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面 第四十章：心魔

夜，皓月当空。

白衣男子坐在屋檐上，手中提着一壶酒。

他仰头，香醇的酒液流入咽喉，却无端带了一丝苦涩。“玥儿……”他低声唤道，眸中是浓得化不开的哀伤。

那是他的心魔。

……

十四年前，西域楼兰。

少女扶了扶头上的斗笠，轻纱晃动间，隐约露出一副明艳动人的容颜。

她步伐轻快地走着，脚腕上的金环随着脚步碰撞，叮叮当当，清脆悦耳。

“玥姐姐！”少年看见少女走来，欣喜地跑上前去。那副容貌，正是十三岁的李白的模样。

筱玥闻声，微笑着迎上去，摸了摸李白的头：“太白，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在河边等我了？”

“因为我想玥姐姐了！”李白的眼睛闪闪发光，像落满细碎星辰的天幕。他的心意，玥姐姐一定是知道的吧？尽管她比他大了两岁，但是，他还是喜欢她！

“太白的嘴可真甜。”筱玥“咯咯”笑了两声，从口袋里拿出两个绿莹莹、圆乎乎的东西来。“喏，你最爱吃的青团。我特意让库玛多放了些糖呢。”

李白顺手接过青团，眸里的星光却黯淡了一些。果然……玥姐姐还是把他当小孩子。

可是，他不想一直被她视为“爱吃青团的小孩子”，他想要的，是被看作“爱人”的那种对待啊！

“怎么，不开心？”筱玥觉察到李白低沉的情绪，俯下身来笑嘻嘻地问道。

李白嗅到少女身上的芳香，心跳陡然加快了。说不定，玥姐姐也……？

“唔……！”筱玥睁大眼睛，面颊迅速变得绯红。这家伙竟然……！

良久，当李白终于松开筱玥时，她的眼睛已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看到这层水雾，李白有些慌乱了：“玥姐姐，对不起……”

筱玥没答话，眼里的水雾越来越浓。“我出师之前答应过师父的，若不到碧玉之年（十六岁），绝不能和男子亲密接触……可是你却……却这样对我！我如何对得起师父？”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筱玥眼中含着的泪已肆意流淌。这是她最宝贵的清白啊！如今却不明不白地给了一个尚未及冠的稚童！这让她……让她如何自处？

“玥…玥姐姐，你别哭……是我不对……”李白笨拙地给筱玥擦去眼泪。“我知道我已经犯下了大错，但你放心，我…我一定会娶你的！绝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噗嗤！”筱玥闻言，破涕为笑。“你才不过是个稚童，就打算娶我了？”

李白坚定地点点头。“嫁给我，你肯定会苦一点，没如今这么自由，可是你放心，在家里，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说东我绝不往西，叫我择菜我绝不杀鸡！哪怕要我这条命，我都可以给你！”

“谁要你这条命啊，傻子！”筱玥用手指点了点李白的额头，娇嗔道。

李白尴尬地笑了笑。“咳咳，打个比方……”

“不用了，我答应。”筱玥扑进李白怀里。“谁叫你是我未来夫君呢？”

温香软玉在怀，李白只觉脑袋晕乎乎的，脚下似乎踩着云一般不稳。

筱玥抱紧他，心里也多了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我答应嫁给你，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生的第一个孩子，必须跟我姓！”

“没问题！”

……

男子“啪嗒”一声扔下酒壶，仰天狂笑。

“哈哈哈哈哈，生生世世一双人，真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