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诸天有个约会 第二十三章 谁敢一战？

怎么才能守住幽州城，刘进宝不知道，他说不准。

幽州城墙大而厚，能防住敌人攻击，这是肯定的。可他不会把守城的希望寄托于城墙攻不破上，更不会将希望寄托于那些毫无音讯的援军身上，一切还得靠自己。又连下了两道求援的军令，他倚着城墙就开始叹气了：“唉，愁啊。”

“是啊，局势真的令人很犯愁啊。”裴进也在叹气，但他却是抱着自己的脑袋在叹气。一想到突厥鹰师即将来袭，他心就七上八下，纷乱不已。他是真没什么主意了。他这苦恼迷茫又沧桑的样子，像极了被小三逼着要和家中糟糠之妻分手的中年油腻男。

刘进宝这下乐了：“太少见了，难得看到你发愁的样子，你愁啥？有啥可愁的？大不了弃城，到时候领着大家逃命便是了。”

裴进瞠目结舌，无言以对。他没想到刘进宝竟然在打这个主意，整座城市都在为备战而忙碌，可他竟然打着弃城而逃的主意。

似乎看出了裴进的心思，刘进宝盯着他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忠诚气节，还是愚蠢？”

“气节！”裴进的回答让人挑不出丝毫毛病来，他挺起胸膛，义正言辞道：“是气节！幽州城是大唐的城，明知不可守也要守，这是身为臣子的本分和气节！”

“这一点我自愧不如。”刘进宝一拱手，“等突厥人攻城成功了，你留下，我走。你背负‘英雄’之名，我背负‘懦夫’之名。你放心，来年的忌日，我一定会把你坟头的三尺青草割掉的。”

裴进表情一僵，嘴角一扯，皮笑肉不笑：“呵呵！”

“莫当真，随口一说而已，当不得真，我怎么可能弃城而逃！”刘进宝咳嗽一声，面不改色的摆手。

“我就说嘛，刘将军怎么会做‘狗熊’呢！哈哈...”见裴进脸上立马带笑，刘进宝心衬了一句，果然，读书人就没一个好东西，满肚子的花花肠子。他要真敢弃城而逃，这家伙二话不说，绝对会第一时间砍了他的脑袋，以壮军心。他对此毫不怀疑。

可一想到即将到来的突厥鹰师，他鼻子就有点发酸，不自在的揉了揉鼻子，他说：“此次突厥人，来者皆为骑兵，幽州虽地势不稳，但幽州城附近却地势平坦，适合骑兵作战，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天大地大任其纵横。这么些天下来，只怕他们对周围地势早已熟悉了。如果我真敢弃城而逃，不消一千骑兵，便能彻底消灭我们。”

裴进琢磨了一下，问道：“怎么，你想伏击敌军？”

刘进宝点头，如实道：“有可能的话，我想趁敌军不备，在半路打个伏击，打算一击而溃敌军前锋，也好为幽州争取一线生机。”

“你脑子被驴踢了吧？你刚刚还说，敌军这些天没闲着，已经弄清楚了附近的地势。现在竟然想要出城打伏击？这不是羊入虎口吗？你想都不要想，我不同意。”裴进仰天又是一声长叹：“突厥人既然敢大张旗鼓进犯，自然是有了十成的把握。这十成的把握包括了对天时地利人和的谋算。不把这些谋算进去，他们怎敢轻动？到那时，元气大伤还是小事，没吃到羊肉还惹了一身膳腥，惹了大唐，两国开战，这才是大事。”

大唐可不是吃素的！

唐皇，万国之主，号令万国来朝，从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是实打实打出来的。可惜，这些名头对突厥并无卵用，他们野心很大，甚至可以说是疯狂，不介意掂量大唐的斤两，好为举国入侵做准备！

“那我们...”

“你先休息吧，我和那些家伙再沟通一下，看能不能再给你争取一些人力过来。守城艰难，光凭你们，撑不下去的。”裴进开口了，刘进宝也不好说什么，裴进终究是刺史，代天子牧守一方，他的命令，对城内的一些大户而言，还是有几分威慑力的。

起身走到城门楼，看着盆里的凉水，刘进宝打把头扎进盆子里，然后憋一会儿气，好让自己放松一下。虽说突厥人攻城了，盆里的水有些脏，但他不在乎。就在他的目光扫过木盆的时候，他发现平静的水面上居然出现了涟漪，脸色顿时大变。伏在城门楼上听了一会儿，还是不放心，匆忙跑到楼下伏在地上拿耳朵听了一会，就大叫一声，让所有人立马进入战斗状态。

这一次可能在劫难逃了，大股的骑兵只有可能是那些突厥人，他们是真正的野兽，不但抢钱，还抢粮食，抢女人，更喜欢杀人，尤其是汉人，屠城这种事情是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大军过后，身后只会是一片红白之地，血流不止，伏尸遍地。

大地开始颤抖了，刘进宝更加的感到绝望，有这样威势的骑兵至少有万人之多。急匆匆的爬上城墙，眺目一望，他就看到幽州城外黄尘飞扬，遮天蔽日，他脚后跟不用想都知道，这是突厥人的鹰师来了。

来的好快！

在天地连接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小黑点，然后黑点越来越多，如万川入海，渐渐汇集成一大片黑云。

刘进宝站在城头，脸色越变越白，呆怔片刻后，转身就朝城楼下的裴进大喊：“老裴，立马从城中抽调人口，加强西南北三门的防守，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我们的忌日了。”

正在整军鼓舞士气的裴进呆了一下，听出刘进宝声音不对劲，立知事情不妙，急忙领着一干将士们冲上城头，凝目朝远处看去，看到那一片仿佛从地狱里忽然冒出来的黑云，他脸色立即就变了。

突厥人的援军好快。心里正震惊着，他就见这片黑云朝着幽州城的其他方向迅速散开，只留滚滚烟尘。怔了一下，略一思索，他就看出了不对劲，惊道：“他们是要同时进攻四门啊。”

话音刚落地，刘进宝就怒吼了：“还愣着做什么，全军戒备，分出一部分人手增援啊。老裴，命令全城，无论男女老少，悉数做好准备，必须守住城墙，否则我们就和幽州城一起粉身碎骨吧。”

闻言，将士们手忙脚乱开始擦拭兵器，搜罗箭矢，民夫们也将一块块滚木擂石搬上城头。

这时候，人心就慌了，稳定的秩序也开始乱了，气氛也止不住的低迷起来，裴进静静看着这一切，连他这个幽州刺史，幽州城的最高长官都忍不住心生犹豫，思量着要不要逃跑。若前方来的是小股突厥援军也就罢了，可看这架势，分明就是突厥鹰师啊。而距他接到消息到现在，才过去一天不到，突厥人就已经来了，简直不可思议。

但不管怎样，战火又起。

这次有麻烦了，麻烦还不小，都快捅破天了。

这一刻，刘进宝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幽州最大的弱点就是守卫人手不足。不知有意或无意，敌人的进攻始终保持在东门，其他三门就好像放弃了一样。当然，也不排除他们人手不足，毕竟是攻城，是需要拿人命来填的。但现在，援军到了，就不需要顾忌了，所以他们故意制造出了一个鸣金收兵的假象，旨在迷惑唐军，待他们放松倦怠之时，四门齐攻，打一个措手不及不说，还可以分散薄弱东门聚集的守卫力量。这样一来，原本就可以抵御突厥的唐军人手就更少了。以点破面，力量分散，城门焉能不破？无非时间的早晚罢了。

突厥人没有在第一时间攻城，而是在准备战争，以防唐军援军的突然杀出。

看到突厥人没有第一时间攻城，而是结好了阵，踩着鼓点的节奏，迈着整齐的脚步，黑压压的朝幽州城头一步一步逼近时，刘进宝只觉得自己的心已沉入了深渊。以他对兵事的了解，突厥人这般做法，是为了防备突然杀出的唐军援军。若是真敢奇袭，左右侧翼大军便会以最快的速度迅速靠近并合拢，彻底包围全歼敌人。

这下糟糕了，单看这阵型，便知敌军的主将不简单了。

敌军不简单，便意味着守城任务艰巨，要付出更大的牺牲，这一次的攻守之战，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恶战。

伴随着号角声的响起，一架架的攻城云梯出现了，他们动作迅速，从中军走出，队伍丝毫不乱，反而随着云梯的行走，战阵也在不断的变化，整体井然有序，各军种排列的恰当好处，令人找不到半点漏洞。

刘进宝脸颊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着，转过头再看城头上的将士们，一个个的面如土色，神情不免多了几分惊慌与畏惧，他心沉的愈发深不见底，这还没交战，敌军仅仅只靠一股其实，便将守城将士们的士气打击的七零八落，不难想象紧接而来的城池攻守，敌军将会以怎样的摧枯拉朽之势轻松攻破城池。

不行，必须得说点什么。他刚张口，还没发出声音，就听城外轰的一声巨响。那不是敌军停止前进，前排的盾牌整齐地朝地上一顿发出的声响，而是...雷！

没错，就是雷！

难道老天爷开眼了，看不上突厥人，打算降雷劈死他们？

刘进宝眺目远望，努力想要搜寻打雷的痕迹，可天色除了冷清，哪里有见到打雷的痕迹？但这分明就是雷声啊，心中正疑惑着。就听突厥人的战阵在发出一声巨响后，突然就想起了一声大笑，清晰可闻。

“吾乃唐人杜衡，谁敢与我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