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百晓生 第五十一章，无情忘情洛阳外。

“这么说来，你还真有个妹妹落在阴阳家手里。”

马车内，百晓生轻抚摸着手中一方玉玦，这是小灵随身携带，用以和妹妹相认的信物，这块玉玦底面光滑有槽孔，看得出来，此玉分阴阳两块，手中这块是阳玉，自有一块阴玉与其配对。想来阴玉就在小灵妹妹身上。

“先生，能帮帮我吗？”小灵神情希冀地看着他，期盼着对方出手相助。他不知道百晓生与阴阳家的关系，但他亲眼看见百晓生安然无恙的从观星殿内走了出来，光这点，就足以说明，眼前男子与阴阳家关系匪浅。

“不帮。”百晓生冷漠地将玉玦还给小灵，直接拒绝道。他不是圣人，更不是墨家一类纯纯意义上的好人，商者，无利不动的基本原则不是白定的。你想要我帮忙可以，给钱。

小灵是道家天宗弟子，自己能看穿，阴阳家定也有人能看穿，月神东皇太一不说，就身后那辆马车里的女人也一定看出了端倪。但他们都没做出反应，既不击杀也不抓捕，想来是有什么目的，或许留着这个奸细有什么用处也不一定。

百晓生必须要考虑如果帮助小灵，阴阳家会不会突然翻脸，尤其是她的箱子……东皇太一会不会一个怒火攻心毁了它。那可是有关她下落的唯一线索，断断不可有失。

当然，百晓生也想过揭穿小灵，但最后放弃了，显然阴阳家是在养猪待宰，自己何必掺和。

“为什么?”小灵有些激动说道，“前辈，你难道不是道家之人吗？求求你帮帮我。”说完这话，就已跪伏在地，十分恳求和急切。

“我为什么要帮你？”百晓冷漠回绝，“第一，我帮你，就会得罪阴阳家，于我不利，于我亲人不利。我是商人，做的是买卖，交易，你一无所出就想让我无偿帮你，少年，别做白日梦了。”

“至于第二……”他低头沉默起来，斟酌许久之后，才抬起头来，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早已不是道家弟子！”

小灵大怔，于百晓生的对话中，他发现对方是个极尽理智，无情之人，理智到不可理喻，绝情到只认钱，不顾道义。在他眼里，本该无价的人命，都能以金钱来衡量。

他想起师傅赤松子曾经说过，天宗无情并非绝情，所谓无情，乃是阅览世事沧桑，明白人力有所不及之后的忘情，并非藐视生命。他还记得，自己下山时，师傅说过，无情才是最大的有情。因为唯有至情者，才有大毅力大智慧做到忘情。

此番无情有情绝情，听上去绕口，晦涩难懂，但细细想来，天地间至情者正是那无情天道。

原本，小灵不懂，悟不透师傅所言何意，但在此时此刻，他多多少少有些明白，何为无情，何为有情。

想通此间，他不再恳求百晓生无偿出手，而是说道：“我要付出什么？”

百晓生微微一怔，旋即目露欣赏之色，本以为天宗除北冥子和赤松子之外，再无人悟得无情之道，没想到这个混入阴阳家的道家弟子，竟听自己三言两语，悟到了几分奥妙。

哎……又做了笔无偿买卖。

百晓生没好气地看着这个忽然明悟的少年，说道：“那就要看你了，什么时候拿出让我心动的价码，心动到让我冒险，我就会帮你。”

…………

且不论绯烟那边有没想好怎么和百晓生讨论生孩子的问题，也不论小灵想没想好付出什么。两辆马车不做停歇的，朝着末日王朝最后的王都而去。那个王都，人们称呼他为洛阳。

洛阳，落阳，太阳西沉，这个名字对一个王朝而言真不吉利，但东周王室却没想过迁都，是不能也是不愿，或许他们心里也清楚，大周王朝日薄西山了。

这一日落日时分，两对男男女女的马车，终于接近了洛阳城外的大河。因为河在洛阳城外，所以河的名字就叫洛河。

百晓生看着面前万顷波澜，被河面上拂来的风雪一袭，顿觉清爽不少，此时的太阳已经西沉，天边两三点星辰升起，厚厚的云层遮天蔽月，黑夜和寒冷，就将降临，笼罩整片大地。

十二天干，六干为明，六干为夜，老天爷是无情的，但也是公平的。

虽然东都洛阳近在眼前，但百晓生一行并无深入的打算，他们要在这里等。从东皇太一那得知，东周王室自知命数无多，准备将禹王九鼎和另一件东周秘宝秘密运出洛阳。禹王九鼎乃国之重器，自有人处理，而百晓生和绯烟此行的目标，是那件东周秘宝。

忽然百晓生心头一动，迈步向一路上就没去过的那辆马车走去，掀帘而入，看着微微愕然然后露出复杂神情的阴阳东君，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