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外情缘 第十七章 柏拉图的情书

柏拉图曾经说过一句让人太伤感的话：人生最遗憾的，莫过于轻易地放弃了不该放弃的，固执地坚持了不该坚持的。

其实，比这更遗憾的是，人们在很多时候并不知道，什么是不该放弃的，什么又是应该坚持的……

※※※※

童装店的生意越来越差，原本申请的一个热销品牌也被另一家同行争了过去，我们实力不如别人，没办法。生意越发的差，整条街大部分的童装店都在转让，芯已无心恋战，把店丢给我，自己去了外地发展。我也心灰意冷，所以上午门都开得较晚。

晚饭后，朋友约去喝茶，我去了茶楼，小雪竟突然打来了电话：

“亲爱的，在干嘛呢？”她用普通话问道。

其实她们那里的地方口音跟贵州大部分地方的口音略有不同，大部分地区的贵州话与四川话和重庆话都有很多相同的地方，而小雪那里地处贵州省边界附近，紧邻湖南，所以她们的口音应该是更接近于湖南话，估计是她怕我听不懂，就说了普通话，我一时语塞，不知该用重庆话还是普通话和她对话：

“哦……我……这个……恩，在喝茶呢……”

“茶楼怎么这么安静呢，不会是背着我去鬼混了吧？”

她听我支支吾吾，半开玩笑的问。

“真在茶楼啦！我不会去鬼混的，你放心嘛。”

我急切的澄清，其实我只是走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才接的电话，因为我还不想让身边的朋友知道我在和某某通话。

那时还没有微信可以发送地址，实时拍摄发送什么的。

“那好吧，我现在会不定期的突击检查，要是我发现你去鬼混你就惨了。”

“知道啦，晚点回来陪你哈，我先挂了啊。”

挂掉电话，我吁了口气，心里却洋溢出一股莫名的幸福感……这是否能意味着我们已经从线上走到了线下，我们已经相爱了呢？

然而我十分明白，这样的暧昧，却是意味着背叛！我的背叛已经开始了吗？我不愿去多想，我的心思已经飘向了距我千山万水之外的那个小县城——小雪的家乡，黔东南思州。

想到她，无奈的情绪里却合并着快乐。

朋友们这会聊的啥我完全没听到，我拿着茶杯魂不守舍地旋转，望着杯子里的水发愣，这次我喝下的，莫非真是那带毒的甘泉？

※※※※

口口聊天很多时候对白是混乱的，比如她连续打出了三句话，而我第一句回答的可能是她的第三句，第二句回复的又有可能是她的第一句，在外人看来根本就是前言不搭后语，这也许只有当事人两个才能完全明白吧和读懂吧，为了阅读的顺序能顺当，我作了适当的修改和调整，但最大程度的保留了原样。这充证实了我的确是个较真的人，喜欢是怎么样的就怎么样，不愿去夸大其词。她也说过喜欢真实的东西。而如果你是另外的读者，觉得看累了，可以去喝杯茶，抽支烟，觉得很乏味，也可以直接删除，扔掉。而我们的故事，这才刚刚开始……

小雪：回来了吗？

毛衣：回来了。

毛衣：怎么不给我回信息？

（在茶楼我给她发了几条信息，她没回我。）

毛衣：生气了？

小雪：没有。

小雪：又不在了？

毛衣：送给你——

（我录的歌《在那遥远的地方》）

小雪：你在哪里录的？那么多人在说话。

毛衣：今天上五在店里。

小雪：你可真悠闲，不过我很喜欢，谢谢你。

小雪：刚才我都睡着了，她们在我家，看见你给我的信息才叫醒我的。

毛衣：不悠闲，录了好久，总有人进来，看很久，又不买。

毛衣：她们是谁？

小雪：做生意总会出现这些的，不过我买东西很干脆。

小雪：是我的朋友。

毛衣：看见我的信息对你有影响吗？

小雪：她睡了。

小雪：没关系，我的死档，要不我怎么会让她来和我睡。

毛衣：和我表弟说了两句话，他总是玩游戏到很晚，说了他两句。

小雪：那你去嘛。

毛衣：就是看见他挂口口，在电脑上面说的他。

毛衣：对不起，

小雪：没有什么。

毛衣：好了，不和他说了。

小雪：今天心情有点不好。

毛衣：是因为工作还是家里的事，还是因为我，还是都有点？

小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莫明其妙的。

小雪：你看我的样子你就知道了。

她发送了视频请求，我点击了同意。

毛衣：别开语音，会很上下。

小雪：没开，

小雪：卡是HHU

她教会了我怎么打五笔输入法的卡字。人的记忆就是这么奇怪，不知为什么，直到现在，一打这个字，我就会想起她。

小雪：[图片]

她给我发了她自己的抓图。

小雪：是不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毛衣：不准你这么说自己！

毛衣：有什么不顺心的事给我说说好吗？

小雪：我也不知道，真的。

毛衣：是不是因为老公？

小雪：可能睡一觉就好了吧。

小雪：不是的。

毛衣：那早点去睡嘛。

小雪：你不想和我说说话吗？

毛衣：从天黑之后到现在，我没回家这几个小时都心不在烟，就想早点回家，看你在不在线。

小雪：看来你开始开始想我了。

（这不废话吗，我岂止是想你了啊！）

毛衣：看到你心情不好，我也不好了。

小雪：别这样，可能是今天我的肚子痛的原故吧。

小雪：吃完饭陪领导去唱K，又喝了点皮酒，很烦。

毛衣：总是这样吗？

小雪：没有呀，很正常的接待，不要想复杂了。

毛衣：对不起，

小雪：为什么说对不起？

毛衣：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毛衣：所以有时总把事情想得很坏。

小雪：我那么精明的人会受到伤害吗？这些地方你不用担心我。

毛衣：唉，

毛衣：我担心又有何用呢？

小雪：有人担心，我很高兴，真的。

小雪：看我的样子不像是心情不好的人吧？

毛衣：只是高兴吗？

小雪：不单是如此。

“不单是如此！”这几个字已经让我想入非非了。

……

小雪：介意我抽一根烟吗？

毛衣：不介意，不过别抽多了。

小雪：不会的，刚刚接待时多的一包。

小雪：我知道这会让你反感，不过我不知道怎么搞的，心情真的很差。

毛衣：不会的。

小雪：好想吐，

毛衣：能吐出来就去吐吧，吐出来会好一点。

小雪：还是不抽了。

小雪：不是的，只是烟的味道刺激到我了，不好的味道。

小雪：你真的没听到我放的歌吗？

我是：没听到。

……

毛衣：这两天我们好象说了很多话，可又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感觉只是和你在一起，上天把我们分开了好多年，终于，重逢了……

（是啊，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已经分开了好多年！这前世今生的缘分，总算是又给续上了，这样的感觉，是从来都未曾有过的。）

小雪：真的有这种感觉吗？

毛衣：是的，我开始想你了。每间隔二十分钟一次的频率。

小雪：那以后怎么办，我们可是相隔太远太远了。

毛衣：今天一天都在想张学友的一首歌的歌名——这么近，那么远。

毛衣：不知道歌词是什么，只是这个名字一直在脑子里晃动。

（是啊，坐在电脑旁，我们就近在咫尺，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和呼吸，可是电脑一关，我们却各自天涯了。）

小雪：那等你有时间就可以来看我了呀。

毛衣：我会的。

小雪：你们上班忙不忙？

毛衣：不忙，随心所欲。

小雪：那好呀，我们可就不行了，天天没事就坐在办公室，烦死我了。

毛衣：就象一包工头，接了一个项目，做一段时间，完了就等公司的下一个项目。也许是几天，十几天，或者一两个月。

小雪：不太懂你的这个职业，有时间慢慢听你说。

毛衣：就是说你不能来看我了？

（这一句是回复的她上面那句：我们可就不行了那句话。）

小雪：你就放心我一个人走那么远的路吗？

小雪：我最怕一个人出远门了

毛衣：你都去了哪些地方？

小雪：上海、杭州、长沙，都是和单位上的人去的。

毛衣：知道今天录歌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在那遥远的地方》。

小雪：在想什么？我不知道。

毛衣：在茫茫的、辽阔的草原上，你骑在马上，我牵着缰绳，你用皮鞭抽着我，我唱着在那遥远的地方，远处是夕阳的余辉……

小雪：在你心目中我好像是一个掠带狂也。

此处应该是“虐待狂”，她的懒人输入法已经深得我的真传。

毛衣：我是不是很犯贱？（后面是个捂嘴笑的表情。）

小雪：为什么想我会用皮编抽你呢？

（你总是说：“我打死你！”你忘了吗？）

毛衣：我想感受一下写这首歌的王洛宾当年是不是和我有一样的受。

毛衣：感受。

小雪：我也好想去草原上感受那里的一望无际……

小雪：特别是和我心爱的人骑在马上，一起驰骋草原，太美妙了……

（我会是她心爱的人吗？）

毛衣：做梦都想去草原看看，可每次路过呼和浩特总是行色匆匆。而且少了一个拿皮编的人，觉得去了也很一汉。（遗憾）

小雪：那下次补上那个空缺。

（这个空缺又缺了，小雪，你要给我留下多少遗憾啊？）

小雪：你介意打电话给我吗？我坐着肚子好痛，我想在床上躺一下。

毛衣：好的。

毛衣：不知道那皮编打在我身上会不会很舒服？不知道老洛宾是不是也很舒服？

小雪：一定会很很很“舒服”。

小雪：我电话欠费了，要明天才能去交费。

小雪：只是能接。

毛衣：不过我不敢说大声了，妈妈昨天回来了，她总担心我睡得太晚……

小雪：那就算了，

毛衣：没事，我打给你，

小雪：那我下了啊！

毛衣：好。

……

我们并没通很久的话，之后我给她发了一条很长的信息：

雪：满腹的话，对着听筒，和真实的你面对的时候，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无论是在朋友熟人面前，还是陌生人面前，我都不是这样，我总能侃侃而谈，语言流畅，甚至娓娓动听，可在你面前就卡了壳了，吞吞吐吐了，词不达意了。我想我是在乎你了！在乎我给你的感受，在乎给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件事了。我怕我说错了会令你不开心，我怕说出自己的缺点来让你失望。(也许你从没对我报什么希望)……我却是如临大敌如履薄冰，我这是怎么了？全乱套了。当你说谁谁对你有多好多好的时候，我竟有了醋意，电话挂了，心却被你收了去。我无法入睡，一会我想把这几天的聊天记录翻来看看，看看我们到底说了些什么？我讨厌网络，却偏与你以网络的形式相遇，我甚至开始憎恨我是你的网友了，因为我不想再做你的网友。可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你的什么。我该怎么办？我爱上了你吗？爱是个坏东西，我真的不敢碰，那会让我万劫不复！可是我的爱——它又活过来了吗？不然我怎会如此的快乐和期待？枯木逢春了吗，死灰复燃了吗？不然我怎会有多年前相同的感受？雪，一个渴得快要死去的人，明知爬近的那口井里投了剧毒，却还是俯下身去喝那带毒的甘泉。我再次体会到了这样的快乐。雪，我爱上了你吗？

这段留言，就像是一封情书，我一字一句认真的打出来，发给了她，没用“懒人输入法”，没有一个简化字，也没有一个错别字。

堪比严谨的dé国工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