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官 第十四章 似泣似笑似悲

第二天，那个胖子死了，审判官的预言果然应验了。得到这消息的阿克开心极了，整个晚上都睡不着觉。

灵晶儿坐在一旁，也露着笑容注视着他，眼里闪烁光芒。

今晚，是灵晶儿最轻松，最开心的一晚。在这一晚上，两人都没有睡觉。

“人怎样活着才有信心、才有动力、才有活着的意味呢？”阿克面对着窗户，突然有感而发。

“我觉得快乐才是活着的一切动力及可能。”灵晶儿沉思后说道。

阿克微微一笑，眼里含着泪水，嘴唇有些颤抖。

似泣似笑似悲啊！灵晶儿内心叹道。

夜晚好像流星，转瞬即逝，很快到了天明。

微弱的光芒洒在大街小巷，暗沉沉的，街道上的霓虹灯还在辛勤劳动。

阿克最先睁开眼睛。

他穿好便衣，蹑手蹑脚走出了房门。灵晶儿还在沙发上沉睡。

阿克走前，就把照相机装在了身上，其目的是继续自己的工作。他今天打算直奔科研室，发现更多的线索，为灵晶儿——引导者——减轻负担。

坐上184路公车，驶向Y站，到了Y站，他下车徒步，不久，终于到达之前灵晶儿去过的神秘隧道。

那只狗还在洞口，但与之前不同的一点是，它现在是趴着的，正紧闭双眼，做着美梦。

当阿克前进几步后，那哈巴狗的耳朵敏锐地竖了起来，眼睛也随之睁开。它醒来了。

可令阿克摸不着头脑的，是它醒来后，它肥厚的嘴角两边流出了粘粘的白色液体，黝黑的双眼像恒星般发出吸引人的光芒，仿佛见到了梦境中的配偶——呃，不好意思，应该说成朋友。呃……这样说好像也不对，那就说这哈巴狗是个同性恋，连男人都不放过。

阿克在离它大概五米的地方停驻了脚步，双眼的视线一直在那狗身上，也从未离开。

“喂，你是谁？”哈巴狗昨天吃多了辣椒，说话时声音有些嘶哑。

“是你在说话吗？”阿克惊讶地、不敢相信地向四处张望，看看有没有别的什么人。然而，四周除了那只狗和自己外，别的其他什么人都没有。

“你不用向四处观瞧了；像个傻子一样；我会说话，尽管我是一只身份卑微的狗；你们人类都喜欢这样称呼我，狗，狗，狗……我去他妈的，就不能改个好听点的名称吗？”哈巴狗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信步朝阿克面前走来。坐下肥硕的屁股，抬头直视他。

阿克吞咽了一口口水，说：“狗这个名称并没有歧视你的意思，相反，这是尊敬你的意思……”

“尊敬我？”哈巴狗轻蔑地哼了一声，“不，这不是在尊敬我，恰恰相反，这是在侮辱我。我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你们每天都再称呼给我们起的美名，但你们有了新的伙伴时，你们就把我们弃之一旁，不管不顾，甚至丢弃于野外，成为你们人类口中所说的流浪狗。我见过它们，并和它们交了朋友，也听过它们内心的苦言。”

“可怜的……兄弟，”阿克本想说出狗字，但听了它的言语，便改换成带有亲切感的兄弟二字。“不是所有人类都是如此的。在我们人类之中，有恶的，有善的，但不是所有的人类都是你说得那么坏，那么无情，那么鄙陋。”

“哼！”哈巴狗又气恼地哼了一声，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眼睛恶恶地盯着他，“善良的外皮，往往隐藏不住内心的险恶。你明白这句话吗？”

阿克被这话怔住了，有许久没有说话。

那只哈巴狗趁此机会，大显巧舌：“告诉你吧，在这天底下没有一个人是善良的，只要在一个合适的场地，合适的时间，就可以唤醒或激发出人类心中的阴暗；善良，只不过是作为胆小鬼的借口。人类需要生存，可是要怎样生存他们没有仔细想过，因为这是一个牵扯到善于恶的问题。他们不敢面对这个问题。你现在明白了吧？”

哈巴狗白了一眼阿克。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人类之中，确实有善良存在，只是你没有遇到……”

“比如说……”哈巴狗嗤笑他说。

“比如我们的引导者；或者是审判官。”阿克实话实说。

“引导者？审判官？就他们？”哈巴狗嗤笑他更深了些。

“没错，就他们。”阿克斩钉截铁的说。

哈巴狗大笑起来。右前爪不停拍打着地面。“你以为当了官的就是善良的啦？”它讥笑道。

“不！是因为我了解他们。”

哈巴狗突然收起了笑容，严肃地、正色地说：“了解？你以为你真正了解他们吗？不！我给你一个肯定的回答。没有人能真正了解一个人。你明白吗？”它停了停。它观察到阿克脸上表现出来的无知。“看来你并没有明白。那我就告诉你吧。你永远无法知道一个一直在变化的东西，哪怕他是个人类，是个单纯的人类，是个胆小鬼，也都如此。”

“你这样说可就绝而过分了。”阿克似乎失去耐心，有些心烦意乱了。

哈巴狗一边的嘴角往上提，露出得意的笑：“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我以前因为软弱被人欺负，现在我明白了，这种软弱的善良是无法在世界上长存的。只有改变自己，使自己强大，就能在广漠的世界上争得一席之地。”

“好吧，那这么说你已经胜利啦？”阿克心烦意乱，真不想听它讲“大道理”。

哈巴狗敏锐地觉察到了他的举动，便回归刚才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阿克·德伊。”

“你来这里干什么？”

“找科学家。”

“哦！”哈巴狗眼珠骨碌一转，“好像上次有个小丫头来过，也与你一样，是来到科学家的。不过，当时她收获无果，现在你来，或许也是同样的结果。与其这样，还不如现在离去，躺到自己温暖的港湾里，该多好啊！”

“你少啰嗦。既然我已决意走来，就没有决意回去的懒心。”

“好哲理啊！但可惜……好吧，你去吧，你会后悔的。”哈巴狗轻蔑一笑。站起后腿，给阿克让开了“通往阳光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