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欢人生 第十四章

太空的零阻力，大气层的摩擦，光明与黑暗。地球追光。每天都上演着同出一辙的戏，每天都在做着重复的工作，被动的重复着同样的工作。是天要工作的吗？还是地要工作？还是自己要工作？不是自己想要自己工作而是自己想要自己不工作但又不得不让自己努力去工作。

易龙就是如此，一样的事情，同样的人，一样的做，一做做了二十几年，做了多少个日日月月，但又不得不做。

天一同往日一样的亮了，并没有发生“不亮”的重大事件。春天还很遥远，寒冷还没有过去，依旧还是寒冷。

长久不醒的人是死人，易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有生命的活人，要醒的活人。

是该醒了，睁开朦胧的双眼，易龙，仿佛看到了窗户外的冷空气，在拼命的拍打着窗户的玻璃。

空气也感受到了室内的温暖，受不了如此寒冷的天，也想进来暖和，暖和。

依旧一如继往，烧开水，洗脸，洗头，漱口。但不用吃早餐。早餐留着去酒席上解决。

酒席上的酒是好酒，野红枣，加冰糖，泡了多年的好酒。下酒的菜，也是好菜。去帮忙就能够吃得到。

酒席象征着人亲与人情的关系，出力讨好的关系，并不能代表真正的关系，给了钱的关系才是铁关系。酒席不是给予，而是索取，取而不得，必心中生怨。

易龙，为人处世，宁愿自己吃亏，也不愿别人，因此而对自己生恨。所以易龙，去了，也必须得去。

节约自己点滴的资源，是每个人的心机，也是每个人的考量。早起的人，可以获得很多资源，晚起的只能看，别人获取资源。

易龙，就是这样一个晚起的人。只能看别人分配资源的人。并不是说易龙，爱浪费资源，只是不想在一顿饭，一根香烟，这些小利上斤斤计较。

他愿意多花点时间，用在自己最重要的事情上。

天空中的雪花，密密麻麻的四处纷飞，仿佛要把山间的星点绿意，涂改成厚厚的白色。

一个人独自走在厚厚积雪的水泥路上，已看不清是水泥做的路，还是雪做的路。群山荧白，雪中世界，没人相伴，没有朋友。

办酒席的地方离“易龙”家并不多远，只一山之隔，但又峰回路转，几经周折，才略略看见山脚下的几户人家。

其中一户人家，房周围四处，挂着孝蟠，半空之中青烟袅袅。隔着老远，就听见开路神鼓知音，人声吵杂难辨。有混烟抽的，混饭吃的，混酒喝的，也有认真办事的，好不热闹。

双腿的交替，连续不断。空间的距离，由远极近。视线中的人影，由模糊变得清晰。声杂难辨变成清晰可听。

是的，易龙到了。

雪地里，密密麻麻，凹陷的脚印。有大的，有小的，有狗的，有鸡的，有车的，毫无规律可言。

在看着房屋两侧，有着大大的对联，纸质似纸非纸，似布非布，颜色泛黄，透着古朴。高高的竹竿撑着，左一副上写着：

“天上无佛。”

右一副上写着：

“地下无狱。”

易龙看着深刻，不解其意。认为“佛”与“狱”就在人心，心中有“佛”，则生“佛”，心中有“狱”，则生“狱”。

古代，人欲无穷，战火肆虐，人不为仁。强者为刀俎，弱者为鱼肉。是以民不聊生，饥不择食。

佛是无欲仙境。狱是人心的恶灵。

世间本无“佛”，“狱”。教化者为挽救人类的不仁，提出“行善入佛”，“行恶入狱”之论，以治世恶之根源。

雪的寒冷，使正在围着火堆的人群，也不顾什么道义，互相推着对方，希望能够让自己多沾点火气。

“道义”是建立在没有困难，不需要任何外物的时候，才会存在。

有困难，人们就争夺，互相伤害。

众人中，有一人，精瘦，争得是相当厉害。

钻，推，拉，挤，弄烟。无所不用其极。深得烤火一门的精髓。

这时，一老者，聪明绝顶，半光的头，脸色乌黑，张嘴戏谑道：“你们不去加

点柴，一哈熄火了，你们就不用挤了。”

人群中并没有人答话，像是怕这老者看透他们懒惰的心理，每个人都各自的扭头四处乱看。

那老者看到，没人理会他，也自讨没趣，只是心里骂到：“一群懒狗。”便离开了。

老者走后，群人又互相吹牛。

但还是有一人道：“听到没？管事的让你们去捡点柴加上。”

又有一人道：“你怎么不去捡呢？”

两人正争辩着，忽然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迎着寒风传了过来，道：“帮忙弟兄，赶紧过来拉桌子摆饭吃。”

众人听见“吃饭”二字。闻声速动，生怕走晚了一步。也不管脚踩的地方是不是泥坑，纷纷争先恐后。给外人的感觉还认为是争着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