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帝尊 第十四章父母爱情

元宵节后，太初帝再也未与方穆然见面，几月以来，不断有开国勋臣或因年迈致仕，或因办事不力降爵，或因子孙牵连被抄家灭族，凡是阻碍国政推行，全被边缘化。太祖开国十二公，六十候，四十伯，除病卒的只余庆国公、陈国公、徐国公、中山候、雁北候、淮西候、青田伯、长信伯八人。文臣大都以年迈，保留官衔致仕，余太傅、右丞相、御史中丞三人。十二年的太子，文官口中仁厚待人的太子，第一次亮出獠牙，铁腕消除政敌，朝堂焕然一新。

安国公府，长乐公主自从尝过方穆然烹饪过的菜后，几乎天天都来，而方穆然却是将她视为女儿宠爱，这府中极为清静，仆人不过十余人，亭台楼阁、奇山异石、花草树木、湖泊池塘打理的井井有条，有了长乐的欢声笑语，也变得热闹起来。

春去冬来，五年光景在指尖流逝，长乐公主也知道避嫌，但安国公府依旧是他新中的一番乐土。太初帝依旧冷淡对待方穆然，每逢节日，定超额赏赐礼物、钱财、禄米。期间，有不少酷吏，文臣欲除方穆然，帝皆以先帝遗诏言天下未安，前朝叛党未清，民心未附，多地仍以前朝旧制视事，欲归其心必厚待安国公及后人，此乃国策有妄言者皆可杀。

长乐曾问方穆然，府邸这么大，为什么不娶一位夫人管管，穆然仙笑曰,“弱水三千，吾饮一瓢，心中有人，自然目中无人。她虽故去，她的一切已经刻在灵魂里，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带有她的气息，对我来说，她依旧在，从未离开。”语罢，便拿起笔画了起来，画中的青衣女子，温婉淡雅，出凡脱俗，双眼中饱含真情。

长乐不懂，索要此画，本以为要废一番功夫，穆然却言，“冰儿一直让我化小爱为大爱，不因她的离去而悲伤，如今几年，方才明白。公主想要拿去便是，每次动笔只会使我更加清晰她的面容。”

上阳宫，风华殿，太初帝见到此画，神色一黯，望向淑妃道，“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牵线迟了些，冰儿也不会死，然弟也不会到现在依旧孤身一人。”

淑妃却道,“怎能怪皇上了，冰妹和穆然的事，不仅我们看好，先帝也有意促成，家父和家母也中意，怎料冰妹因寒疾天不假年，堂没拜完，人便去了。天命不可违。”

“当年，然弟与父帝相交莫逆，我等皇子均不解，坐上龙椅方才明白，至尊之位果是孤家寡人，父帝本意是成为一名侠客，怎料时事弄人，却成了开国之君。而然弟，本想做一闲散富家翁，可惜他的身份注定脱不了政治。二人皆求而不得，难怪会惺惺相惜。。”

“妾身有一言，长乐只怕是对安国公动情了。”

“这不可能，他们差了二十一岁，再说然弟也视长乐为女儿。

“妾身明白，这些年，长乐一直在打探安国公与冰儿往事，安国公乃纯情之人，只恐长乐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如果长乐真爱然弟，然弟也能接受长乐，有何不可。”

“陛下，此举岂不乱了纲常，我这心里总有些不得劲。”

“冰妹因你而伤，女儿为你还债也是应当。再说生在皇家，没有单纯的联姻，长乐真能找到心之所系，也是幸事。何况然弟又不是长乐亲叔叔。如今长乐已及笄，是该许人了。”

长乐公主这些年，一直梦见安国公和姑姑秦芷冰，开始只是看客，后来年岁渐长，情窦初开，便觉得能和安国公在一起，便是幸事，也因此一直未改口称呼方穆然为大哥哥。

太初六年，长乐公主病殁，安国公加封食邑三千户，三月初五奉诏归封地林阳县。十日举行婚礼，只有国公府诸人知晓，三皇子恪轻车简从，前来道贺，也是唯一的客人。新娘正是长乐公主，是为方秦氏。

“晴儿，看来你真的解开了你姑姑的功法传承，你还年轻，如果三年后，不变初心，我便和你做一对真夫妻。”

“大哥哥，还是忘不了冰姨，或因说将我当成了冰姨的影子。”

“晴儿想岔了，你和你冰姨截然不同，你就是你，这些年我也习惯了你的存在，我也不清楚我对你是否有情，也许经过时间的沉淀，才会认清自己。”

太初九年，林阳县令欲谋求升迁，诬告安国公谋反，朝中大臣闻风而动，刑部官员查抄府邸，搜出兵器铠甲五百余副，箭矢十万只，方穆然因此下狱。国公府一切财物，人员因三皇子看护，故无人擅动。帝震怒，诛阴谋构陷涉案官员，前朝旧臣百余人，亲眷充入苦役营，加安国公食邑二千户，食双俸。

百日囚禁，不但助方穆然御龙决大臣，也让他看清自己内心，“因某人一哭一笑记挂于心，关心某人喜好，和某人做同样的事，这不是爱吗？可惜白白浪费三年光阴。”

自出狱后，方穆然带着爱妻游山玩水，劫富济贫，处置贪官，直至秦瑶晴怀孕，回过神来，已是戌时，看着爱妻散发的母性光辉，又痴了。

“夫君，给孩儿取了什么名字啊！”

“喔，我等着你取呢！”

“记得生他时，窗户射进一道阳光，不如叫他沐阳可好？”

“不错，既有阳光，自当觉晓，觉晓便作为阳儿的字。”

方沐阳，字觉晓，便是玄天转世，一切如常，没有所谓异象。寒来暑往，方沐阳已是翩翩少年郎，可惜眼睛因病失明，一直是方穆然夫妇心底一桩心病。所幸方沐阳性格随父，对万物都有热情，你有没有听见过雪花飘落在屋顶上的声音？你能不能感觉到花蕾在春风里慢慢开放时那种美妙的生命力？你知不知道秋风中常常都带著种从远山上传过来的木叶清香？，他乐天知命，心底常常察觉出别人不为人知的一面，最大的爱好便是摆着挂摊算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