来,随即又坐在了桌子上。“太阳下山了,我就想不得不开灯了,于是便从桌子上下来。但又觉得开了灯又能怎样,于是就这样睡在了地上。”

一条代替满脸疑惑的实加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刚才通电话时还没有什么奇怪的。”

“在那之后马上发生了啊。内调的人突然出现,说是来充公搜查资料的。”

“内调?为什么内调会……!”

内调就是内阁官房内阁情报调查室,在国际上的定位是对应米国CIA的机构,是担当国家情报中枢的角色。

“才没有什么为什么啊!他们说什么未确认在零号死亡的时候已经灭绝,这是国家的官方见解,48号被秘密埋葬的话,公开事件只会招致混乱,所以现在就解散收手吧,就是这样。”

“怎么可能……?!”实加站出来提出了异议,“那就是说无视我的报告吗?是否该奖48号的灵石碎片拿去分析与至今的记录对比,仍然还存在其他游戏者的可能性……我应该写了各种事情的!”

“我从夏目这边听说过,她已经向辖区警署发出了仔细的指示,安排将48号的遗体运到椿那里……那边又怎么样了?”

“……遗体并没有运送过去。就连与椿的联络都没有。遗体居然变成按照我们的指示被烧掉了。”

“什么?!”

理应已经与辖区警署协调的实加感到惊讶并不奇怪。在那之后,似乎是在运送到关东医大的途中突然接到了联络,内容是发现遗体有着散发高感染力毒素的危险,要马上将遗体送往火葬场。然后,他们就在连杉田也不明就里的情况下进行了火化。

“那也是内调安排的吗?”

杉田没有否定一条的推测,他说:“行动的是内调也说不定,但问题是谁叫他们这么做的。基本上没有来自内阁的要求,他们是不会做到这种地步的吧。可是就算与高层交涉也完全没有透露什么。”

“到底该怎么办……如果有新的未确认生命体出现的话……”

“真不想你嘛,夏目。怎么懦弱了起来?”

“因为啊……不是连杉田先生你也躺在这里吗?”

“笨——蛋!我才不是因为懦弱所以才在这里呼呼大睡的啊。我是在想今后的事情啦!”

“这就是说没有解散的意思……”

“这还有说吗?”

“太好了……”

杉田看着松了一口气的实加,继续说道:“我们还没有和2号……五代重逢呢。”

“呀……!”

“虽然没有根据,但是撇开我们不谈,就连一条也没有接到他的联络,我认为这是否是因为他认为所有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呢?”

一直在一旁思考的一条突然开口说道:“有这种可能……不过……”

“不过?”

“说不定那家伙……五代他打算今后不再与任何人见面,我也有这样想过。”

“啊?为什么啊?”

“……单是以KUUGA的姿态战斗已经没有余力……我觉得他好像表达了这种意思。”

“我不能同意这个观点!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笨蛋!这当然是因为我想再次见到他啊!所以你也相信吧!不是KUUGA,而是必定可以再次见到五代的。”

“也对呢……”

实加没有参加两人的对话,只是默默低着头。这是因为与五代的亲密程度还是有差别吧。这时一条转换了话题,说道:“回到会议的范畴……中田与伽部凛的事件被收拾之快……还有对搜查本部的解散命令……似乎根源相当深呢。”

“总之现在已经颁下了缄口令,说这说那的也只会浪费时间。虽然会出现各种难搞的状况,但也只有避开上面的视线尽力撑过去吧。”

“说得对……无论如何,当下的问题是未确认的游戏到底是否在48号之后便会画上句号呢?在确认这一点之前,我们都不可能解散。总之就继续前进吧!”

杉田听了一条的话,以严厉的表情点了一下头,狠狠的拍着光溜溜的脑袋,说道:“那么,具体的搜查方针……”

“从医院回来的途中我一直在想,那些家伙基本上会聚集在一个地方掌握游戏的动向,曾经发现过这种痕迹吧。”

“对,像是在人体模型上涂血之类的,总之就是让人毛骨悚然的恶心巢穴。”

“但是这次不论是中田还是伽部凛,都是在数年间一边混入人类的生活一边进行游戏。这样的话,是否代表他们不像昔日般聚集在一个基地里了呢?”

“活门工厂的大叔和十几岁的偶像秘密会面的话,无论怎么看都太可疑了吧。”

“即使这样说,如果是以大量杀戮为题的游戏,玩家之间当然会想去掌握对手的状况……或相反的想炫耀自己的状况。”

“要在不惹人怀疑的情况下做到这种事……电子邮件吗?”

“又或者是……还有LINE之类的。”一直沉默着的实加不经意间说道。

“那是什么?”

“嗯……总之就是类似电子邮件的东西,详细情况可以上百度google一下看看。”

“那么,总之你们明天开始去调查那方面的事情。虽然按照现在的状况似乎无法取得公开通讯资料的搜查令,会有点难搞吧。我就再次暗中重整旗鼓,具体而言就是樱井他们……我尝试去找十三年前的成员,听听他们的意愿。即使这样说,现在的状况就是‘死了也没人收尸’,他们真的要参加也相当困难吧。”

?

第二天,一条与实加前往伽部凛的家所在的大厦。内调的爪牙显然已经伸向辖区,相关的文件、证据照片、伽部凛的遗物等全都被没收了。这状况导致线索归零,可是实加曾经联络的刑警以非公开的形式透露,遗留在伽部凛休息室的手袋里,唯独手机不见了。有一位事务所相关人员曾亲眼目睹伽部凛的母亲在混乱中心神彷徨地离去,这件事并没有通知内调。所泽警署里也有不少人不满内调的做法,可以说是以这种方式为杉田他们打气吧。

伽部凛的家所在的大厦在都内的一等地段,就像要遮蔽天空一般耸立的双子大厦的最顶层的家是包含凛对母亲的感谢之意送给母亲的礼物。只有两人相依为命,像姐妹一般亲昵的母女两人共住于此。

人们有时也会在附近的商场或餐厅目睹两人的身影。虽然凛也有以帽子、眼睛或太阳眼镜将脸孔隐藏,可是听说她即使被人出来也不会流露出不满的神情。

“即使藏起来也会马上被认出呢,因为是小凛嘛。该怎么说呢,就是气质不一样的感觉。就算是偶然遇上的客人要求签名或拍照,小凛也会满脸笑容的回应啊。我们这里的员工也会轻松地和她交谈。”

附近一家以凛的照片和签名做装饰的店铺里的员工全都如此回答。48号完美的演绎了伽部凛这个角色。在凛已经离开的现在,她的母亲独自一人被遗留在了这栋可以成为豪宅的大厦里。

两人走进铺设着玻璃的广阔入口,面前的是两层高的大堂,大堂的中央种植了花卉,花香与华丽的装潢一同迎接来宾。这里装设了通往两座塔的有锁自动门,在通话机键入凛的门牌号码却没人回应。于是,两人向坐在接待处的女性展示了警察手册向她查询,但是她含糊回应“不知道”。没办法之下他们只好到外面去,这是遇上了一位正在给植物浇水的管理人员。两人上前与这位男**谈,终于得知了凛母亲的去向。

“她抱着花外出了,应该是前往墓地吧。”

“墓地?这么快就已经下葬了……?”

“我也不清楚,不过好像是有种种原因……‘房间可能会暂时空一阵子’,她这样告诉我……虽然我们不能询问详细的事,但是一般来说呢……明明连头七也还没过呢。”

这位管理人员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记事簿,展示一张与凛的合照。照片里的凛表情温柔,照片上也签了名。“真是个好孩子啊,每天‘我出发了——’‘我回来了——’神采奕奕地对我说道。我将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一般……真可怜呢,她的母亲,虽然是理所当然的,但还是变得憔悴了起来……再也没有露面了。还只是十六岁吧?如果可以代替她的话,我真想与她交换啊。”

这位男性管理员用挂在头上的毛巾轻轻擦拭眼角。不论是一条还是实加,看着他为凛流泪的样子,都不知道是否该令真相曝光而犹豫。就算是对在日常生活中只有几次解除的市民,凛也没有区别的对他们传播笑容。但真正的凛,就连如此善良的人们也打算背叛,她必定是打从心底期望这些人们受到打击,因为她连最爱自己的数万名粉丝也打算杀害。

所以的人都说伽部凛“真是个好孩子”,这句话刺进了一条与实加的心坎。

?

一条与实加听说凛被埋葬在能俯瞰都会中心的山丘墓地之后,便出发前往该处。这时,一条叫住了走在前面的实加:“夏目!”

“怎么了?”

“……你没事吧?”

“咦?是指什么?”

“不……只是觉得你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完全没有这回事啊。”

“是吗……”

“是说谎呢。”

“什么?”

“果然还是感到劳累了……因为数天的种种……”

“这是当然的。”

“但是,不可以垂头丧气!我会提起精神加油的。”

“是吗……不过别太勉强自己啊。”

“这句话由一条先生你说出来实在没有说服力啊。”实加稍稍带刺地说道,哀愁地微笑着。

“也对……可是作为上司,就让我无视自己的问题……不要勉强自己,辛苦的时候要告诉我,我会尽我所能提供帮助。”

“谢谢你,那么在无论如何都解决不了的时候,我会依靠一条先生的,请你要有所觉悟啊。”

“知道了。”

将实加视为不可或缺的能干部下。基于这一点,一条才说出了刚才的话,可是对于藏在实加眼睛深处的思念,一条不敢说自己能够完全接受。结果,之后这便成了令自己痛苦的根源。当然,不是神灵的一条在这个时候根本不可能知道。

他们穿过由绿色藤蔓构成的拱门,在石铺的路上往前走,来到了被时令花卉围绕的西式墓地。放眼望去这里尽是极具格调的墓碑,墓碑装饰着十字架或天使的石像。与墓地这个词语所带来的印象相反,这里具备与伽部凛的偶像身份相称的华丽风格。

纯白大理石制的墓碑中央镶嵌了铃兰图案的彩色玻璃,下面用罗马字刻上了凛真正的姓氏山野。山野爱美,享年十七岁。如果她是人类的话,这会是过于年轻的终结。本来除此之外应该也会竖立以凛的乐曲为设计主题的石塔,刻上像涂鸦般的自画像连同签名以及“谢谢大家的支持”之类的亲笔字,前面放满由粉丝供奉的鲜花……如果伽部凛继续被当作是人类少女,总有一天这种情景会变成事实,碑文上将会被如此刻上:“RINTOGIBE1997—2013”。

RINTOGIBE……“RINTOGIBE”……也就是“临多去死”的意思,粉丝们会在不知道其真正意思之下继续供奉鲜花,合什拜祭。一条与实加都在想象着这种事情,感到异常烦闷。为了不让这种事情发生,现在不得不将事件解决,并令未确认生命体再次出现的事实暴露于阳光之下。

山野家的墓前只供奉了一束鲜花,母亲已经不见踪影。

“迟了一步吗……”

一条如此低声说着,然后打算与实加一起离去,不得不去找凛的母亲接着会前往的地方。

可是就在这时,一阵强风突然刮来,两人被令人窒息的玫瑰花香所包围。一瞬间,战栗感流遍一条的全身。他回头一望,站在那里的是不想记起,却从未忘记的那名女子。

她身穿白色套装,除了原本已经很长的头发变得更长了之外,与当时毫无差别。她那端正妖艳的面孔,在时光的流逝下变得更加妖艳,白色的玫瑰纹身在额头上冷冷的闪耀着。

“果然……仍然活着……”

实加从一条的话中也察觉到了什么,低声说道:“B1号……?”

十三年前,一条将数发神经断裂弹射进了这女人的胸口。那是在五代迎向与零号的决战前的事。可是这个女人却面露冷笑,向一条低声说了些什么,之后沉进了水里。那时,一条初次听到那些令人不解的话语,在心中不停的思考着其意义,却当然不可能得出答案。但在一条的脑海中有一份不安一直在盘旋。那个无所畏惧的笑容,是否表示着自己绝不会死,游戏尚未完结的意思。而现在,这份不安成真了。

B1号只是以犹如怀念的平静眼神默默看着一条。一条为了做出了断,取出了手枪,架好姿势。实加看到了这情况,也采取了相同的行动。但B1号只是对这行为嗤笑。

一条压抑着扣下扳机的冲动,提出了质问:“……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然而,B1号并没有回答,只是对着山野家的墓碑伸出了手掌。电光石火间,她的手化成了植物的触手,就像要把墓碑逮住似的猛烈勒紧,将其勒至粉碎。这只是一瞬间的事,两人就连判断是否该开火的时间也没有,B1号的手便已经恢复了原状。

凛的母亲所供奉的花束被狂风吹起,飞散的花瓣在这一带纷纷落下。B1号没有说任何话便转身离去。这瞬间,枪声响起了。实加反射性地朝着B1号的脚边射击,她用力压下声线说道:“回答吧……不回答的话……!”

一条制止了打算再次扣下扳机的实加,重新向B1号提问道:“为什么要来?”

B1号慢慢转身,以就像在说“这种事居然也不懂”的轻蔑眼神回答道:“作为临多被埋葬,是最大的侮辱……守护古朗基的荣誉也是我的任务。”

“……但另一方面你不是杀了中田吗?”

B1号面对这个质问,还是维持着冰冷的表情回答道:“Sarubo破坏了基基鲁的规则,向其他玩家寻求援助。夺走忘却荣誉者的资格,取回灵石可是理所当然的。”

“比起这个……”实加一边扣下蟒蛇左轮的扳机一边说道,“果然还存在第二个遗迹,是你将其开启的吗?”

“第二个……?那是最初的屈辱之丘。”

一条与实加从这句话中察觉到了事情的大概面貌。相比十三年前出现的未确认生命体群,还有其他未确认生命体在更早之前被封印在新发现的遗迹。而这个封印被B1号解开,苏醒过来的未确认生命体混进人类之中,其中也包括中研活门的中田社长,以及伽部凛。

“早晚也会借着临多的手将其开启吧,这只是稍微提早了一点而已。”

“……游戏的参赛者还有多少人?”

“还想依赖敌人吗……你果然只是半吊子。”

一瞬间,实加再次以蟒蛇左轮将子弹射出。一条感到难以置信,不禁怀疑自己的双眼。那么能干的实加,居然会乘着怒气再次扣下扳机?神经断裂弹以B1号的胸口为目标飞去,无数的谜团难道会就此被埋葬在黑暗中吗?

可是B1号在瞬间将头发化为触手,在胸前卷住子弹将其截停。实加因为自己的行为而变得脸色苍白,看到这个场面后,也不禁露出安心与惊愕交错的表情。

B1号的触手变回头发,子弹掉落在了她的脚边,然后,彻底蔑视实加般地说道:“玩家还有一人,但是你们什么也做不到。”

“什么……?”

“那家伙就是完美到这种程度……而且,即使能够站在他的面前,你们也没有与他战斗的能力吧。”

“……什么意思?”

“那个男人不是Zeragu或Sarubo能够比拟的。即使是黑金色的KUUGA也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什么……?!”

这句话极具冲击性。连黑金色的KUUGA也无法获胜的话,意思就是比十三年前五代赌上性命战斗的古朗基最强存在的零号——N·Daguba·Zeba更强。一条在眼角看到实加手里的蟒蛇左轮从实加的手中慢慢滑落掉下。可以得知,血色在实加惊愕的脸上极速褪去。

B1号淡然转身,优雅的漫步离去。一条尝试朝着她的背后发射子弹,但是她的头发一如所料地化成了触手,子弹全都被吞没再吐掉,并落在地上。之后,纷飞的玫瑰花瓣连同猛烈的强风一同袭向两人,就在视野被遮挡的短短瞬间,B1号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了。

“……对不起……”

实加乏力的低声说道。一条对着垂头丧气的部下,并没有再去追究。昔日自己也曾经在面对未确认生命体的暴行时失去冷静。这种时候,最对这些过失感到懊恼的就是自己。

“……她说还有一人吧。”

“没错……”

“去找凛的母亲吧,要取得凛的手机。”

?

几小时后,两人来到了一栋老旧的两层公寓外。楼龄六十年的这栋以木头建成,并抹上砂浆的建筑物伫立在凋零地分布着的一些小型工厂小区里,看起来就像随时会被拆毁也并不奇怪的样子。在接近黄昏的时刻,只有这个空间充满单色调的寂寥落寞。这里曾经是伽部凛与母亲两人同住的出租公寓,但是现在已经完全空置。而且现在整栋建筑物的屋主是山野由香里——也就是凛的母亲。

两人没能在凛的墓前遇上她,这曾经一度令追踪失去方向,但是在实加记忆中的一篇凛的专访报道中,将两人引到了这里。

当时凛刚成为国民人气偶像,报道被刊登在了不常采访偶像的实时经济杂志上,并以“我的起点毋忘初衷的故乡”为题。这篇专访报道中,凛诉说了母女相依为命,贫弱的幼年时代,反抗母亲的初中时代,以及重新振作来到今天的整个过程。在没能得到赏识的出道时期也是,故乡的艰辛回忆让自己得以熬过去。凛边说边展露笑容,她说自己在变的受欢迎后,也不时会回到这里,回忆昔日为母亲带来辛劳的自己。为了做出弥补,自己也不得不加把劲。现在回想起来,这是极不自然的感人的事情,可是媒体全都将这大肆报道,而且对凛买下整栋公寓的行为表示赞扬。虽然不知道当中有多少是真实的,但至少这个地方必定充满凛的母亲的回忆。实加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凛的母亲会到这里来。

地面楼层的西侧就是凛与母亲两人曾经生活过的房间。在布满灰尘的邮箱上,还勉强可以看到用油性记号笔写着的“山野”两字的痕迹。贴上褪色的老旧动画贴纸的薄木门被稍稍开启了。一条与实加叫了一下眼神,互相确认了这份不协调感。之后,实加静静握住门柄,将门慢慢拉开。他们眼前看到的,是在细小混凝土玄关里放着一双女性的鞋子,杂乱的掉落在了这里。

六叠(一叠大约1.5平方面,六叠大约9平方面)大的房间快将日落西山的夕阳斜斜映照进这里了,里面的时间仿佛还停留在凛仍然是山野爱美的时代,幼稚园的刺绣,小学时获得赞赏的写字本都被装饰在了墙上。虽然房间内不见人影,但是里面似乎有某种气息,一瞬间在两人的脑海里闪现出了最坏的状况。

“山野女士?请问你在吗?我们是警察。”

一条的询问并没有得到回应。实加用征求的眼神望了一条一下,以便确认,随即踏进了玄关。

“不好意思,我们进来了!”

?两人走过三叠大的厨房,走进里面六叠大的房间,但就在踏进去的那一刻,两人都因眼前的景象而止步了。

由香里蹲在壁橱的下层,她的背影在蠕动着。她将壁橱的地板拆掉,专心一意地徒手挖着那下面的泥土。

“山野……女士?”

由香里对实加的声音完全没有反应,只是继续着相同的动作。一条走近一步稍微加强声调,再次问道:“山野女士,你在做什么?”

这次由香里终于停了下来,慢慢回头。从她凌乱的突发以及犹疑不定的视线,可以感觉到不寻常的气氛。但是由香里在接下来的一刻露出了微笑,说出了令人出乎意料的话语:“啊?老师……连求佳也来了吗?”

“山野女士……”

实加无法说出话来,只能继续默默看着由香里。由香里再次转头背向两人,一边用弄脏的手扒开泥土,一边不时回头对两人说道:“对不起,它太害羞了……难得你们来了它却怎么都不出来……好了,爱美,要适可而止啊。你想在这种地方躲到什么时候?”

两人的背部窜过了一股令人讨厌的气息。他们一时间什么都无法做到,只能呆呆站着。这时,由香里的手停了下来,看得出她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太好了,终于出来了!来吧,爱美,要好好向老师打招呼……”

由香里如此说道,转过身来,手中拿着一个变成茶色的人类头骨。

“山野女士……那是……!”

“是我的女儿爱美……很可爱吧?”

由香里喜悦地将头骨紧贴在脸颊上,实加忍不住大叫道:“山野女士,你将女儿……?!”

“求佳你怎么了啊?那样子大吼大叫的,你今天很奇怪呢。”

“振作点吧!我不是求佳!是警视厅的刑警!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实加抓住由香里的肩膀用力摇晃,头骨这时从由香里的手里掉落到了榻榻米上,发出了沉钝的声音,碎裂了。在这一瞬间,由香里就像突然苏醒过来似的,说道:“……对啊……那才不是爱美。”由香里突然站起来将头骨踩碎,一次又一次的踏了下去。“这是与我无关的没用孩子!是只为我带来辛劳,不认识的坏孩子!所以我不知道它是谁!我的爱美是温柔的好孩子啊……!”

“山野女士!”

实加上前制止,但是再次被挣脱。由香里魂不附体的跌坐在了地上。实加打算再次开口,可是一条抓住了她的手臂,微微摇头,让她静观其变。

这时候,由香里看着实加,说道:“你果然回来了呢……爱美……”

由香里的双眼充满泪水,将实加抱住。实加虽然感到困惑,但是故意不去抵抗,温柔的回答道:“是啊……妈妈,我回来了……怎么了?好像很伤心啊?”

“因为,大家都说爱美死了啊……根本不可能……一直都是我的女儿……你与我定下了这样的契约吧?”

“契约?”

由香里将实加抱得更紧了,就像回忆起了幸福时光一般开口笑着说道:“在犹如地狱的每一天里,能够遇上你真是太好了……”

这时,由香里开始滔滔不绝地诉说了起来,那段致使悲剧的过去重现在了眼前。

一切的开端是在爱美入读小学,迎接第一次运动会的那个早上。前一天的早上,爱美告诉由香里自己很期待与父亲一起参加亲自赛跑。但那一晚父亲没有回来,接着直至早上也没有回来。可是,由香里看起来并不担心,她对爱美微笑着说自己会代替父亲参加亲自赛跑的。父亲在外面有别的女人所以离家出走了。

从那天起,母女两人的贫困生活开始了。即使爱美在年幼时忍耐了过来,但在升上初中时不得不穿上邻居转赠的校服上学,让她开始有所改变。她告诉母亲校服不合心意而被母亲斥责,自此之后母女两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爱美开始经常泡在朋友家,不回家也不上学。每当爱美遇上不合意的事,会对由香里出手泄愤。吸烟、深夜游荡……她一次又一次被抓到派出所接受辅导,每次由香里都要对警察低头道歉。

即使如此,爱美的生活方式依然完全没变。为什么会变成这种孩子……为什么……是我家的孩子……由香里一直这样想着。某个夏日,她感觉到有视线朝自己投来,抬头一望,看到隔着热气站着另一名爱美。

从此以后,那名少女有时会维持一段距离进入由香里的视野。她没有做任何事,就只是从远处以与爱美极其相似的双眼看着由香里。

过了一段时间,少女开始对由香里展露淡淡的微笑。不知从何时开始,那个笑容成为了慰藉。就像与爱美的外貌一样的精灵在守护着自己似的。

真正的爱美的荒唐生活持续了一年半。暴力与日俱增……这样下去的话说不定自己会被杀。就连这种想法也在由香里的心中出现了。她完全无法看透爱美的心,曾经那么可爱的女儿,与眼前的人简直就像完全不同的生物一般。

不如死掉吧,这样就能获得解脱。由香里在被夕阳染红的河岸,独自坐着下定了决心。她不停落下的眼泪渗进了被爱美殴打所造成的伤口——已经超越极限了。

就在这时,由香里突然感到一阵温暖。她抬头一看,那名少女又出现了。

少女没有说任何话,只是以纯白的手帕将由香里脸上的泪水温柔地拭去。虽然自己的伤口被碰到时仍然会疼,但是少女的笑容将那个也拭去了。那一天两人就只是这样,在没有任何交谈的情况下就分别了。

从那时开始,由香里变得更加留意那名少女的存在。自己遇见她的时候会向她挥手,看到她挥手回应便会感到高兴。不知不觉间,由香里每天都在寻找她的身影。

然后,来到了悲剧发生的那天。已经在外留宿三天的爱美突然回家,因为一些小事而使用了暴力,还说出了“我看你不顺眼,你给我出去”的辱骂。由香里顺从她的话来到了外面,走到了一个冷清的公园,茫然的坐在了秋千上。

那名少女再次出现了。她在旁边的秋千上坐下,初次向由香里开口道:“你怎么了?妈妈……”

由香里对这句话感到惊讶,但同时也流下了欣慰的眼泪,这就像期盼已久的幸福终于来临了一样,她问道:“妈、妈妈?”

“对啊,你怎么了?怎么这样惊讶?”

“因为……”

“已经入夜了,回去吃晚饭吧。”

“……你是爱美……吗?”

“当然了。”

“对……你记得吗,今天是什么日子?”

这天是由香里的生日。眼前的爱美是神明所赠送的礼物……她只能这么想。

她与这位爱美一起回到了家里,那个粗暴的爱美不在。

她相隔很久后用冰箱里的东西再次下厨。即使她用的只是廉价食材,但也做出了像样的菜肴,放满一桌。她与这位爱美一起进入厨房,一边说着无关痛痒的闲话,一边一起吃饭,一起欢笑。由香里终于回想起吃饭是如此快乐的事情。她被久未尝过的幸福所包围,享受着与女儿一起的时刻。

但就在这时,那个爱美突然回来了。至今明明都是一旦离开便会有一段时间不会回来的。当那个爱美看到温柔的爱美时,粗野的说道:“那是……是谁?!”

那粗野的爱美穿着完全毫无必要跟随潮流的服装,配以杂乱拼凑的假睫毛,一身浮夸的化妆加上原本已经够笨拙,无论怎么看都称不上是漂亮的造型。不但如此,由于她硬是穿上了大人的服装,结果看起来只令人感到不修边幅。

由香里面对这样的爱美,无意识的说道:“你才是谁?”

“什么?你在说什么?”

“我的爱美在这里啊……我才不知道你是谁。”

爱美看到由香里紧紧抱着身边的少女,使劲将桌子踢翻,吼道:“别开玩笑了!那家伙是谁啊?真恶心!”

两人一起做的菜洒落在了榻榻米上,被清空的饭碗犹如陀螺般不断旋转。之后,爱美将碰到的东西乱丢,大声怒吼,可是这些声音都已经无法传到由香里的耳朵里了。这时,少女在由香里的耳边低语道:“真过分呢……这种孩子,才不是妈妈的女儿啊!”

“……对……呢……”

“这孩子不在的话,我可以成为妈妈的女儿。”

“……真的吗?”

“真的,每天都在一起,可以像刚才那样和你一起做饭……可以为妈妈送上无数幸福的时光。”

“你这家伙在说什么蠢话?到底想干什么?”

可是少女并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让由香里手握一件钝器。

就在这一瞬间……

一切都结束了。

一切都开始了。

当由香里注意到的时候,自己的脚边躺着直至刚才仍然在发狂的女孩,动也不动。这孩子是谁呢……为什么会倒在这里……虽然与女儿爱美长得很像,但是爱美就在身边……

“……是谁呢,这个……是什么呢……它是谁?”

“我也不知道。不过这是不需要的东西吧?我会帮忙的,把她埋了吧。”

这个爱美的笑容真的很温柔。由香里打从心底松了口气,将躺在这里的尸体埋在了壁橱的地板下。

由香里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抬起了头。

“对了,电话……”

“什么……?”

由香里把感到困惑的实加放开,将掉在墙边的手机拿起,打开屏幕给实加看。

“一起拍的照片……怎么了啊?不是说会把它设定为待机画面的吗?!”由香里一边疯狂地开启图像资料夹拨动画面查看图像,一边露出了伤心的表情。“不知什么时候,我对你说‘要不要换个新电话’?你却说‘这是妈妈买给我的东西,而且里面充满与妈妈的回忆,所以不想换掉’,对吧?”

实加与一条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继续听着由香里的话。

“所以妈妈……只有这个……只有这个不会将它交给任何人,将它拿了回来啊!可是为什么里面什么都没有?!”

实加被由香里抓住双肩猛力摇晃,下定觉醒大喊道:“没理由放进去的!”

由香里被强烈的语气吓了一跳,一动也不动。

“因为……因为她根本不是爱美小姐……”

由香里茫然的左右摇头,像是被什么俯身似的低声说道:“那……什么……我不知道……什么也……?”

“我从真正的爱美小姐以前的朋友那里听说了!爱美小姐……听说她只有纹身是无论如何诱惑也绝对不会做的……”

“爱美她……?”

“因为……这是妈妈最抗拒的事情……她说只有这个绝对不会做!”

“那……为什么……”

“爱美小姐一直都很在意,对于自己无法坦率的面对你这件事……而且,她在夏令营里获得了一枚戒指,曾经对她的朋友说……‘这个星期日,是妈妈的生日呢’……明白了吗?”

“……”

“爱美小姐打算将那枚戒指送给你啊!即使只是一枚玩具戒指,但是如果能成为和解的契机……她虽然笨拙但已经成长了,开始在想不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可是你却将这一切……!”

由香里的脑海中不断闪过那一天的情景。

自己在将“砰!”的一声倒在榻榻米上的尸体埋进土里时,好像看到在那手里有个闪亮的东西。虽然稍微有点在意,不过还是没有理会便将其埋掉了。自己当时只想快点抓住正等在背后的幸福。

返回现实的由香里猛地扑进壁橱,在泥土里拼命寻找着什么。然后,她将一枚肮脏而且暗哑的玩具戒指拿在手里,全身开始颤抖。

“……蓝宝石指环……我的诞生石……”

从由香里眼中满溢而出的泪水没法停止,她彻底崩溃了。

公元里一片嘈杂,数辆警车聚集在了这里。一条与实加向辖区探员报告状况后,再次回望山野母女两人曾经在此生活的房间。无线电通讯的声音交错响起,一群警察慌忙开始准备。在夕阳斜照的房间一角,由香里茫然地坐在那里的背影,两人尽收眼底,然后转身离去了。

他们在走往火车站那微微倾斜的坡道上,夕阳从正面照来,令两人不得不将头压得更低。从柏油路升起的热气令脚步变得缓慢。这时,一直无言地边走边思考的实加突然停下了脚步,说道:“为什么会输掉……”

“怎么了?”

“别开玩笑了!”

路人惊讶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实加的身上。一条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仍然尽力以冷静的样子问道:“怎么回事?”

“对不起……但真的很不甘心……她居然就这样陷入了那些古朗基的诡计之中。”

“输掉是指这个吗?”

“……不是输了吗……输给48号……伽部凛所属事务所的人也是……至少那位经纪人小川应该察觉到了……伽部凛并不是人类。”

“的确……从伽部凛的话里,也应该能窥探到这些吧。”

“即使如此,那位经纪人却什么也没做……还要未确认生命体继续以偶像的身份存在……”

“总有一天伽部凛可能会萌生出人类的心,她是这样深信着吧……伽部凛的伪装就是完美至此。所以……”

“才不是那样!”

“什么?”

“只是无法割舍而已!虚假的幸福……以及随之飘来的金钱诱惑……一条先生太天真了!”

他们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被街角的喧闹包围的这段时间,恐怕实际上只有数十秒,但是一条却觉得寻种下一句话的时间长得讨厌。他非常明白实加的想法,她被未确认生命体夺去了至亲,想去斥责那被可恨的存在利用而行动的人。此外,还有斥责自己太天真一事,一条自己本身也一直有着这种感觉。

“的确如此……所以,我会一直束缚着自己。”一条在心底如此低语着,“其实我知道的,理想与现实之间存在无限的距离。”

这些话都没有说出口,他只是说着“走吧”,并转身往车站走去。

“现在不是议论的时候。调查从伽部凛的母亲那里取得的智能手机才是优先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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