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天空,寂静,深邃。
遥远的天狼星在虎视眈眈的看着这颗蓝色的星球。
暮色里,淹没了过去。以往的一切像是一片没有味道的苦海。
屋檐下,还有一盏灯,点亮未曾泯灭的人性。
我还在这里,等待,已知的事件,只是不曾知道或是懂得还有那些细微的事情要发生。
陪着月光睡去。
我要睡上一觉,这一次不知要睡到哪个年头。十年二十年只不过是打了个盹罢了。
或许只有梦魇是真实可靠的,而当我醒来的一切才是恍惚的梦。
青春不在,长河依旧。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朦胧中眼前浮现出花样的年华,美丽的城市,漂亮的建筑,心旷神怡的风景,浩瀚的星海,没有寂寞的夜空,皎洁的月光覆盖了一切,令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黯然神伤。
恍惚中睡去。
睡梦中回到了小时候的那个充满繁星的夜晚,我和爷爷走在去姑姑家的路上,我问问爷爷,为什么天空中会有那么多的星星,他们是什么组成的。
爷爷说,他们都是死去的人,善良的,邪恶的,平凡的,伟大的。
我很是不解又问道,那不是死去很多人了吗?
爷爷说,当然,每天都有人死去,每天也都有人降临。对比这漫天的星空,我们人只是太渺小的,如同一粒尘埃微不足道。
我突然对这个世界很绝望,或者说是失望。只是在那个年龄段不知该怎样去形容,只是隐隐有种失落感在里面。
也许我对爷爷的感情很深,无法描述。当他去世很多年以后我还是会在睡梦中梦见他。我很庆幸,这样我就不会忘记他的容颜了。只是每当我醒来的时候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感,苍白无力的那种,目光呆滞,不想说话,不想吃饭。不想动,就这样静静的躺着。
当我觉得不能就这样沉沦下去的时候我在心里默默的祷告: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面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不叫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恶。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直到永远。阿门。
不要为明天忧虑,因为明天自有明天的忧虑。一天的难处一天当就够了。
迷迷糊糊中不知在什么时候睡了过去。我梦见天空中有无数的祥云,我在祥云的中央俯视大地,我什么也看不见,我抬头往上看的时候,更高的天空处有一个六边形的空洞,有一个足球长那么大。我越往那个洞里看那个洞就越显得深邃,不可测,然后就在一阵眩晕中昏迷掉。
当我醒来走出帐篷时,迎面吹来一股凉爽的风,像是一壶老酒,把人灌醉。对着迷人的星光我看到西北方的天空怎么变成了红色,仿佛时被烧红的铁块。我开着老旧的皮卡飞奔过去,一路上车发出煎熬的声音,似乎时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这辆车跟了我四年了,刚买来的时候它很乖,现在仿佛是个长大的孩子到了叛逆期,说什么时候把你扔了,就把你给扔了。
听,他似乎又在抗议。而我则在心里不停的祷告,请求它再帮我一次。这样想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加个再。似乎它都帮了我好多次。
越来越近了。温度也在越来越高,在我快要受不了的地方我停了下来。
旁边已经有许多人在看,看着一个个无能为力的样子,我朝着铁块的方向打量了起来。
一股火焰像是从地狱中被释放了出来,得到生命而熊熊燃烧。又仿佛是有许多的怨气,露出一张张面目狰狞的脸。这样的一盆大火点亮了西北的星空,把星星也涂上了一层颜色,当然还有灰尘。
我走的越近温度越高,这时发现这不是一个火盆,而是一个湖海,整整有一个球场那么大。我惊讶不已的是这难道是一个地狱之门?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一个火湖海!
当我不能往前走,不能再靠近的时候听到不远处有一个人似乎在高声的尖叫。我顺着声音看过去。的确是这样,一个二逼青年拿着遥控器不停的做着肢体动作。恰巧这时一架小型无人机从我的头上飞过去。我突然想到战狼里坏蛋控制的无人机不由得用手把头遮挡起来。
那二逼青年看我这样笑的更大声了。这时我的脸滚烫的,似乎快被烤熟了。我只好往回走,往二逼青年的方向走去。
我叫马致远,一提到我的名字别人首先想到的是一位词人,是的我也很喜欢他的那首词,可能怪那词太短了,我只读了一遍就记住了。而这词的意境似乎就是我三十年的写照,或是总结。而今过了三十岁的我想要从这个怪圈中走出来,所以逃离了遍地高楼大厦,钢筋混凝的土木工程系,扔掉锤子,扔掉带了五年的安全帽,和过去说再见,再也不见。
只是我的那帮哥们还要再等一段时间等工程结束,而我一直在这里等他们。很庆幸遇到这样的一群人,都是入错行的好儿郎,为了生活不得已干一些浪费青春的事情。在我三十岁的那天,我喝大了和他们说,青春留给我们的还有五年时间,过了这五年人生的走向基本定型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喝大了我也不记得是谁问了我一句,那你想怎样,我听你的。
可能我那天说的真是酒话,又或者是我内心深处早就想迸发出来的想法,我说,潇洒走一回,管他以后天崩地雷,洪水猛兽的,先围着祖国转一圈再说。以后老了才有和孙子吹牛的资本。
可能说的这些话触动了他们心底的痛处,那天晚上谁也不说话,就听见酒杯抨击的声音。那种声音里传出来的是一种无名的忧伤,莫名的寂寥,还有一张张落寞的脸。
当我走到那人跟前的时候,我看不穿那人笑容里的诡谲。好像隐藏着一种东西,好似先知。
我很冷漠的问他道,你干嘛呢?还弄个飞机过来玩洋的啊?
那人说,一看你就孤陋寡闻了吧!这叫无人机,懂不懂,懂不懂?
是的,我承认这几年被社会圈养了起来只知道挣钱,似乎外面的事情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像一只等待屠宰的猪。像这些高科技的东西也只能在电影中看到,我还傻不愣登的以为都是科幻虚构的。
我似乎不再是那么冷漠了,说道,被你猜对了,我真头一次见到实物。以前都是在电影里看到过。你很拽啊!我叫马致远,你呢?
那人说,我叫王阳,我妈说我命里缺水,所以给了我那么多水。
我带有取笑的声音说道,你妈要是给你取个叫汪大海的名字才响亮。这样别人说爱你的时候也可以不那么羞怯。
那人一惊说道,还真被你说中了,我妈妈本来打算给我起叫汪海洋的,我爸爸说考试的时候写名字耽误时间,所以直接省略中间那字了。想想还是王阳比较响亮。
我说,对。那我就叫你洋仔。可以不?
那人说,可以是可以,怎么听着总有股怪怪的味道在里面。反正也无所谓了,以前别人都喊我汪哥。
从他的话音里似乎也想让我喊他汪哥,可是我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一条,别人越安排的,我就越排斥。
我说,无所谓了,叫什么不是叫!你那飞机怎么回来了,再飞回去我看看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洋仔顺着我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似乎他对眼前发生的事情习以为常。火焰印在我和洋仔的脸上,我看着洋仔俊俏消瘦的脸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洋仔说,那好,我再让他飞过去探个究竟。
说着操控着遥控器身体也跟着扭动起来。这就好比一个开大货车的新手司机,在会车躲车超车的时候打方向盘的时候身体也要跟着扭动起来,这样的结果就只有一个被车主老司机一脚踹下去。
我说,洋仔,俺们好好开着飞机,你跟着动干什么,你也要起飞啊。
洋仔说,你不懂,这叫心灵感应。
我说,对,我不懂,你感应它怎么不往那去,老在我们头上飞啊。
洋仔说,看好了。
说着飞机直奔火坑那去,像是飞蛾扑向了火。
达到人机合一的境界之后我拉着洋仔做了下来,软软的草地像是铺上了一层海绵,很久没有嗅到这样的味道了。
无人机的时时数据传达到手机上,我让洋仔看看,洋仔说,急什么,晚上回去慢慢看。明天的这个时候就应该被封锁了。
我说为什么是明天。洋仔看着我像看见了外星人似的说道,这里荒无人烟鸟不拉屎的地方警察怎么会那么快到啊!
我诧异,我刚才明明看到许多人?哪有人?我在这呆了一个星期了也没见有一个人,哦不,你算是一个。
我睁大眼睛不说话。可能真的是我看错,或者在梦中还没有醒来,朦胧中出现一些幻觉。闲下来的这段时间脑袋里还是紧绷着的,总感觉很忙碌可有无事可做。一天天的晃,不知不觉时间就擦肩而过,毫不留情的甩了一个又一个巴掌。
我问洋仔道:“你说警察来了会怎么办?”
洋仔看着我表情复杂的说道:“肯定是先画一个圈围起来,然后再叫来科学家,最后探讨探讨。有了结果之后挑个时间再告诉新闻媒体,或者直接省略最后一个设为国家机密。”
我一听道国家机密几个字不由得肃然起敬,他似乎代表着国家的荣誉尊严的象征。我问道:“为什么会设为国家机密?”
洋仔看着我面露诡异说道:“一般这些不明事件都是会被保护起来的。说不定里面有什么重大发现能影响国家或者是整个世界,往大的说可能还会影响人类对洪荒宇宙的看法。那么最后我们的世界观可能就要被颠覆了。
风吹过脸颊,有一股莫名的忧伤涌上我的心头,我说:“可能也没有那么夸张,有很多事情是没法用科学来解释的。那你知道科学的尽头是什么吗?”
洋仔收回无人机,不再抱着超大号的遥控器看着我说:“科学的尽头可能就是无穷无尽的科学吧!”
我装作很懂的样子告诉洋仔说:“科学尽头是神学。上帝在科学的尽头等着,最后指点江山的还是上帝。你觉得呢?”
洋仔用复杂的眼光盯着我说:“对你的说法我不能否定,但是我也不敢恭维。毕竟谁又能分的清对与错呢!”
无人机像一个回了家的孩子,在洋仔身边停了下来。
洋仔拿着宝贝对我说:“行了,回吧!我搭你的车。”
我看了一眼洋仔站起身子舒展身体。在嗓子里冒出一个回字。
洋仔一手搭在我肩上,另一只手拿着宝贝。两个刚刚相识不到两小时的人小时在夕阳里,后面是一片荒芜,前面是一片荆棘。好似我过去了的青春,还没开始就以结束。
车在荒原里飞驰,后面的尘烟在天空中划出最美的弧线,好似要把苍穹撕破。
回到帐篷里,我拿出一箱中仅有的两盒桶面,扔给洋仔一个之后我转身去烧水。
看着篝火在我眼前生起,我似乎闻到隐隐有一股烧焦的味道,非常刺鼻。我问洋仔有没有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
洋仔把看向夜空的头伸了过来闻了闻,说道:“是不是你胡须被烤焦的味道?”
这时我才发现其实我有很久没有打理自己了。我说:“吃过饭之后好好收拾收拾。”
人饿的时候闻到泡面的香味是最难忍住的。就好比是火车里弥漫的泡面味,很久之后你还是会很怀念。人往往就是这样,怀念这个,还念那个,始终抬不起头去展望未来。想到这的时候,我告诉自己要振作一点,或是精神一点,怎么一点不想未来祖国的花朵。不能在这样碌碌无为和伤春悲秋的活在过去了。有很多的正能量等着我去学习。
想到正能量这个词的时候不禁打了个寒颤,猛地喝了一口汤面。
洋仔面向“火盆”的方向有滋有味的吃着面,不时抬头看向远方,那双深邃的瞳孔里似乎被远处的焰火燃烧着,若隐若现的看着莫名其妙的东西在穿梭。
吃完面我走进帐篷,洋仔也跟着走了进来。
坐了下来之后洋仔开始捣鼓起改装的无人机起来。小心翼翼的取出内存卡生怕一不小心掉在地上如同水滴被土壤吸收,然后在更加小心的放进手机里。打开手机躺在被褥上看来起来。我探过头去和洋仔一起盯着五英寸的屏幕。
那火焰最上方的火苗像一根根倒刺不停的往上方刺去。接近最中心位置的时候我和洋仔诧异不已。那是什么东西,看起来那么恶心,让本就有密集症的我一阵恶心,平时看见马蜂窝的时候我都会义无反顾捅掉。这次看见这东西我的强迫症告诉我必须要毁掉这个恶心的东西。
突然,那个恶心的怪东西整个表面好似有一股电流在穿过,不停的重复,像一个机器雕刻机,或者是3D打印。
我问洋仔那是什么鬼东西?
洋仔眼睛都拔不出来了,对我的问题置若罔闻。我推了他一下,他转头看着我,说:“什么?”
我说:“那是什么?你怎么魔怔了?”
洋仔从口袋里掏出眼镜挂在鼻梁上对我说道:“我怎么知道!我是被恶心到了。你看那个东西怎么像是一个胎盘!”
那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觉得更恶心了,差点把刚吃的面从胃里给反出来。
我像是打了兴奋剂似的对他说:“你他妈更恶心。这你都想的出来。”
洋仔推了我一下不屑的说:“怎么想不出来,我就见过这个东西!”
我睁大眼睛不明所以的问:“你怎么会见过这个东西。”
听到的说话洋仔面露难色,一脸的伤心难过。他抬起头望向帐篷外,点了一只烟。**点八的烟油味刺入我的鼻孔。顺手洋仔递了一根给我。我说这烟我抽不惯。正说着洋仔的手又往前送了一下,没有说话。这种无声的语言突然让我觉得他有很多的故事要讲。
对一个不开心的人最好的陪伴方式不是去试着安慰,说一些心灵鸡汤之类的话,只要竖起耳朵默默陪伴就已足够。
有些话有些事自己都做不到,怎么能奢望别人能做得到呢!
我点着烟,不说话。两个人的吞云吐雾湮没了整个帐篷,也湮没了我和洋仔的内心世界。
其实我们每个人的内心也都有着一层或明或暗的薄雾,只等待一股清风吹来。
把烟屁股扔出帐篷外的时候,洋仔又续了一根,转过头对我说道:“有些人这一辈子注定要孤孤单单的走,而我就是那个人。一年前我老婆难产加大出血最后一尸两命。”
飞卢小说网声明
为营造健康的网络环境,飞卢坚决抵制淫秽色情,涉黑(暴力、血腥)等违反国家规定的小说在网站上传播,如发现违规作品,请向本站投诉。
本网站为网友写作提供上传空间存储平台,请上传有合法版权的作品,如发现本站有侵犯权利人版权内容的,请向本站投诉。
投诉邮箱:feiying@faloo.com 一经核实,本站将立即删除相关作品并对上传人作封号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