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老婆 第十一章 白衣美人

“好快啊，真的要过年了。”乔宇突然有些恍惚。

他伸手捏了捏兜里的那根香，确认还在之后长长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你怎么样了。”

“来了来了！”大门连着一串咚咚咚的敲门声，应该是奶奶他们来了。

老妈陶醉在厨房里脱不出身，让乔宇去开门。

冬天天色黑的早，才五六点钟外头已经像深夜了，呼呼的北风在居民楼间窜着让人冷的直跺脚。

“奶奶，姑，婶……”乔宇一开门，一群人围在外头。他认识的亲戚和不认识的，加起来得有十几号人。

“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冷。”老妈老爸一起出来招呼着。

一家子人正好团团围坐在圆桌上，老妈还在煮最后一个枣汤，亲戚们在饭桌上的话题无非就是孩子学业，一年收入，谁家老婆还没怀孕，谁又生了二胎，谁家哪位犯了事儿进了局子……

乔宇完全游离在话题之外，他有心事。

电视里央视主持人还在采访着即将上台表演的明星过年在家一般吃点啥，做点啥，窗外鞭炮烟花的声音也一直不停歇，悠悠的还能闻见从楼下传上来的香火味。

这群亲戚们说完了别人，话题自然就落在了乔宇身上。

“小宇啊，大几了？”二婶问。

“大三。”

“学的什么？”

“软件工程。”

二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修电脑的。

奶奶吃的很香，握着孙子的手在手里摩挲着，扶了扶老花眼镜：“来，让奶奶好好看看。”

“没了胎记就是好看，秀气。”

乔宇刚出生的时候下巴那儿有一块很明显的黑色胎记，家里人看了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都不是个滋味。

婴儿太小不能点掉胎记，老妈本来不同意去胎记，自己生出来的孩子生出来什么样子就什么样子。

为了这事儿婆媳关系一度僵持着，直上了高中，乔宇确实觉得这个胎记让他失去了很多的机会，在这个看脸的世界，好看的一张脸甚至能抵去很多努力。

前两年乔宇去医院做了激光手术，做了四次才把顽固的胎记给点掉，等伤口结痂恢复又用了几个星期。

“下雪了！”老妈看向窗外，远处路灯底下雪花纷纷扬扬，很是好看。

乔宇离了坐席，走向阳台，突然一颗石子从楼上掉下来，砸在了阳台的窗户上。他抬头一看，一张日思夜想的脸就出现在他面前。

“嘘。”乔宇对着笔仙准备说话的嘴做出噤声的动作。

“楼下等我。”

乔宇回房间把昨晚上连夜赶出来的礼物放在口袋里，谎称和同学约好一起看雪就下楼了。

乔宇下楼之后，看见雪地里立着一个人，那个人和之前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个蓬头垢面的样子完全不同。女子背对着他，一身流苏白裙，裙角绣着几朵牡丹花，如瀑的黑发尽数垂下，梳着极简的发髻，以白色丝带扎紧，带尾随这风雪轻轻飘着。

暖黄的灯光下，细细雪花纷落，一个清冷孤傲的背影，着实震惊了乔宇。

他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子。

听闻雪地里慢慢靠近的脚步声，笔仙转身对着乔宇嫣然一笑：“新年快乐。”

乔宇就像走在时空的隧道里，一步一步踏过万年岁月，站在如仙般的女子面前：“新年快乐。”

“陪我走走？一个人在地府闷得慌，阳间的节日我们不过。”笔仙站在他身侧探着脑袋问道。

“好。今天怎么这么打扮？”乔宇还定定的看着他，不舍得把目光移开。

“想着春节应该体面一些，这是我生前最喜欢的一套衣服，就拿出来穿了。好看吗？”笔仙跑到前面又转了一个圈，裙摆扬起来，更多的雪花落在了裙子上。

“好看。特别好看。”

“好看就行，我还怕你嫌弃我呢。”正当唯美的时候，一声突兀的肚子叫在两人间响起。

乔宇瞥了眼她的肚子，然后狂笑起来：“哈哈哈哈，我还以为几天不见你真的变淑女了，别装了，你的肚子都不同意。”

笔仙：“……”

“靠，还不给老娘找点吃的！”

大过年的，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店门紧闭，大家都在享受天伦之乐，谁还管沦落在外头的这两位。

“店都关门了，过年没人做生意。”乔宇说。

“是越来越没有年味了，我们那时候家家户户挂大红灯笼贴对联，一到晚上吃好饭大家都到街上来，有糖人，有杂耍表演，有算命的，对他们来说过年还能多赚不少钱呢！”

“现在和你们那时候能比吗？知道电视？知道手机？知道电脑？”乔宇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听过没见过。”

“你这就孤陋寡闻了吧，老古董。”

俩人骂骂咧咧，乔宇在前边跑，笔仙在后面追。

沈家。

“竹卿，多吃点。身板这么瘦，看着我都怪心疼的。”沈母给她夹了块排骨。

“谢谢伯母。”夏竹卿看了一眼沈诚彦，沈诚彦显然没有半点在吃年夜饭的意思，时时关注手机上的股市动态。

夏竹卿失落的吃着碗里被夹的满满的饭菜。

沈家的佣人过年也都告假回家，整栋别墅里除了沈母、沈父、和他们两个再没别人。

饭桌上四个人好像都各怀心事，话少得可怜，没有一家人团团圆圆该有的一丝喜庆。

夏竹卿很感激沈诚彦带她见父母确定婚期，但她现在更担心她的母亲。

夏钟权有没有让人给母亲添些衣物，外面下大雪，母亲又有关节炎，这一冻怕是病上加病。他是不是还给母亲吃剩饭剩菜，连喂狗狗都只闻闻不下口的馊饭馊菜，他是不是把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医院里，房间漆黑，母亲会不会害怕。

又会不会半夜会不会被身上的虱虫咬的睡不着觉。

这顿饭你让她吃的如何安生！

草草吃了几口便实在咽不下去，就找了个不舒服的理由进了房间。

沈母见夏竹卿进了房间，回头和儿子说道：“好好待人家，是个好姑娘。”

沈诚彦没有说话。

夏竹卿蹲在角落里颤抖着手拨通了夏钟权的电话，一声两声三声……

没人接。

说不定还在哪个风月场所快活。

不甘心的又打了几次，都是无人接听。

夏竹卿咬咬牙还是没忍住流了泪，她又生怕被门外的沈家人听见，只好死咬着手背低声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