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元 白月光10

北郊，森密的树林将城区与长安城相隔，秋风萧瑟，落叶呼呼地漫天飞舞。

由于北郊离长安不远，此事又极其诡异，几人没有骑马，而是步行。经过那片树林时，芈月眉头微微蹙起，她的五官感觉比常人灵敏许多，此时入眼的虽是平常草木，空气中却隐隐约约浮起几丝血腥味。

李白见她面色不对，行至她身侧，低声问道:“怎么了？”

芈月没有回答，又在空气中闻了闻，追寻血腥味的来源，正是他们前方。

“我闻着有血腥味儿，由前方而来。”

李白闻言已是微微皱眉，他轻轻嗅了嗅，然而除了秋风吹起的尘土味，再无其他气味。

“你会不会弄错了？”

“不会，这血腥味儿若有若无，应该还在远处，只是北郊民居处还有好几里路，按理说我该闻不到的，只怕……”芈月说着低下声去，距离如此之远，而她却闻到了血腥味，只怕北郊的尸首远不是他们想象的。

李白不再说话，他相信芈月，对于芈月所言，他也想到了，面色更加清冷，凶手手段狠绝，在长安城戒备森严之处接连行凶，十三天内竟残害了三人，今次北郊之行，只愿不似他所想。

芈月既然已经有些确定，便将自己感知的告诉了狄仁杰，狄仁杰冷静沉稳，当下决定加快脚步，赶紧去北郊一探究竟。

几人运起轻功，飞速赶往北郊。

北郊长景镇，芈月几人火速赶来，齐齐停在了镇口，放眼望去，长长的街道空无一人，天色黯淡，秋风卷起街上的枯枝败叶，唰唰作响;小贩的摊点东倒西斜，散落在地;酒家的白帆迎着风呼呼摇曳;街道两侧的房门窗户紧紧掩闭。

即便街上无人，也该有人说话的声音，芈月几人都是我王者学院的翘楚者，若是有人低语也该听见，可是长景镇上毫无人声，仿佛这是个死镇。

“血腥味很重，”芈月驻足，仔细辨认，“就在前方。”

几人按照芈月指的方向奔了过去，直行至镇尾。

镇尾是长景镇偌大的祠堂，长景镇上有姓名的镇民死后都会进入祠堂，因而祠堂修建极大，方便清明时分各家前来祭祀先祖。

此时，祠堂厚重的大门紧掩，门前落了许多枯枝烂叶，似乎许久无人清扫。

其余人也都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踟蹰着不敢上前敲门，狄仁杰拾了颗拳头大的石头，手腕用力将石头扔了出去。

“嘭”的一声，石头砸在门上，那门并未上栓，被石头一砸，裂开了一人宽的大缝来。

从裂开的门缝看去，祠堂空阔的庭院里横七竖八地躺了许多尸体，殷红血迹干涸凝固在地上，狼藉一片。

几人赶紧推门进去，入眼的是祠堂两侧的门墙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数十具尸体，那些尸体皮肉松垮，双目圆瞪，微微张口，形容可怖，似乎是在死前见到了极其吓人的恐怖景象。

“啊！”小乔从来没有见过偌大的祠堂满满都是尸体的可怕景象，不由得叫出声来，韩信面色一紧，将小乔拉到自己身后，挡住了小乔的视线。

狄仁杰眉头紧皱，大步上前，逐一检查尸体，尸体被人一剑封喉，割断喉管血脉，失失血过多而死，从伤口上沁出的一丝淤血黏稠未干，狄仁杰用手沾了一丝闻了闻，还有些许新鲜，应该是昨夜刚刚形成的。奇怪的是，若是失血过多，尸体的衣襟上该有许多血迹，可是这些尸体除了伤口处流落的一些血痕，衣服上干干净净，没有半丝血迹，似乎是被人盛走了。

“狄大人。”李白唤了一声，狄仁杰站起身来走向祠堂内。

“狄大人请看，”李白让出位置，狄仁杰向他手指之处看去，只见灵牌供桌左侧躺着几具尸体，这几具尸体与门外的尸体不同，皮肉干枯，看不清面貌，颈部左侧留有两排整齐的牙印，与之前长安城内的尸体如出一辙。

在尸体旁侧的柱子上还靠了两具被人割喉的尸体，那两具尸体穿着官府衙役的服装，手肘弯曲正在拔刀，然而刀还未拔出一半已经惨死。

“北郊被吸血而死的尸体是前夜发现的，官府怕消息走漏，只派了两人前来看守尸体，并令人封锁消息，而后派人前往长安城报信，我们不过隔了一日才来，长景镇竟被人灭门！”狄仁杰冷冷地说道，这凶手此前在长安夜间寻落单之人下手，如今竟然将整个长景镇灭门。

“奇怪的是前夜的尸体是被活活吸干鲜血而死，可是昨夜的尸体是被人一剑封喉的，况且，若是想要屠镇，前夜也可以，为何要等到昨夜？”李白疑惑道。

“难道他是在等人？”韩信护着在他身后微微露头的小乔随口说道。

“对，他在等人。”沉默许久的芈月说道，此时她面容冰冷，眸光凛冽，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与平日柔情似水，娇媚妖艳的女子全然不同。

“等谁？等你么？”韩信剑眉一挑，有些不屑。

芈月没有答话，只是开始在祠堂里搜寻，似乎在找什么。

李白几人疑惑地看着芈月，只见芈月行至供桌前停了下来，他们也跟着靠了过去。

供桌上的灵牌被人移动过，这些灵牌放了许久，虽然常有人打扫，但也不至于日日清扫，因而在供桌上留有灰尘，而现在满布灰尘的供桌上出现许多干净的印痕。

芈月长袖一挥，灵牌“啪啪”被挥落在地，摆放灵牌的木架后的白墙上有血红的痕迹。

见状，狄仁杰几个男子相视一眼，不消几下就将木架撤去露出那些痕迹的全部面貌。

只见白墙上被人用血写了了几个打字“八月十五灵夷山，你若不来，这样的长景镇还会有更多。”

血字上被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叉，混合着祠堂里浓重的血腥味，令人头皮发麻，不住打颤。

“月姐姐，”小乔颤着声从韩信身后钻出头来拉了拉芈月的衣角，“这是在说你吗？”

芈月摸了摸小乔的头，示意她不用担心，“别怕乔儿。”

几人沉默无言从祠堂里走了出来，而后动手把祠堂里的尸首都埋了，待清理好一切，天已经全黑，他们也不愿留在镇上，便出了长景镇，在镇头搭了帐篷，生起火，烤了一些野味作为晚饭。

“姑娘，可否告知狄某留字之人与你是何关系？他想做什么？”拨弄着燃烧的火堆，狄仁杰的脸在火光里闪烁不定。

芈月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襟，“那是我的仇人，他要做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要的，是我的命。”芈月说得轻松，仿佛他口中那个仇人要杀的人与她没有半分关系。

“那姑娘打算如何做？”

“他要我去灵夷山。”

“月姐姐，你不能去啊，你去了不是自投罗网吗？”小乔一脸着急地抓住芈月的手。

芈月居然还笑了笑，“我不去，就会有更多的长景镇啊。乔儿，”芈月正了正神色，将手覆上小乔的手，“此去灵夷山危险重重，听话，明日你便回王者学院。”

“不，我要跟月姐姐你一起，既然月姐姐要去灵夷山，我也要去。”小乔倔了起来，不听芈月所言。

芈月无奈转向韩信，“韩公子，此事严重，不容儿戏，韩公子明日可否将乔儿送回去？”

韩信也知道这一去危险颇多，他虽然也贪玩，可是不愿小乔受伤，他不确定自己能否护小乔周全，打算开口应承下来，没想到被小乔抢了先。

“韩跳跳，我不回去，要去你自己去。”小乔往芈月身上一靠，死活不同意。

最后芈月也没有办法，只能托韩信保护好小乔，几人商定了明日便开始前往灵夷山，毕竟中秋之日已经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