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帝尊 第二十二章旧事

那女子转过身来，黑发如瀑，肌肤如脂，眉若轻烟，清新淡雅，杏眸流光，水色潋滟，樱唇轻启，容颜算不上绝顶，然而看着非常舒服。

“本尊不是你心中所想的那人，却也是因她而生。罢了，还是让你看看这数百年的旧事。”

衣袖一拂，方沐阳与裴源已沉入某个空间。晋王朝，帝以幼学之年继位，太后宋氏垂帘，大将军宋誉以外戚总领朝政，以麾下武将是为外系，丞相周处及御使大夫张审言等三公为太学系，廷尉黎平等九卿为寒门系，内侍王宛为首的宦官系相互争斗。而裴源则是无派无系的清流官员。

五年后，某一日，廷议，帝以卫尉、郎中令、中尉诛大将军宋誉，罢三公，流宦官，设尚书省参议国政，秩比千石，为决策机构，丞相等三公九卿执行，改郡县二级为州郡县三级，重设十三州监察刺史，中央设司隶救校尉监察。太后宋氏撤帘归政，帝独揽朝政。

新政新气象，帝征商税，抑豪强，均田地，免徭役以少府聘用制代之，国力日强。同时，兴大狱，独断专行。裴源屡以侍御使之职上奏，“大晋不同初立之时，自宣帝以来，经学世家及高门大族官吏十居其九，寒门白身多做小吏，上非与百姓共天下，实与士大夫共天下也。今中央之令，阳奉阴违者比比皆是，地方加派征税名目，多入私人。自古以来皇权不下县，县下惟宗族。上虽圣人，亦不能圣明烛照。故臣请罢尚书省，复三公九卿议事。”

帝初见之大怒，然细想之下极为震惊，自武帝以来，军功侯爵已大部分被废成为庶人，宣帝以后以经学挑选官员，士人占据朝堂，而察举征辟早已为州郡豪门大族垄断，寒门世子以师生名义拖庇其下，皇权极度收缩。近年来颁布求贤令，收效甚微。然此奏章揭开了士族遮羞布，弹劾压力之下，裴源罢官，帝心不忍，贬为永安廷掾。

裴源就任之后，不喜官场风气，结庐而居后，一次偶然的机会，邂逅了一位双十年华的才女，时时与之畅谈国势，直抒胸臆。后来，在一次酒宴上终于得知女子身份，为帝所布暗子，所言竟然成了帝诛锄异己的刀子，至少有十万人因此受难，心底一阵悲痛，将家主之位交于长子后，独居深山，二子瑾相随。

一日垂钓之时，突现一蓑衣老翁占了位置，裴源躬身行礼，另择一处，如此十日。

“后生，老夫观你养性有成，有一仙缘赠你，你可愿接受？”

“老丈说笑了，小可近日观《道德经》，心底得清净自在，又阅《南华真经》，怡然自得。仙缘之说，虚无飘缈，得之我幸，不得亦无碍。”

“这人呐，总是会错过一些一些人和事，却不知有些东西已然注定，你逃不脱也挣不掉。我们还会再见的。”，语毕，一道青烟升起，老者不见行踪。

“父亲，秦姑娘出事了，上遣绣衣卫锁拿进京，绣衣卫传话，秦姑娘想见父亲一面。”

“也好，就当是告别。”

大牢，“秦颜真的没料到，到了这个地步，先生还愿来见奴。看来，先生真的放下了。倒是奴执迷了，今日一别，再无相见之期，先生保重。”

裴源心底原以为会伤心，可是现在明白了，自己原来只是把她当做了一个知己，仅此而已。

“秦颜，你本是我绣衣卫中最出色的密探，可你为他屡违圣命，到头来，命都搭上了，值得吗？”

“先生所言没错，此时的士族可以打压，却不能赶尽杀绝，上所做一切到头来，只会使大晋伤痕累累，丧失最后一口元气。”

“百姓得实惠，大晋不是更稳固。”

“百姓是基石，士族是根基，私学官学黔首难入，官场早已被士族渗透，上令虽好，难以实行，分裂割据之势渐明。”

“上位心思不可猜，吾等遵命便是。可惜你的情意，终究是一场流水，转瞬即逝。”

“大姐，你不明白，和他相识是缘，他的一言一行，开心、快乐、悲伤早已铭刻在心，只要他活着，就很满足了。”

“你真是不可救药。”

“心痛的时候，想着他，心底也是甜蜜的。大姐身为暗子，没有情感的日子，我早已厌倦。是他点燃了我的心灯，认真听我倾述，只有和他在一起，我才会感觉到自己是个人，不是个藏在黑夜的影子。大姐，小妹衷心劝你一句，退下来过普通人的日子吧。”

“秦颜，你的时日不多，这瓶千机引是大姐给你的最后照顾，若不想受辱，自己决断。”

“秦颜拜谢大姐恩德，可惜用不着了，最后再求大姐一件事，我死之后请将我葬在天然居草庐附近，拜托了。”

数日后，秦颜因肺疾死于途中，绣衣卫将其送交裴源，裴源将其葬于一株柳树旁，又亲作丹青以为纪念，交代后世子孙祭拜。得到秦颜去世的消息后，一些事情浮出水面，为了保护裴源一家，秦颜做了很多事，不然，士族早已斩草除根。原来她付了所有人，却只为他一人。

裴源悲痛之下，将她跃然纸上，又以颜料染之，笔尖下是思念，泪水化墨，供于正堂。

“红颜薄命，男儿薄幸。”，裴源寻着声音走到溪边，一见老翁。

“小可恳求前辈搭救秦颜。”

“人死如灯灭，三魂离身，七魄散尽，寿命已终不可更改。不过因其心愿未了，困于新月客栈，你要真想救她，就得完成她的心愿。不过一饮一啄皆有定数，你会付出相当的代价。”

“一切依前辈便是。”

新月客栈，裴源以正妻之礼与秦颜举行婚礼，“幸福是什么?认识你是幸福,嫁给你是幸福,为你育儿持家是幸福,等你回来也是幸福!~贪恋你一时,痴恋你一世.就是我的幸福。可惜，我最终都没能做到。”

“我们不是已经成婚了。”

“是啊，我已经没有什么可怨恨的，黄泉路，先生没有资格陪我走，这朵郁金香是神君所赠。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的活着。”

裴源再次来到小溪，老翁却言，“你拯救了一个灵魂，从此她摆脱了厄运，日后还有得道之机。但你乱了命数，故此罚你在此做镇魔石，数百年后，自会有人给你解封。到时，你得担起天赋职责。”

而柳树受秦颜遗愿影响，渐渐诞生了灵智，供奉的香火也被它吸收，一天秦颜的画像飞来，它便以此为形体化形而出。因受裴家大恩，被附在裴家成为守护灵。

老翁来此，“三百三十三年后，此人归来之日，即是解脱之时。”，虚空中浮现的是裴源的影像，裴家在它的守护下，逐渐壮大，远离妖族侵扰，传至今时，不知何故，人员大量死去，只余一个男丁，时年三岁，所以它显身照料。

原来如此，裴源挂满了泪珠，方沐阳却很疑惑，为什么大晋王朝的事情没有记载？还有那老翁的身份是什么？现在还在不在？眼前的灵物真如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