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诸天有个约会 第三十八章 众人皆醉

刘进宝总感觉武齐在外面待着是个错误，既然已经威胁过他人了，那就应该待在自己家里，好生保护自己才是，杜衡他是知道的，一旦威胁到了他，就会立即策划怎么杀人，不会有半点犹豫，说他会立即动手他都会相信，就算人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也只会认为这是一场意外，而不是蓄意谋杀。在他看来，武齐出去住，这步棋走错了。

但俗语曾言，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是千古以来的教条。如果任何人随意插手他人公务，令出多门，国家就会混乱，何况武齐也不会允许他指手画脚。刘进宝明白这个道理，他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剩下的就不是自己的差事了，他也绝对不会过问，就看天意如何了。

天意显然不好，本打算对外宣称，偶感风寒，不宜见客，打定了主意谁都不见的的刘进宝，忽然就见到了不请自来，仆人拦都就拦不住的裴进，他内心顿生几分不妙，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竟让你一张脸耷拉的跟个驴脸一样，难看死了。”

“武齐死了！”

“真的假的，你没骗我？”刘进宝担心的是，万一眼前的这个家伙脑子抽了，打算和他开玩笑呢？他不死心。

“呵呵，骗你？”裴进显然不会作死。毕竟，事涉武家与内卫，干系重大，若追究下来，两人难逃干系。刘进宝不愿相信，他又何尝愿意相信呢？怎奈这就是事实，“他死了，脱阳而死，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死的不能再死。

“他有那么厉害？”刘进宝大为吃惊。

“嗑药磕的。”裴进伸出五指，面不改色道：“五个人，为此死了三个娼妓，你说他磕了多少？据说当时整栋楼的人都听得到，这能不死吗？不死才叫一个怪事。唉，你说这武齐，哪怕常年习武，可也经不住这么胡来啊，修身养性怎么就不好了，悠着点能有坏处吗？这下真的好了，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的确，没死在杜先生手上，反倒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刘进宝脸上闪过一抹嘲弄之色，回答的很是惋惜。

“你不觉得这太巧合了？”

“所以呢？”

裴进想了一下，敲着桌子对刘进宝说：“我们不要再提杜先生了，也不要提他和武齐的恩怨，免得让某些人认为我们在信口胡说，在包庇凶手，拉偏架，查案全都是酒囊饭袋。退一万步讲，就算有证据，我们也得帮他把证据给弄没了，因为他救了一城百姓的性命，我们都欠他一条命。在杜先生和武齐之间，如果只能选择一个，那我会选择前者。老刘，我知道你不忿武齐抢了你的位置，明明你守城有功，最后受益的却是他。放心，有杜先生在，耐心等他个一两年，你还怕没有功劳拿？对他也不要耍什么花花心思，他可不是愣头青。何况，你老兄真想待在长安城？以你的性格，啧啧啧，不是我说你，犯下的错和功劳一样多，否则你早脱离苦海了，还用的在这里受罪？你可要想清楚了，天高皇帝远的，你老兄可没有这里来的舒坦啊。”

“那你就不怕我把你给卖了？”刘进宝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裴进竟然看透了自己的心思，脸色微微涨红，这还是他兀自强忍的结果。

“老刘，你是个有本事的人，就是出身不好，这没办法，天注定的，改变不了。我裴家虽不及五姓七望，却也是河东贵门。尤其是自太宗以来，通过种种手段，或直接，或间接的削弱了士族的影响力，而五姓七望，自然是首当其冲，我裴家固然也受到了一定影响，却远不及前者损失惨重。此消彼长之下，我裴家不会比他们差到哪里去。而你呢，父亲是个屠夫。你为图一时之快，告密天子，揭发了我，的确可以加官进爵，但之后呢？裴家会铭记于心，为了出气会把你活活的弄死的。你是个聪明人，不会这么玩的，会死人的。”

诚如裴进所说，刘进宝不是傻子。五姓七望，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该如何选择。五姓七望在士人心中的地位，甚至超过历朝历代的皇帝国家，而在其下的裴家亦是不遑多让。搞人不是不可以，但必须有大势在身，否则贸贸然碰撞，他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想明白了也就熄灭了其他想法，决定和裴进共进退了，毕竟两人这些年都是穿一个裤子的，他手一摊开：“武齐此人，我就不说了，告之公事在身，要以公事为重，却不知自重，留恋女色，这才送命。我等奈之若何啊….”

裴进也在感慨，之后就将手中的一份名单放倒桌子上：“我已经问过昨晚值夜的一干人等了，昨晚宵禁之后在大街上行走的共计有二十三人，其中有六人去了青楼。虽说我们已经认定武齐是脱阳而死，但这个时候他们去那里作甚？你这就去一一排查，说不定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至于杜先生那里，还是交给我吧，刚好我也有些事情要和他谈谈，他不能再乱来了，否则我们会被他害死的。”

裴进放下名单就直接走了出去，刘进宝拿起桌上的名单看了一眼，便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瞅了瞅外面的日头，很想偷个懒，就像他对外宣称的一样，偶感风寒，不宜见客，不宜外出。可毕竟死人了，这段时间幽州一直在死人，但谁让死者身份不简单呢，虽说大家都是唐人，但身份这种东西还是很敏感的。考虑了一下后果，还是打算出门办差去。该怎么办对外宣称呢，就说庸医误诊好了。

出了门，叫了人，裴进就直奔城外而去。

集市上还是人来人往的，没人把之前突厥人袭击幽州当成一回事，消息灵通的更加不当一回事，右武卫大军借神雷降世之机，击退突厥豹师，斩敌近万有余，听说豹师主将都被生擒活捉了，正押解着前往长安城呢，右武卫的很蛮横，打算在天子见过后，直接就把人的脑袋给砍了当球踢。所以，化外蛮夷不值一提，好吃好喝才是正事。

裴进听了直摇头，看到百姓安居乐业的笑容逐渐消失了，突厥人就是个大麻烦啊，还有吐蕃，西域诸国，他们就是大唐身边的野兽，只要等大唐有虚弱的那一刻，他们便会狰狞着獠牙，不狠狠的撕下一块肥肉不回撒口的主。但大唐终将万胜，必然横扫八荒六合。

裴进中午到的小连子村，和杜衡打了个招呼，刚想着说事呢，就被拉过去吃午饭了。当官的不全都是坏的，能担任一州刺史，代天子牧守一方，裴进气度涵养可见一斑。在杜衡的催促下洗了手，直接就在家门口的树下啃起了锅盔，喝肉汤，顺带着再喝一大碗烈酒，不喝都不行，这是村里的规矩。

吃没吃饱，倒是喝饱了，没办法，一听说刺史大人过来了，村里人立马就来劲儿了，热情好客的很，一个接一个。和刺史喝酒，他们以前想都没敢想，现在做到了，这就是值得一辈子吹嘘的事情啊。而裴进不好喊停，结果就是他喝醉了。

这一醉，就到了日落。

“杜先生，我听说你们一天吃三顿饭，忙时吃干，闲时吃稀，甚至看到那些孩子的碗里都有肉食，还有几片干菜，我是在做梦吗？这个时节了，怎么还可能看到干菜？”裴进正不可思议的说着，就见杜衡将一碗面放在了他的面前，上面盖着一些青菜，虽然失了水分，但他却像看到了新大陆，嘴巴险些合拢不上，“这，这是....”

“吃吧，如果不出意外，这个冬季你也能吃上蔬菜的。”

“我不信。”

不信就对了，杜衡压根就没指望裴进听了能信，相信才叫见鬼。除了村里人，谁人会相信他能种出绿蔬来？一个都没有。

这个时代蔬菜奇缺，不像后世物种丰富，荒地里的也才不算，正经八百的蔬菜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种，还是春夏时节才有。等到了冬季万物凋零，什么菜都长不出来了。

这世道啊，说起来还真奇怪，恨不得每天大鱼大肉，那就是神仙般的日子。可等到了冬季，怪又想念起蔬菜来了，恨不得多吃几口。起码杜衡就很不习惯，他想每天都能吃到蔬菜，只要他想。

“你真能让我冬天吃到蔬菜？”裴进还是不信，但杜衡的表情着实有些微妙，他想不疑惑都不行。

“为什么我非得让你吃不可呢？”

“你答应我送我了啊。”

“你再细细回味一下，我真的对你有说‘送’这个字眼吗？”杜衡叹道，“虽然你是刺史，我不方便打你，但你这么说话，是在逼我打你啊，你说我要不要打你呢....”

裴进眼皮跳了跳，急忙低眉顺目：“是，先生说的是...”说着他就低头吃面，将漂浮的野菜全都吃完后，又吃了一大口面，喝了一大口汤汁，才忍不住开口，“好吃，真的好吃....”

杜衡笑笑不说话，他在想，大棚蔬菜已经弄出来了，接下来就看老族长这些农家好手了，自己真不应该是吃野菜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