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诸天有个约会 第五十七章 血腥的人头

翌日，神都洛阳满城风雨。

东市刺杀之事传扬开来，那叫一个沸沸扬扬，宰相裴炎府邸的大门门槛都快被人给踩平了。不仅有皇帝派遣的宦官，还有朝堂诸臣，先后携重礼而来。究竟是真心实意问候，还是假意探听消息，其实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人心各异，莫测难明。可有一点，那就是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千万不要在此时撩拨裴进，这家伙杀人杀的快疯了。

兵部人马倾巢而出，这都是在军伍中呆过的老人，自从跟了裴进这个上司，无论说话做事，从来都是硬气的，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舒坦。这才趾高气扬的过了没几天好日子，就听说自家大人受了刺杀，眼睛都红了，二话没说的就抄家伙了。

于是，洛阳城中的大小帮派就彻底倒霉了。

这些可以和那些悍不畏死的突厥鹰师干上一仗，或者和那些刀尖上舔血的江湖人士火拼，甚至可以打虎杀熊的士兵们，目标竟然会是他们这些小混混，街头无赖。

这真是卧了个泰山一样高的槽啊，这心里落差也太大了，可以说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个大写的懵逼。有些人在被抓的时候，还有一种像是在做梦的感觉。心想，至于吗，我们什么都没做，就是帮派的名字牛逼了一点，其他也没啥啊。

好吧，我们也就是上街收保护费，调戏下小姑娘，下馆子不给钱，确实有些权财交易，但那都是那些贵人允许的啊，他们也都睁只眼闭只眼的，怎么到你这里就不行了。为此一些人还特地联合起来闹事，声称如果不放人云云，就要他们好看。老子可是背有大靠山的人，就问你一句，怕不怕？不就是被刺杀了吗，以往洛阳城被刺杀死的人还少了？就这么点破事，至于搞这么大阵仗吗？

这下可就捅马蜂窝了，抓了一天人，刑部大牢也审了一天人了，竟然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这群杀才都急红眼了，你竟然还敢出言讽刺，不揍你揍谁。认了路，带了人，几十人烟尘滚滚的就杀向了讽刺者的家，当场便将几个讽刺者的骨头给敲碎了给挂在城头上，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回去，身后只留一些凄惨的哭声。

但凡在洛阳城中开店的，就没有几个没背景的。手下人被揍了，若是不找出个名堂来，以后谁还敢跟自己混。几个御史一合计一商量，便上奏皇帝了，言兵部尚书裴进趁机扰乱治安，鱼肉百姓，肆意妄为等多项罪名，加起来竟然不下十条，竟然还说不杀裴进不足以让天下太平，不以平民愤！

天下太平？

武后站在后花园里，一边赏花，嘴里一边玩味着这四个字。内卫关注着洛阳城里的风吹草动，兵部的人将几个御史家的亲戚给打成了残废，这事她是清楚的。浑身骨骼全碎，就吊在城门口，这都是第三天了，硬是没一个人敢动的。裴进的出手狠辣让皇帝皱眉，虽说那些人品行不端，但是遭此重创确实属池鱼之灾。

裴进这是在立威啊！

不过武后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裴进乃是河东裴氏的当代家主，被人刺杀，虽得以保住性命，却也要养病好几个月呢。若不表示一下，只怕什么牛鬼蛇神都要往他头上跳了。说起来，这事做的也确实不合乎规矩，会搞出人人自危的局面。

但那几个御史，不得不打发走啊。

武后正烦恼着，接过凤凰递过来的奏折一看，当下就不淡定了。

“确有此事？”

“人证物证俱在。”

“夷其九族，直接推出午门外斩首。”

武后万万没想到，洛阳城的局势竟然如此糜烂，那朝堂之上被人广为称赞的御史，竟然在做贩卖人口的不良勾当，那可是一个国家的未来啊，就这样没了，焉能不怒？

与此同时，武后也接到了大理寺的奏折，说是兵部的人和吐蕃人打了起来，要不是鸿胪寺的官员以命挟持，只怕兵部的人会将吐蕃人的居所给血洗了。吃了亏，吐蕃人自然要告状。线索断了，兵部的人也要告状。大理寺的人实在是没法断这个案子，只能上交到皇帝手里。

武后还是很重视和吐蕃的关系的，一直以来，这个高原上的民族就以凶悍著称于世，因为太宗嫁女的缘故，两个国家之间已经建立了一条有事好商量的渠道。这下好了，一下子全乱套了，搞不好会引起两国纷争的。可武后还偏生无法决断，因为大理寺的人说了，突厥人和宰辅裴炎刺杀一案有牵连，且关系甚大。仅此一条，以武后对裴进性格的了解，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就这样轻轻揭过的。这些个吐蕃人，没事掺和到东市刺杀案里做什么？

武后在烦恼，殊不知裴进更加的烦恼。追查到了现在，他已经发现这件案子的不一般了，牵连甚多，吐蕃人只是其中之一，更是牵连到了和尚和蛇灵逆党的人。

蛇灵逆党，人人得而诛之，便是杀了也无所谓，皇帝恐怕巴不得你这么做呢。可和尚不一样，这个群体很特殊，朝中的贵胄多半都和他们有着联系，若是搞错了，恐怕会得罪一大批人。

不过，裴进才不在乎得罪谁，他已经不是文人了，自打升任兵部尚书的那一刻起，他的身上就贴上了军方的标签。作为一个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好汉，他才不会担心自己受到什么报复，无非是刀剑丛里再走一遭而已。他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但很在乎家人的性命。这是最珍贵的。若是没了，就真的没了。

怎么了，杀几个和尚怎么了？和蛇灵逆党有着不清不白的干系，管你和朝堂某某某人关系好呢，大不了一起收拾了就是。这些天杀的人还少了，大周有哪一条律令规定杀了叛逆还受罚的？

但凡动用兵器这些违禁物品，向来是需要向兵部报备的，可裴进就是兵部尚书啊，拿自家的东西还需要报备？还有这说法？流程直接简化，一步到底，率了几百人的队伍便出发了。

武后知道这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若是只动用了兵器，兵部的人也不用这么着急，可关键在于，自家老大走的时候，还从隔壁的匠作局里拿了不少标有‘骷髅头’的箱子。他们不清楚那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但皇帝对其看管极为重视，甚至都派了一支千人的千牛卫日夜不停的看守，暗中不知还有多少人盯着呢。这么重要的东西，自家老大就这么拿走，能不汇报天子吗？

眺望夜空，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可武后的眼中却充满了火焰。她的耳边却是充满了轰鸣，全部都是厮杀声，哀嚎声，兵刃撞击的声音。

看样子今晚要死很多人了。

武后叹了口气，她清楚蛇灵的本质，那就是一群杀手，和那些军伍中的老兵完全不一样，如果摆好兵了阵对敌，一个老兵能轻易干掉数十成百的杀手，但如果没有军阵配合，数十个杀手能轻易杀掉数十上百的老兵，而且还不怎么死人。

“这就是你动用这东西的缘故吧！”

武后不懂军事，却也明白，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想要攻破洛阳城外那座寺庙的防御，肯定是要死人的，而且还不会少，偏生裴进出去的时候，手上还拎着一些大杀器。不动手还好，一旦动手，他只会将那座山给夷平了。兴许，裴进也在担心，担心自己会因为某些利益，从而放过那些和尚。

这一点，倒是他想差了啊。

三更天的时候，凤凰回来了。

见她回来，武后将身边伺候的下人立即驱散，急忙问道：“凤凰，那边情况如何？”

“很惨，真的很惨。裴大人先用强弩攻击，然后便扔了火雷弹，整整一盏茶的时间啊，差点没将寺庙给夷为平地，若非担心一个活口都留不下来，他会将寺庙给夷为平地的。当时他都杀红了眼，如果不是臣有陛下的令牌，他会连我也一起干掉的。”

果然不出所料，武后心里道了一声，又问：“和尚，那些和尚和蛇灵逆党有干系吗？”

“刚开始那些和尚活还不承认，认为只是些普通的刑讯，还能挺得过去。但当裴大人当着他们的面将几个和尚分尸，然后烤熟了硬生生的塞到他们嘴巴里的时候，一股脑的全都招了。说和蛇灵逆党有关，而且，他们和前些日子的贩卖人口案也有所关联，臣甚至在不远处的山洞里发现了一些孩子，他们竟然被塞到…”见皇帝神色大变，凤凰不敢继续说下去了，只是说：“陛下，根据那些和尚听到的消息，蛇灵逆党接下来怕是要对狄怀英出手。”

“什么？狄怀英？”武后心中大吃一惊，跟着就放松了下来，“还好朕安排了敬晖前去接人，不然狄怀英可就要因朕之缘故被…还有什么，一并说来？”

“有五十七人脑袋悉数被砍，现如今应该被挂在了城门上。”

“什么？砍了脑袋挂在城门上？”

“不仅如此，裴大人已经连夜杀了回去，说要干掉那些突厥人，将他们的脑袋一并挂在城墙上，这样他们一起作伴，就不会孤单了….”

听到这些，武后就想象到了洛阳城上方两侧密密麻麻的挂的一长溜的人头，就忍不住头晕。裴进啊裴进，你还真能给我惹麻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