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帝尊 第九章二十五年后

时光如水逝，岁月已留痕。曾经风华正茂的代王已双鬓微白，眼角额头已留下岁月侵蚀的痕迹。而声噪一时的代国三后，只余凤仪宫柳欣月，凤容宫刘念。一干老臣只余下南宫严丶尉迟枫。如今的代国四海承平，名为藩属，实为国中之国，拥有一切主权。想想往事，建国初年，诸子争储，按兵不动。泰和帝崩，束甲相争，亦不动。仁和帝即位，欲废除先帝之旨，代王派尉迟枫率五万铁骑直入中原，一路官员竟相依附，七日围逼帝京。仁和无奈，下罪已诏，以帝京五百里外长岭山为界，以北地区全部划为代国属地。代国坐拥十三郡三百五十四县之地，为诸侯国之首，同时，帝下旨，后继之君引以为诫，不可再行除国之事，代王一系永不干涉。

至于西戎，东胡，匈奴三国已于代国七年要求内附，慕容浩以儒学教育胡人，野蛮之气渐去，以做官做吏为荣。又设国学院，武学院选拔人才，以代国二年应试起后世称科举，大开民智，造就一批平民新贵瓦解以家族世袭荫庇的官制，士族世家依然存在，但平民新贵已深入人心，取代世家大族只是时间问题。

凤仪宫，慕容浩决定揭开谜底。“王上，您可许久未来妾宫中。您可得多留几天。”慕容浩看着似无机心，纯真无邪的面容，不由一寒，深宫之中，再单纯的人生活浸染二十多年，也会变得小心谨慎，步步思忖，学会几样护身本事。保持初心，不过是骗人的鬼话，在这高墙之下正常人都会被逼得郁郁寡欢，心气郁结。古往今来，后宫妃嫔能高寿者能有几何。

“孤乏了，想静会儿。走着走着，来到这里。听闻你曾学过医术，给孤按会儿。”

“王上可来对了，姐姐传与妾的技艺，妾可没放下。”

“燕雀，孤早闻你之大名，只是面具戴久了，你可摘的下。”按在百会穴上的手指一窒，又向下按到风池穴，“王上说笑了，妾再不济也是只金丝雀。至于面具，妾自小就不喜欢，王上怕是多心了。”

“是么，欣予是怎么去世的。当日，只有你去过凤极宫，欣予医术虽不是绝顶，但别人用毒绝逃不过她的眼睛。只有你这个亲妹妹，她不会防备。欣予所中之毒，乃七花七叶混合而成，恰巧这七种花卉乃你亲种，旁人却因禁令碰不得。”

“王上说笑了，姐姐去了，妾有何好处。妾不至于笨得将毒药材料藏在自己宫中，等着王上来查。”

“这正是你的高明之处，七花七叶混合的确不会产生奇毒，还缺一味药引，你的秘制香粉。凭心而论你的毒术修为堪称一代宗师，要不是孤突发奇想，将欣予的遗物展出，这个秘密永远将埋藏进尘埃中。”

“王上不愧为王上，与你为敌是对方最大的悲哀。自鹰卫覆灭后，我以为忘却一切，全心全意做你的王后，替你养育五子三女。今日，一切遁于无形，原来一切皆深埋在心中，从未消失。午夜梦醒，几多冤魂无归处。王上，妾恳求你赐我王后的死法，以全结发之情。”柳欣月摘下凤冠，对着慕容浩拜了三拜，服下毒药自尽。

慕容浩大急，推着轮椅，扶着柳欣月欲倒的身躯，泪水夺眶而出，“傻月儿，孤是代国的王，更是你的丈夫。欣予已离我而去，我又怎舍得杀你。孤解了疑惑足矣，你又何必如此极端。”

柳欣月挤出一丝笑容，“王上，我终于看见你为我落泪，我真的好开心。你心中有我的位置，这就足够了。”

“别说了，宣太医，孤要让你活着，要让你看着儿孙满堂。”

“来不及了，王上，我早知会有这么一天，吃的是至毒之药，无药可解。王上，听我将心里话说完。王上，你的心软了不复当年铁腕，这很不好。其实姐姐是自杀的，父亲走了，静儿天折，本就心中伤悲又加之血症突然爆发，为了给王上留下最美的样子，姐姐求了我三天。若我是姐姐也会如此选择，所以我答应了。我终于明白，爱一个人真的好辛苦，悲与怨折磨了我二十几年。我不愿你和我一样，我知道留下的人最痛苦。人总要为做出的选择负责，如今我欠的债还清了。但愿下一世，我们三人不再相见，忘了我。”手臂无力垂下，气息也慢慢散去。

慕容浩抱着柳欣月的尸体，静静待了一夜，“以前，你总怨我不将你放在心上。孤的心就那么大，一颗心又能劈成几瓣。”

在处理完柳欣月的后事之后。凤容宫，慕容浩与刘念谈心。“念儿，月儿走了，孤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交心之人。刘念，留恋好名字，孤如今只余下回忆。”

“王上，咱们师出同门，知根知底。其实，她们不必死，只要你愿意，以你的功力和医术，世间难逢敌手。”

“念儿，你我皆是修行人，讲究因势利导，随缘而定。救人需自救，她俩死志己坚，缘份已尽，救之无益。”

“罢了，修行这么多年，还是没能超脱凡境。对了，立太子的事，你可有主意。”

“旨意己写好，明日早朝宣布。”

早朝，慕容浩立三子应为王太子，其余诸子据军功授爵，封地在胡人故士。同时劝告诸王子，“一支箭双手可折断，一捆箭为何折不断何故？因其团结一处，劲往一处使。你们很疑感，论武功应儿不如老二觉儿，论才智应儿不及老四望儿。孤为何要立应儿，记住我代国的立国之本乃不参政，不扩土，守好十三郡之地，不立应儿。你们坐上王位忍得住么？今日，为父立下祖训，我代国继任君王以维稳为第一要务，不得好大喜功，开疆扩土，不得卷入朝政。继任者资质须为中人之材。”

代国历二十七年秋，代王观陵寝后病重，以王太子应监国，下诏诸子不可离封地一步。同年十一月，后崩，王恸哭，又增几分病态。十二月，王再次观陵，见三后陪陵，心思郁结，口不能言。二十七日，王崩，太子应火速即位，以南宫严、尉迟枫为治丧大臣，诏告天下。

史官记述:代国历二十七年，十二月二十七日，王崩于畅和宫。百姓扶棺百里入王陵久久不散，百官自愿带孝三月。民间感王恩德，供奉王上牌位居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