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血时代 第十七章

楚风把核磁图谱发给了易水寒，易水寒确认了结构之后，立刻又打了一半的货款过来，有将近两万块左右，剩下的一半等收到货后再打过来。

“小周，你的实验水平真的不赖啊，我在国内寻找了好几个供应商，你是第一个做出来交货的。”易水寒心情很好的发来消息。

楚风看到消息，回答道：“化学实验就是个摸索的过程，我只是运气好而已。”其实他心里清楚，这次实验能成功，最应该感谢的就是徐艳主任，是徐艳给他提供了实验反应的思路和大概的合成路线。

“好了，别谦虚了。呵呵，我和国外的朋友商量下，看有没有新的项目，有的话，立刻发消息给你。我记得这个系列的化合物还有不少的，我们应该可以赚一笔。”

“好的，一起发财！”

楚风看着手机刚收到的存款消息，也是心情大好，想到后天回家，可以多买点值钱的营养品回家，不像以前只能买几双袜子带回家了。

“耶，加油，努力！”他在电脑前情不自禁的挥了挥拳头，然后看向无边的夜空，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实现人生的价值，就会拥有光明灿烂的明天。

楚风觉得有点兴奋，难以平静。平常经常做实验做到夜里十一点多，如今手里的项目已经结束，无事可做的感觉让他觉得一阵空虚。他下楼走到实验台前，一边整理着实验器材，一边听着电视机里播报的新闻。

“日本一夜之间突然消失，电视机前的各位怎么看待这一历史性事件呢？我们来连线网络上的网友来聊聊这个话题。”

“我们连接第一个网友“小木虫”

小木虫：“我觉得是件好事，小日本就是该灭亡，这是什么？是报应啊，日本鬼子不得好死，万岁，万岁！”

主持人忙切断了连接，因为小木虫完全是在嚎叫，完全不顾及这是在做节目。

“好了，小木虫的观点我们已经知道，下面连接下一名网络上的朋友，冬日阳光。”

冬日阳光：“大家好，我是冬日阳光。我觉得好悲伤，我的亲人都在日本打工，他们再也回不了家了，我要借助你们的节目对他们说：爸妈，儿子会努力学习，努力工作，照顾好自己的，你们放心吧，在那一边一定要开心的生活。”

“下面是网友，大前门。”

大前门：“狗日的，我要杀了你们。你们这些伪君子，这些蛀虫。哈哈哈，马上就要轮到天朝了，让你们去死吧，去死吧。我是宇宙第一人。”

主持人忙切断了对话，接了下一位梦的点滴。

梦的点滴：“我是梦，我在打点滴。你们呢？对了，是要说如何看待日本的消失是吧，我的看法是：我是梦，我在打点滴。”

“妈的，怎么没个说人话的。”楚风一边觉得很搞笑，一边觉得这些网友也太恶搞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来了个说人话的。

“大家好，我是一个农民，我家住在东部沿海海州市。我家里的猪最近有些焦躁不安，这让我很烦恼，更让我担心的是猪一边吃着猪食，一边会说出日语，我录了音，放个大家听听。”

接着楚风听到了猪在吃着猪食的声音，吃食的间歇，会从鼻腔中支支吾吾发出很类似日语的混响，楚风没学过日语，所以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日语，是的话那些日语又是什么意思。

他眼光落到了实验台的一个玻璃瓶上，玻璃瓶里正出现一道五彩的彩虹，心想：这到底会对人体哪个部分产生作用呢？这么漂亮的颜色，又会对身体产生什么作用呢？

他越这样想，心中越是好奇，有种要迫不及待揭开谜底的冲动。忽然一个念头从心里升起：对，做活体实验吧。弄几只小白鼠回家养，然后喂养它们，看看有什么现象没有。不过随即他又有点觉得太过异想天开了。一般情况下，做活体实验都要有目的性的，还需要先进的仪器进行检测，虽然公司有仪器可以做检测，但是他并不熟悉这些仪器操作，而且……

他忽然打住了自己无休止的顾虑，决定听自己的心声而行，这个世界上想要做什么事都不能畏首畏尾，想去做，就去做，考虑太多，最终都是一事无成。

“我终会知道你对人体会产生什么作用的。”楚风打量着瓶子里的化学物质自言自语道。

“主持人，我知道刚才那段录音里，那只猪在说什么了？”耳边继续传来电视机里的声音。

“是什么？”主持人也很是好奇，他第一次主动去和网友在线对话。

“呵呵。其实那不是日语，它是只会说朝鲜语的猪，它说的话我分析了下，好像是在说：下一个是朝鲜。”

“下一个是朝鲜？”主持人显然也是出于发蒙状态，猪真的会说朝鲜语吗？

“下一个是朝鲜，那接下去呢？”网友继续说道，“我觉得这是一个阴谋。”

“阴谋？”主持人疑惑的看向直播间屏幕上显示的网友的视频，可就在这时，连接被掐断了。随之主持人也恢复了正常，他露出了职业的微笑，然后说今天的节目到此为止，下次再见。

“下一个是朝鲜？阴谋？”楚风自言自语道，他的思路顺着这句话往后想，“朝鲜会发生什么？谁的阴谋，什么阴谋呢？”

不过随之他就停止了无谓的思考，他觉得这些思考毫无意义，自己又不是超人，对于地球的存亡没有责任，那都是大人物们所要考虑的事情。眼下他要考虑的是抽空去商场里面挑几样不错的营养品回家带回家，给老爸再买双皮鞋，老爸的鞋子前面都穿出个小洞出来了，还是舍不得换。再给老妈买手机，那是老早之前就计划的事情了，可老是搁浅，这次不能忘记了。

他又想起了奶奶，奶奶之前很喜欢吃菠萝汁，可是很少舍得花钱去买，这次买大瓶菠萝汁回去给她喝，她一定会很喜欢喝的。想到这，他觉得挺开心和满足，自己终于能挑起家庭的责任，去做些想做的事情了。

想完这些，他开始发呆，开始寻找夜风中的思绪，寻找黑夜中的最深处的美丽，那里居住着他内心里的平静和对自由的畅想。他开始自言自语：“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用它去寻找光明。黑夜的尽头是什么，光明的尽头又是什么呢？”

夜风在实验室里穿梭，楚风在昏红色的灯光下呆呆的坐着，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他就那样很安静的坐着，头微微低垂，似乎一尊沉思者的雕塑般肃穆。

当楚风从公共汽车上下来时，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暴发户的样子。他有点瘦小的身体拎了四个礼品包，身后还背了个大旅行包，里面都是杂七杂八买给家里人的小玩意。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看到小时候很喜欢自己的邻居刘姨正带着小孩在学走路，就大声喊道：“刘姨。”

刘姨抬头见是楚风，笑了笑说：“小风从海州回家了啊，买了这么多东西带回家啊。”

楚风点了点头，从身后的旅行包里抓出一大把巧克力说道：“刘姨，给你家小孙子吃的。”

刘姨一开始还有些推让，不过见楚风很坚持，最后也收下了，嘴里念叨着：“这孩子长大了，出息了啊。”

楚风笑了笑，来到了家门口，见家里的房子在邻居中间显得有些破旧了，自己以后要想办法赚钱，把房子翻新一下。

“小风啊，回家了啊。吃饭了没？”老爸迎了上来，不知道为什么，楚风发现老爸又消瘦了好多，觉得心里有点发堵。

“你怎么又瘦了啊，爸。身体好些了吗？”楚风捏了捏老爸瘦瘦的手臂问道。

“嗨，年纪大了，就会变瘦。说这些干吗，快去吃饭。你妈正在给你热饭菜呢。”

“哦。”楚风把行李放下，赶忙去给老爸倒了杯热水，他爸的病需要大量喝水，对病情有缓解作用。平时老爸忙东忙西，也不知道顾不顾得上喝水。

老爸接过水杯，安静的喝着水，楚风觉得一阵心安。他从行李包里掏出一双皮鞋，对老爸晃了晃说：“爸，给你买的皮鞋，你穿下试试。”

老爸放下水杯，嘴边泛出笑意，说道：“我要穿这么漂亮的鞋子干吗？自己穿就是了，我们的东西自己会买的。”

楚风看了看老爸脚上露出脚丫的破鞋，说：“马上就要到冬天了，你的那些破鞋哪里还能穿啊，你来试试看吧。”这时老妈从厨房里热好饭菜出来，见状说道：“孩子买给你的，你就穿吧，我想要，还没人给我买呢。”

爸爸瘦瘦的脸上又露出有点腼腆的笑意，他对老妈笑着说：“孩子是长大了，懂事了啊。”

老妈也点了点头，不过随即开玩笑说道：“他就知道给你买东西，却没有给我买。”

老爸忙责怪道：“下次给你买不就是了，好不容易回趟家，还说这说那的。”

楚风知道妈妈是在在开玩笑，老爸是个急脾气，想到啥就说啥了。他从包里掏出了手机，对老妈说：“妈，给你买的。我答应过给你买手机的，肯定会买的，还是新款的。”

老爸在一旁说道：“看，不是有东西了吗？看儿子多懂事。”

楚风听了，觉得有种怪怪的感觉，老爸以前很少说这么肉麻的话的啊，听上去很别扭。

“爸，妈，我去看下奶奶了。”说完楚风从包里拿出菠萝汁，走动了奶奶的房间。

奶奶的房间，光线有点暗，风正吹着窗棂上的塑料纸，发出沙沙的声响。楚风觉得心里有些惭愧，自从奶奶得了老年痴呆后，自己就不像以前那样一直往奶奶家里跑了，甚至心里对奶奶各种怪异的行为产生过抗拒。如今床上的老人已经被病魔折磨的瘦骨嶙峋，头发凌乱的散落在枕头上，早已经不是那个要强，精神矍铄的奶奶了。

楚风轻轻的来到了床边，看着从小照顾着自己的亲人，善良和慈爱的眼睛依旧，与心里的回忆开始重叠，视线逐渐模糊。

泪水不自觉的滑落，里面有悔恨，有无奈，有回忆，还有那深深的疲惫。

“奶奶，小风来看你了。”楚风轻轻抚摸着老人的额头，正如小时候老人对他所做的那样。奶奶的眼睛慢慢睁开，不再是得病时的狂乱和迷茫，而是很安详的注视着孙儿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额头，然后脸上竟露出一丝笑意。

“乖宝，放学了啊。今天听老师上课认真吗？路上没被那只小黑狗追着跑吧。奶奶以后接你放学，它就不敢欺负你了。”

楚风摇着头，眼泪又不自觉的滴落在奶奶干枯的脸上。老人伸出手把楚风脸上的泪水擦干，嘴里开始嘀咕：“好困啊，眼皮子睁不开了。”

楚风忙把手里的菠萝汁瓶口拧开，把菠萝汁倒在杯子里，接到老人的嘴边。

“奶奶，菠萝汁，你喜欢喝的。喝一点吧。”

“菠萝汁。”奶奶嘀咕道，她打算伸手去抓楚风手里的杯子，却始终抓不住，她想张开嘴，也有心无力。

“奶奶。”楚风大声喊道，房间里都是菠萝汁的味道和满屋离别的秋风。

离别总是会让人伤感，但谁也无法避免离别，楚风和家人挥着手，坐上了驶往海州的长途汽车，透过后窗，家人的身影开始渐渐模糊，慢慢的融进了家乡那抹浓浓的绿色之中。在他的记忆里，那是生命中最开始的颜色，也是最珍贵的颜色。

“我一定要努力挣钱，让家人过上幸福的日子。”他心里默默想道，清晨的阳光洒落在汽车车厢里，给车子里的众人脸上镀上一层金黄色的光辉，那是希望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