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邪神 第十章至高会议(中下)

“我不同意。”老人缓缓说道。

世上有千千万万的老人，每个人都在老去，失去昔日的雄心和力量，他们在回忆中过活，偶尔晒晒太阳，逗逗小孙子，还要忍受儿媳和女婿们生气的谩骂。很多人都是不尊重老人的，因为他们既没有让人敬畏的身份，也没有让人信服的力量。

但面对这个老人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只有一个人，暗之贤者森尔德。只有老人，才能有勇气质疑另一个老人的论调。

“为什么？”森尔德问道。“按理说，所有贤者，都有绝对否决权，但您确定，您要把这一次珍贵的机会让给这个年轻人吗？”

“啊，森尔德，你说这个啊……人老了，总爱回忆过去……这个年轻人很像我死去的小孙子，”老人呵呵笑着，“这事就这样算了吧。”

整个会场诡异的冷场了。

“呵呵。”安德鲁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一个什么样的表情，他下意识的仔仔细细打量兰斯洛特，然后和虚空行者做了一个比较，发现真的很难把他们两个联系在一起。

“兰斯，你真的是那位阁下的……私生孙子？”

“闭嘴你这个八婆！”兰斯洛特在安德鲁的脑袋里咆哮，他的额头上青筋暴露，面含杀气的看着这个呵呵笑着的老头。

“老头子你敢占我便宜，你完蛋了！”

“呵呵，年轻人这么大火气干什么？老朽这么大年纪，当你的祖宗都绰绰有余了，你有什么不满意的？”说着他促狭的挤了挤眼。

“天哪……”兰斯洛特承受这来自四面八方的“八婆”的注目礼，简直无力吐槽。

一场严肃的会议简直成了闹剧。

“我不同意！弗洛拉阁下，至高会议是个严肃的场合，您贵为贤者之尊，更应该维护会议应有的权威——”

“你是在对我说教吗？”

弗洛拉和善的语气变得冷酷起来，老人的笑意渐渐消失，一股无形的威势从天而降，伊利亚全身的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好像背上一下子压上了一座无形的大山，她的背一下子伛偻起来，远远看去，好像在给兰斯洛特鞠躬。

“啊！”巨大的耻辱感侵占了伊利亚的整个内心。“我竟然……竟然向仇人低下了头？”绝对不行！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直起腰来，奈何她身上压着的是整个位面空间的重量！她的眼里，耳朵里，七窍中渐渐流出鲜血，一阵无力感渐渐袭来，恐惧在心中疯狂的增长，她的眼睛染上了血红色，但她的视野逐渐变得灰暗，就连眼前的一个个身影都变得昏暗模糊起来，前所未有的恐惧将她的心灵轻易击垮了。

“不！我错了阁下，大人，饶了我，饶了我！”她的鼻涕眼泪齐齐流出来，就在这时压力忽然像潮水般退去，伊利亚无力的摊倒在椅子上，她的帽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掀开，脸上已经一塌糊涂，本来就丑陋的脸因恐惧而扭曲着，神情恍惚。

暗之贤者森尔德脸色铁青。然而下一刻他深吸一口气，微微向弗洛拉点头。“失礼了，阁下。”

“安静！”声音夹杂着“沉宁之环”的令人镇静的力量，将会议骚乱的秩序压了下来。

森尔德环视一周，视线在兰斯洛特这里特意停留了一下，眼睛里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会议接着进行。”

之后的进程就乏善可陈了，几个炮灰被点了名，老老实实的为魔法公会这个大家庭做贡献，又商议了一下此后的对策，以“目前情报不足”为由草草结束，对此兰斯洛特嗤之以鼻。

“这些人这么多年下来还是这幅德行。”他无不讽刺的对安德鲁说到。

安德鲁此时大汗淋漓，闻言他苦笑道:“祖宗，以后再玩心跳的时候给我点提示啊！再这么折腾下去，你还没死，我就要急死了。”

兰斯洛特一怔，出乎意料的没有出言嘲讽，而是有些歉疚的笑了笑。“好，这次是我不对。”

“诶诶诶是我听错了吗？”安德鲁有些夸张的叫到，“大名鼎鼎的屠龙术士还会主动对人道歉？不是应该嘲讽两句，然后用暴力解决问题吗？”

“你说什么？”兰斯洛特语气不善，可是眼里却满满的都是笑意。

毕竟是人，不可能做到绝对的无情的。即使是顽固不化的寒冰，即使将所有的情感封闭在无坚不摧的容器里，依然会有一刻露出来，一点一点的，侵入我们的思想。

有痛苦有甜蜜，黑暗与光明并存，和平与混乱相依。

这就是人性啊。

“这就是人性啊。”老者的声音传到两人耳畔。

“弗洛拉大人。”安德鲁连忙行礼。“真是久仰大名了。”

弗洛拉点点头，依然将主要的精力放在兰斯洛特身上。

安德鲁心领神会，悄悄的离开了原地。

老人一挥手，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了不起！”他啧啧叹道，双眼里日星月落，无数智慧的火花在星辰与星辰的碰撞间产生，谁也不知道老人的眼睛里见证又埋葬了多少秘密。

兰斯洛特有些戒备。容不得他不戒备，这个老人的智慧太过可怕，即使知道他没有恶意，但兰斯洛特也不敢有丝毫放松。

弗洛拉好像毫无所觉似的，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你愿不愿意和我去先看一看冰雪女妖背后的秘密？”

“不愿意。”兰斯洛特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为什么？你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

“不！”兰斯洛特好像失去了以往的冷静一般，焦躁的摇头。“阻止不了的！我担心我们去了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不知道！但我怀疑那些东西是邪神！”兰斯洛特的头隐隐作痛，有一些陌生的、从未见过的记忆呼之欲出。

“我担心那不是一般的邪神，那是比神孽更可怕的存在！”

“你怎么知道神孽！”弗洛拉眼里精光一闪，他死死的盯住兰斯洛特，好像要看到他的心底去。

“我不知道。”兰斯洛特诡异的平静下来，至少在弗洛拉的眼里是极为诡异的，仿佛在他体内有着两个混乱的人格在频繁的切换。

“到此为止吧，我不会去的，你也最好不要去。等到情报搜集的足够多的时候，我会主动和你出发的。以你贤者的境界，应该也有那种不祥的预感吧。”

兰斯洛特冷漠的提示了一下，他冷静的、毫不示弱的与老人对视，让老人产生了一种错觉:那是毒蛇在审视猎物时的冰冷漠然的眼神。就连老人古井无波的强大内心都微微有些颤抖。

“那么能放我离开了吗？”

“好。”弗洛拉下意识的撤销了结界。他忽然反应过来，脱口而出:“你不觉得你自己本身有点奇怪吗？”

兰斯洛特没有回答。在他的内心深处一直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一遍又一遍的提醒。

小心……克苏鲁……小心……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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