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西 匠人的救赎2

往西 程艳林 都市言情 | 都市生活 更新时间:2017-0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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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就像是在原始森林里迷路,不知道出口在哪里,也不知道在寻找出口的路途上会遇到什么。走着走着,运气好会遇到可口的野果和可以捕杀的小动物,霉运当头的时候兴许就会发现自己在森林里面转圈或者拨开杂草看见的是无法触底的悬崖。

当河洛发现拥有财富是如此简单后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不再满足普通人的生活。别墅、豪车、奢靡的生活成为了河洛心中最大的期望。家中的黄脸婆也成为了眼中钉,当他出入应酬发现合作伙伴都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而自己的妻子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乡下村妇的时候,内心那股压抑三十几年的不甘涌上心头。他厌烦家里的一切,破破烂烂的老房子,下暴雨还会漏水的简陋条件,让他几乎抓狂。

在即将再一次离开家的前一天傍晚,他打开家门,坐在了石头门槛上,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转动了一下烟蒂,有点卷曲的烟上写着“红梅”两个字。他用力踏地,站了起来,将手中的香烟捏在掌心中,高高举起,扔在了门前的泥地了,右脚用力地碾压了几下那根已经四分五裂的香烟,拖着沾有泥水穿了六七年的老皮鞋进入了房内。

河洛扯着嗓子大喊着:“白镜,白镜!”白镜匆匆忙忙从厨房里走出来,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问了声:“啥事?”河洛不满地回答道:“我的烟呢?”白镜觉得很奇怪,烟不都河洛自己藏着么,怎么会突然问起她,就回了句:“不是在你自己床头柜的抽屉里么?”河洛毫无征兆地怒吼:“你是白痴么,我要那个好的,不要抽那个垃圾烟,抽着跟厕纸似的!”他的妻子傻傻地站在了原地,因为她根本不知道丈夫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发火,也不懂为何突然之间会要抽本打算带儿子去看病给医生的香烟。河洛呼了一口气,一言不发,走到了卧室一头倒在了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他收拾完行李,就坐着合作伙伴的车离开了小山村,离开前他还嘱咐白镜,好好照顾家里,自己忙完就会回来的。可事实却是他再也没回来,看着车窗的大山变成了城市高楼大厦,他下定决心要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他不想再回到那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刚开始他还会给家里隔三差五打个电话,到最后一个月也只剩下那么一两个电话。白镜打河洛的电话也老是“正在通话中”,只能偶尔打通。白镜心里一直默默安慰自己,应该只是自己的丈夫业务比较忙,没时间跟她讲电话,有时间了肯定会和她打电话.......

转眼之间,三月已过,河洛的电话越来越少,白镜的疑心也是越来越重,最后白镜决定去找自己的丈夫,一方面自己也想丈夫了,另一方面想看看河洛到底在干什么......

当助理告诉他老婆来了,河洛顿时脸色煞白,因为这个时候他正在和他的秘书赵思绮打情骂俏,正当他在想怎么解决的时候,白镜顺着门缝侧身进到了河洛的办公室。这一刻房间里的空气都凝结了,四个人的动作都停止了。河洛、赵思绮、白镜从表情上读出了吃惊这两个字。

说到此处,老板深吸一口气,从柜台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包“红梅”、一包“和天下”,拿出一支,抽起了烟,顺带又从“和天下”的烟盒里拿出一支烟递给陈默,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抽么?”陈默右手推了回去,回答道:“谢谢,我不会抽烟。”老板带有调侃地说了一句:“男人不抽烟,怕是成不了大事哦,玩一支,玩一支,我一个人抽也怪无聊的。”陈默不好意思推辞,就像模像样地抽了起来,可是第一口就把他呛得要命。一边咳嗽一边说:“呛死我了,我就说我不会吧。”然后就把烟在烟灰缸中掐灭。老板呵呵地笑起来:“年轻人就要多多尝试新鲜事物,不过有些时候新鲜的事物也会害死人,还想听我这个老头子给你讲这个无聊的故事么?”陈默点了点头。

白镜并没有在办公室里大吵大闹,而只是呆呆站在那里。河洛把赵思绮和助理都支了出去,让白镜坐下来,自己去把办公室的门合然后上坐到了旋转椅上,说道:“你都看到了,我也不隐瞒了,以前的生活过腻了,我想换个样子过。”白镜还是一语未发,河洛见到此状也就顺着说:“我觉得我们两个过得并不是很幸福,如果你觉得没什么问题,我不会提出离婚,但请你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每个月我都会给你汇钱,要多少跟我提,要搬出村子也行,我会给你买房子,把儿子也接过来,在大城市里对他的学习也好成长也好,都有一个更好的环境,如果你不想跟我过下去,那么......”河洛转过身去,打开了保险箱,拿出了一沓钱,还有一张信用卡,扔在了白镜的桌子前,顺带点了根烟:“这里是20万现金还有一张卡,卡里每个月有20万的额度,写的是我的名字,这张是主卡给你,考虑考虑吧,我给你时间。”白镜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当她的丈夫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白镜流泪了,她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她很爱河洛,况且还有个儿子,不能让孩子这么小就成了单亲孩子,但是丈夫已经这么绝情,似乎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作为一个农村妇女,她进退两难,思考了一会后,说出了第一句话:“钱我不要那么多,每个月只要够我们娘俩生活就够,我明天就和你去办离婚手续,孩子我自己带,不过我有个要求,就是以后我会说孩子的爹在他小时候就死了,我不希望孩子知道父亲是这样一个人,我希望他还是认为自己父亲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可以么?”河洛听到这一番话,有点后悔自己做的选择,但是仍然不足以让他改变主意,他一拍桌子,说:“好,就照你说的办,我们签协议,谁都不能反悔。”当白镜听到协议这两个字后彻底死心了,河洛打了个电话叫来了律师,在律师的见证下,他们签字画押,自此以后,两不相干。

过了一个礼拜,白镜从家中拿来了户口本,去了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走出民政局,河洛提出让司机将白镜送到车站,白镜拒绝了,自己坐公交车,买了大巴票回了家。那一天后两人未再见面。

河洛凭借着自己公司做的假的红木家具,资产越来越雄厚,身边的女人也一个接着一个换,房子也从平房变成了别墅,车子也从普通的大众POLO换成了宝马M3,成了一幅真的成功商人的样子,上了杂志封面上了电视,成为了当地的青年企业家代表,可以说是名利双收。

而白镜自此之后,搬离了那个小山村,去了一个省外的小县城,自己做着很普通的工作,养活儿子,儿子也很争气,读书成绩一直在班里名列前茅,过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生活。再后来的事情河洛也就不知道了。因为他只负责定期给钱,然后其他事也不多过问,最多问问儿子怎么样。

说到这,苏梓打了一个电话过来:“你在干嘛啊,我来找你你都不在,是不是去找邻村小芳了?”陈默很尴尬,回答道:“这都哪跟哪啊,你都想到哪里去了,我在外面买办公室必备品!”苏梓打趣了一下:“那怕是去买女秘书咯!”陈默顿时语塞,挤出一句:“你要不要听我旁边是个小姑娘还是个老爷爷啊!”苏梓呵呵笑了一声,回了句:“好啦好啦,你去忙吧,忙完再说,拜拜。”陈默还来不及回复她就把电话挂了。老板忍不住在旁边偷笑,还嘲讽了陈默一句:“查岗啊,应该是怕你跑了。”陈默无奈,老板抽了一口烟,看着烟雾叹息道:“男女的感情就像这烟,它看得见但是可能会飘散,你只能用个容器把它转起来,如果让它呼吸到了外面的空气,那怕是烟消云散了。说笑了,说笑了,下面的故事还有时间听么,还是你要回去陪那位?”陈默被苏梓整的有点无奈,但很想把故事听完,所以还是坐着听老板讲故事。

河洛生意越做越大,在当地也是人尽皆知,都知道这么个大老板靠着一手红木家具,响彻省里。一晃十年过去了,随着传统家具越来越被世人重视,所以每年的销量都很客观。他也是在卖夹杂着假的红木家具和真的红木家具、打着传统手工红木家具的旗号混卖,不是内行或者不是特别在意的人都不会注意有假货掺杂在其中,所以一直没出什么大问题。直到有一天,一个在公司好吃懒做的员工被辞退后,他威胁河洛如果敢辞退他他就揭发他这个事情,或者给他200万将这件事摆平。而河洛并没有理会他,让保安把这个人给哄了出去。然而过了几天,他看到了新闻上有人爆料自己卖假家具的事,还被记者偷拍了证据,他顿时像一滩烂泥一样坐在了办公室的椅子上。不出意料,工商监管部门很快就上门开始调查这件事,警察把他带上了警车,让他去警署说明情况。顾客还有当地民众充满了怒气,在他公司门口闹事贴横幅,制作工厂也被工商部门查封。河洛出于人身安全问题,在看守所被拘留了七天,当他出来的时候胡子拉碴,人瘦了一圈,头发也白了不少,司机把他接回了家中,他叫来了律师商讨怎么解决这件事,律师说事已至此已别无他法,申请破产,把公司和个人资产拍卖赔偿给顾客,不然就要遭到牢狱之灾。河洛绝望地抱头痛哭起来,他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被金钱蒙蔽了双眼,后悔自己抛弃妻儿,后悔从一个匠人变成了商人,成为了一个满身铜臭味的人,可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等待他的只有赎罪。

他又从青年企业家变成了一个穷困潦倒的人,身边的人都离他而去,租了一个廉价房,重新拾起了工具,平时在工厂打打零工过活,他每个月还是按时给白镜汇去2000元,自己省吃俭用,加班加点挣钱。

陈默叹了一口气:“恶人自有恶报,时候未到而已,不过他还算有点良知,还会给自己的前妻汇去抚养费,并没有不守信用。”老板也同时说道:“你说的对,起码还有点良知。”

直到有一天,河洛实在是承受不了这一切了,打电话给白镜,告诉了白镜自己出了事,其实白镜早已知晓这一切,她一直没说。白镜希望河洛过来,重新跟她一起打拼,河洛并没有答应,因为他实在是没有脸再去找白镜。他从白镜的口中得知他儿子何林要去当兵了,而且还是海军,可以穿上雪白的军装。河洛听到这个消息,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了,不过他和白镜签有协议,所以不能去见他。

突然陈默的手机又响了:“陈默,你怎么还没有回来,我在这等了你两个小时了,你在哪啊,我去找你,我要看看你到底在干嘛!”陈默问了老板后告诉苏梓地址,过了20分钟苏梓就到了店里,偷偷地从背后吓了一跳陈默,陈默一颤,但是还是很淡定地说:“苏梓,你这人......真是!”“我这人怎么了,你倒是说啊!”老板笑得前仰后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到他们这幅打情骂俏的样子,自己也不禁插了句:“女人啊,你看看,都希望自己的男人可以分分钟在自己身边,即使不能在身边也要能联系到,也许这就是男女之间维系感情的必要因素吧,你们这样挺好的。”陈默把老板和他说的故事又和苏梓陈述了一回,苏梓饶有兴趣地从旁边搬来了凳子也要和陈默一起听,老板架不住两人的热情就继续说。

就这样过去了两年,河洛因为自己精湛的手艺,在工厂里还是可以混点名头,成了一个小的头头,管着那么三四个人,自给自足没了问题。他做的家具牢固性好,而且色釉上的也很合适,不像是多年放下了工具得人能做出来的,还是像个老师傅。

不过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河洛的身体由于长期的劳累出了点问题,常常咳嗽,动不动就很疲惫,胸口时常很闷,但由于自己实在没什么钱就不敢去上大医院检查,就随便在工厂里的医务室买了点金银花水、止咳糖浆还有丹参片。但是丝毫没有效果,时间越久他出现的问题越来越大,甚至开始咳血。直到有一次厂里带员工做体检,做胸透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医生建议他去大医院看看,经理特批给他一笔钱让他去看病。化验报告单出来后上面赫然写着“肺癌”两个字。医生说可能由于他自身抽烟又长期从事污染行业才会引起这样的情况,因为拖得比较久,情况不太理想,希望他做好心理准备。

他和白镜说一直过得很好,不敢和白镜说明自己的情况,但是由于治疗要写家属的名字和联系方式,白镜还是知道了这件事,她一边哭着一边问河洛:“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得了这么重的病也不告诉我,我去找你!”河洛有气无力地说道:“算了吧,我是个人渣,当初这么对你,我没脸见你,也没脸见儿子!”白镜听到儿子这两字,打断了河洛的话,“河林服役结束了,退伍了,我明天就带他去见你!”河洛挂断了电话,并不是他不想听见白镜说话,而是自己已经哽咽到说不出任何话。

第二天,白镜带着河林来到了医院看望河洛,当高大挺拔已经十几年没见的儿子出现在他面前时,河洛哭得很伤心,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抱着白镜哭,并大声喊道:“是我对不起你们,我是个混蛋,我活该,我死有余辜!”白镜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看着多年未见的丈夫哭了起来,而河林却在一旁安慰着两人。其实河林知道他父亲的事,白镜并没有信守诺言。一开始河林十分恨这个父亲,抛弃妻子,独自逍遥,不过自从知道自己父亲的遭遇,还有父亲即使在破产的情况下也再继续供养自己,他还是选择了原谅自己的父亲。白镜将河林拉到河洛病床前,将父子二人的手放在一块,河林主动拉起了河洛的手,就在河林拉住河洛手的时候,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睛里的泪水不停地开始打转,最后抱头痛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停地喊着:“我TM就是个畜生。”甚至要离开病床跪在母子二人面前,还是河林拼命阻止才让河洛安安心心回到了床上。

陈默真的沉默了,而苏梓似乎被触到了泪点,眼睛里的血丝布满了眼眶,陈默见此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巾递给苏梓,并附带了一句:“给!”苏梓看到这个情形,丝毫不领情地打掉了陈默的手,还哼了一声,搞得陈默尴尬无比。看完小情侣的游戏老板继续叙述故事。

白镜看到父子二人都不知该如何开口,就问河洛:“事已至此,努力配合治疗才是关键,放下心,你活着一天我就陪你一天,儿子也会陪你一天,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河洛支支吾吾地说:“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老天给我的惩罚,我毫无怨言,如果老天可以看到我的悔悟,就让我多活几天,我想把我当初做的毛坯椅子完成,我荣华富贵也是祖师爷给饭吃,给我这一身手艺,我也没收徒弟,我的愿望就是我可以完成那把椅子,这样等我去了阴曹地府也可以给祖师爷一个交代,也对得起我的师傅,不至于落个背师忘祖的名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就这么个愿望。”说完河洛就长舒一口,似乎像是把压抑在内心的所有重担都一口气放下了。此时,河林和白镜都一言不发,他们陷入了思考,因为不知道该怎么接河洛的话。不过这个沉重的氛围还是被河林打破了,河林突然说了一句:“爸,我姓河,这门手艺我来继承!”河洛听到这句话心头一震,瞪大了双眼,看起来是被吓到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白镜也被河林这一举动吓了一跳,河林是211大学大二学生,又当过兵,在部队里的优秀表现又获得了两个优秀士兵、一个嘉奖、一个三等功,是一个前途十分明朗的青年。如果要跟着河洛去学习制作家具这门手艺,无疑是大材小用。白镜想劝阻一下河林,可是河林似乎铁了心要这么干,也就不再阻止。医生告诉白镜河林的病已经到了晚期,已经错过了最佳手术时期,而采取保守治疗最多也就拖三个月,如果化疗可能会让患者的痛苦更加难受,而且费用也非常高,意义不大。

第二天,河林和白镜把替河洛办了出院手续,来到了白镜的家,回到这个他离开了十几年的家,重新回到这个家里他感觉到了轻松,十分坦然,再也没有那种压力,说到底家才是他心中最大诉求。而在接下来生命的最后时刻,河林每天都倾其所有,把自己的所学所得就教给了河林。正值暑期,白天河林带着河洛去医院,下午河洛就带着河林学习制作红木家具的方法。

陈默和苏梓听到这已经完全入神,老板停了下来,二人还是眼珠子一动不动,他拿手在而然眼前挥了一挥,他们两人同时一个晃头,四目相对。苏梓率先开了头:“默,如果你以后跟河洛似的,我绝对不会绕过你。”陈默把手在苏梓头上揉了揉,说了句:“不会的。”老板借机去上了个厕所,就这样二人一直看着对方,什么也没说,就这样一直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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