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谎言 第四十三章：为若晴作的诗

借着饭馆门前昏暗的灯光我认出他们当中的一个，他——就是那个留着小胡子的滨州老乡。看到他们走路的样子好像醉得很厉害，我便故意放慢了脚步。就在他们走到我跟前时小胡子不知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身子往前趴去，我见状连忙伸出手扶住了他。

小胡子直起身子努力地睁了睁惺忪的醉眼，趴在我的脸上看了好一会才认出了我，他一把拉住了我的手，样子十分亲切：“哥们，是你呀！英雄，哥们佩服，走，咱们再去喝一杯。”

他说完拉着我就想转回身往回走，可腿已经不听他使唤。

“改天吧。”我不想和他在这里纠缠下去，便抬起他的一条胳膊搭在我的肩上。他的腿脚很轻，身子却死沉。

我把他送回宿舍，刚把他放到床上他便鼾声大作，我和另一个人简单地聊了几句便走了出来。

我没有去车间，而是径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可就在这时我就看见一个人进了我的房间，随即灯亮了。

走到窗户时透过玻璃我看见冷若晴正提着水壶往暖水瓶里倒水。

“她怎么在这？”我愣了一下，随后为了不吓到她我放重了脚步后才推开了房门。

“你回来了。”她说话时头也没抬，显然她知道来人是我。

“回来了。”答应过后我还是问出我心中的疑问：“若晴，你怎么在这？”

“我家中有点事，我爷爷回去了，我来替他看一会门。”

“你自己来的？”

“我爸开车送我来的。”冷若晴直起腰打量了一下四周问道：“你住到这里习惯吗？”

“还行吧。”我看她没有立时要走的意思便拖过一把椅子说道：“坐吧。”

“不了，我来送水的时候把大门锁了，如果来了人的话会进不来的。可我”她低下头，说话变得吞吞吐吐：“可我一个人在那儿有点害怕，你能不能”

我听出她的意思，没等她说完就答应道：“好吧。”

“谢谢了。”她抬起头笑了。

门卫室里的摆设不多，除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张床以外就是那个正在呼呼作响的土暖气炉子。

“你先坐。”冷若晴边说边弯下腰从床下一个小纸箱里拿出一个水杯。

我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她把水杯放进一个搪瓷缸里一遍又一遍地洗着。过了好一会儿她拿出水杯后又仔细看了看，确认没有污垢时又用热水烫了烫后才倒上茶水递给我，“喝水吧。”

“谢谢！”我接过水杯捧在手里，这时的我才发现自己单独和一个比较陌生的女孩子在一起是多么的局促不安，一时间我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只好低下头轻轻的一点一点地喝着茶水掩饰着无言的尴尬。

“你真的想可柔开学后就离开吗？”从床沿上坐了下来的冷若晴首先打破了沉默，可她的问话却迫使我一下子抬起头来。被她猜中了心思的我心情却莫名地变得轻松起来，看着她我笑着问道：“你听谁说的？”

“可柔说的。”她端起茶壶，我把手中的水杯凑了上去。

“是吗？”我装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我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离开她怎么能知道，肯定是她胡乱猜的。对了，她还和你说了些什么？”

“她和我说了好多，你想听啥的？”她歪着头，眼神透着一丝慧黠。

“我当然想听说我的。”

“直接说你的她倒没有说多少，可是从她说起你的表情我可以确定她喜欢上了你——也爱上了你。”看着她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我的样子我知道她在等待我给她她想要的答案。

“是吗？”我摇着头笑出声来：“她喜欢我我信，你说她爱上我我倒觉得不可能。”

冷若晴瞪大了眼睛看着我问道：“为什么？”

我站起身目光投向了窗外：“她知道我心里深深地爱着一个女孩。”

“这个我也知道。”

她的话引起了我的兴趣，我回过头看着她问道：“听可柔说的？”

“你猜错了，我是听若冰姐说的。”

“这么说你不但是可柔的好朋友而且还是若冰姐的好朋友，看来你对我的了解肯定少不了。”我拿着水杯在狭小的空间中来回走动着。

“那当然了，若冰姐知道的我知道一些，可柔知道的我也知道一些，即使她们没有把你的情况全告诉我，可我把她们告诉我的合起来肯定也不会比她俩知道的少。”

“你说的也是。”我点了点头好奇地问道：“既然你这样说的话我还真想知道你到底对我了解多少。”

“你要是真心想听我说话那就请你坐下来，你这样在我的面前晃来晃去的我的头都快晕了。”

“好好好，我不晃了。”我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坐下来：“你说吧，我听着。”

“我以前只知道你会武功，会弹吉他会唱歌，现在我才知道了你还会写诗写歌词。”

“你就那么相信若冰姐和可柔？”

“那当然了，她俩可是和我从小就呆在一起的好朋友，实话和你说我们之间从来没有什么秘密的。”

我不相信，看着她问道：“是吗？”

“信不信由你。”她躲开了我的视线然后慢慢悠悠地说道：“可柔真的很爱你，请你不要伤害她好吗？”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伤害她不是我，而是她自己。”

“不可能。”她听了我的话后迅速地把刚刚转移的视线又转了回来，在她的眼睛中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不相信这三个字。

“既然你不相信我的话，我就不和你解释了。如果，我说的是如果以后你爱上一个不会爱上你的男孩的话你就知道了，一厢情愿的爱恋是谁在伤害谁。”

“不用说以后，现在我就爱上了一个没有爱上我的男孩。”她看着我的，说话时那轻松的表情却在告诉我她在撒谎。

“心里好受吗？”我没有去拆穿她的谎言，而是顺着杆爬了上去。

“其实每次看见他的时候那种不可自抑的心跳我倒感觉挺好的。”她笑着说道。

“他知道你喜欢他吗？”我问道。

“不知道。”她摇着头，一脸的无奈。

“那你应该告诉他。”

“可我不敢对他说。”她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就像在讲故事：“他有女朋友的。”

我听完她的话后双手一拍道：“他有女朋友怕什么？咱抢啊！”

“我和你说的是实话，你认真一点好不好。”她白了我一眼，样子有点生气。

看到她认真的样子，我赶紧收起了嬉皮笑脸，不好意思地挠着头。

“真是真的？”我还是有点不相信。

“嗯！”她点了点头问我道：“你说我现在该咋办？”

“忘了他。”

“可他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男孩，忘了他我恐怕办不到。”她低下头，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我不得不竖起耳朵来使劲去听。

“可你总不能就这样偷偷暗恋下去吧？”

“不这样又有什么办法？”

“告诉他。”

“如果告诉了他把他吓跑了怎么办？你赔我？”

“我赔？”我差点笑出声来：“姐，他可是一个大活人，不是东西。再说就是他被吓跑了也是你把他吓跑的，就是赔也不该是我赔啊？咱把话说回来，就是我想赔，可我又能拿啥赔？要不我另给你介绍一个？”

“我才不稀罕别人给我介绍的。”她抬起了头，说话时嘴也撅了起来。

“唉！”我摇着头叹了一口气随口说道：“那你就傻傻地等下去吧，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你这段的暗恋就是春风有意秋无情，酷暑严寒不相容。月老难牵单丝线，鹊桥千年不合拢。”

“唉！”冷若晴突然提起来的嗓门吓了我一跳。“你刚才念的诗是写给可柔的吗？”

“诗？啥诗？”我被她问懵了，傻傻地呆在那儿。

“装，你就接着装吧，反正我记住了。”她晃着脑袋看着我，得意的表情掩盖了刚才的忧伤。

她的样子让我有点好奇，不由自主地问道：“我刚才说的什么？”

“你真不知道你刚才说了什么？”她有点不相信地看着我。

我点着头说：“真的忘了。”

她用得意的眼神看着我说：“我告诉你可以，可你得也为我作一首诗作为交换的条件，你看如何？”

“可以，你得给我时间。”

“那当然。”她说完后站起身，围着我慢慢地转了一圈后用抑扬顿挫的声音朗诵道：“春风有意秋无情，酷暑严寒不相容。月老难牵单丝线，鹊桥千年不合拢。”

这是我刚才的无意之作吗？我有点不相信。

她停下了脚步，站在了我的对面：“怎么样？我的记忆力不错吧。”

“这是我刚才说话时说的？”我看着她，还是不敢相信。

“是的，千真万确！”她看着我认真地点了点头。

“如果这首诗是我刚才说话时带出来的，那这首诗就是我为你写的。”

“你撒谎，我才不信呢。”她撇着嘴，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信不信由你。”我懒得与她分辨，走到椅子前坐了下来。

“你现在为我作一首诗我就相信。”她跟着凑了上来。

“可以，你得给我时间。”

“我有的是时间给你，但是你不能敷衍我。”

“那当然。”我端起了茶杯，冷若晴见了赶紧接了过去，把里面的水倒进炭盆后又给我倒上一杯热茶。我接过后把茶杯捧在手里，头轻轻地往后一仰，然后闭上了眼睛，在大脑快速地在把自己所熟识的字一次一次组合的同时心里也在祈盼她的爷爷快点回来。

“想出来了吗？”刚过了一会冷若晴便沉不住气了，就是她小心翼翼的问话我也不得不睁开了眼睛。

“作诗又不是撒谎，哪有这么快的。”我先是慢慢地坐直了身子，然后又轻轻地喝了一口茶。

“如果你实在作不出的话，那你撒个谎让我听听也可以。我的要求不高，只要和辙押韵就行。”她看着我，一脸让我看了让我猜不透心思的笑容。

“你不相信我？”

“你做出诗来我就相信你。”

“那我就让你相信我一次。”我边说边摸了一下脑袋站了起来：“你可听好了，我这人记性不大好，也许我给你朗诵过后就忘了。”

“我听着了，你开始朗诵吧。”

我踱着方步围着她转了一圈后从她面前站了下来，伸了伸脖子，干咳了一下后才装腔作势地朗诵道：“劝君休做一厢女，莫让柔肠空伤情。随缘之心笑常在，眼高苦痛万千重。”

我看着冷若晴，想看看她的反应，我希望她明白我所要表达的意思。不料她却转了一下身，慢慢地走到门前，脸冲外面站了下来。

“春风有意秋无情，酷暑严寒不相容。月老难牵相思线，鹊桥千年不合拢。劝君休做一厢女，莫让柔肠空伤情。随缘之心笑常在，眼高苦痛万千重。”

她的声音低平缓慢，我从里面听不到有一点抑扬顿挫的变化，但是从她喃喃的复述中我知道她记住了我对她说的话，也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没有做声，走到冷若晴原来坐的位置坐了下来，我觉得应该离她远一点。

冷若晴转过身从我的面前把她的茶杯端了过去后从我的对面坐了下来，我赶紧端起茶壶给她续满。

她晃着手中的茶杯看着我问道：“照你这么说我和他真的无缘吗？”

“如果你一厢情愿地等下去的话，也许这首诗真是你的真实写照，真的到了那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可我现在不后悔啊！”

“你现在在那种不可自抑的心跳控制下你当然感觉不到后悔了，可等到这种心跳慢慢消失后你就会后悔的。”

“后不后悔那是以后的事，可我现在痛苦却是真的。”

“既然这样那就长痛不如短痛，和他说了吧。”

“我不。”冷若晴撅起嘴看着我倔强地说：“那样的话我就连靠近他的机会也没有了。”

“好好好，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听不听还不是由你。”

“金童，和你说实话吧！每当我看到他和别的女孩有说有笑地在一起时我心里感到特别痛苦，可痛苦的同时又能为看到他感到快乐。”

“痛并快乐着，其实这感觉也不错。”我摇着头苦笑道：“只不过我觉得你应该在自己的心里为自己留下一点位置，将来受伤后可以躲到里面哭泣。”

“谢谢你的建议！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让自己只会痛苦不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