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影 第三十七章 线索

禅让大典当天，颜如玉放了玉影轩和云团一整天假，反正重要人物都去参加大典了，三国巡演在即，颜如玉也想让大家都放松一下。

街上也没有多少人，颜如玉带着红梅无聊的四处游荡，却不知道能去哪里，不禁暗悔，早知道让云团放假，玉影轩照常开了。

红梅察言观色，道:“小姐，要不咱们去布庄挑几块布料给老爷做衣服吧？你不是着手找夫人了吗？近年来老爷的私服都没怎么添置过，要是夫人回来看到，怕是要心疼呢！”

颜如玉点头:“可以，正好咱们也没什么事。”

两人来到布庄，老板见是自家大小姐，不敢怠慢，忙迎上来道:“小姐，您怎么亲自来了？需要什么，吩咐府里来拿就是了。”

颜如玉摆摆手，道:“我想给我爹做几身私服，店里新进了什么上好的布料，还有最近流行什么款式，都拿出来我瞧瞧，然后你照着我爹的尺寸找人去做就是了。”

老板叫来伙计，让他们去拿东西，自己陪着颜如玉闲聊。

没多久，颜如玉选定了布料和款式，交代了几句，出了布庄，发现自己又没地方去了。她在门口怔怔的站了一会儿，想着那禅让大典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又想象着风煦的心情。如今她已完全接受了自己与风煦永无可能的事实，也毫不奇怪自己想起他时平静的心情。思绪一转，她又想到了金渡影。算来他们竟有大半个月不曾见面了，两人各有各的事要做，再加上她的刻意退避，这两个月他们说的话寥寥无几。这倒让她更加怀念以前的无话不谈。在这个世界，因了金渡影的陪伴，她才不觉得寂寞，如今一生分，她才知道以往的时光多么珍贵。只是，他们大概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如此一想，她心里平添了许多惆怅和失落。

红梅见她长长地叹了口气，不解道:“小姐，怎么了？”

“没事，咱们去醉美楼吧，我想喝酒。”

“喝酒？”红梅想起上次她喝多的样子，忙道，“要不，等金世子有空了再说？”

“我要喝酒，跟他有什么关系！”颜如玉白她一眼，径自向醉美楼的方向行去，回想上次把金渡影的衣服弄得脏兮兮的，不自觉的微笑，随即捏了一下自己的脸，暗骂自己傻子。

到了醉美楼，人寥寥无几，颜如玉也乐得清静，上了二楼，在窗边坐下，红梅找来小二，让他用屏风把这个位置围起来，又点了几样颜如玉爱吃的菜，再叫了一壶好酒。

不多时，酒菜上齐，红梅替颜如玉倒了杯酒，颜如玉示意她也坐下，道:“一个人喝酒闷，你也一起。”

红梅摇头:“小姐，我不会喝酒。”

“酒量都是练出来的，你多喝几次就会了。”颜如玉不容置疑，给她倒满，端起自己的杯子跟她的碰了一下，仰头一口喝干。红梅无奈，只得抿了一小口。她第一次碰酒，只觉烧得慌。

颜如玉看了下她的杯子，不满道:“你这跟没喝一样。放心，你要是喝多了，我会带你回去的。干了！”她又倒了一杯，一口喝下。

红梅看着酒，心一横，闭上眼睛把酒全吞了下去。颜如玉满意了:“这样才对嘛。再来。”

主仆二人就此开始对饮，但是红梅在喝了第一杯之后明显的有点晕，第二杯开始有些说不清话，第三杯下肚就直接趴下了。颜如玉失笑，知道自己确实强求她了，也不再管她，只慢慢的喝酒吃菜。

过了一会儿，红梅突然嚷了一句什么，颜如玉没听清，也没在意，考虑是不是叫来小二，让他先送红梅回去。红梅又说了一句，这次颜如玉听清了:“小姐，对不起！”

对不起？颜如玉有些糊涂，本能的问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红梅又陷入了沉睡中。颜如玉摇摇头，喊来小二，先结了账，让小二找辆马车，送她们回颜府。在马车上，红梅嘟哝了几句，颜如玉模糊的听到她提了几次“夫人”，心下当即起了疑心，能让红梅称为夫人的，除了林一意，还能有谁！联系刚才红梅的那句“对不起”，难道，红梅知道些什么？

她看着昏昏沉沉的红梅，打定了主意。

第二天，颜如玉早早的守在红梅房间，红梅宿醉刚醒的时候脑子肯定转不过来，一定能问出点什么。

第一次喝酒就被灌了三杯的红梅将近午时才醒来，她睁着眼，扶着疼痛的脑袋坐起，看看自己身上未曾换过的衣裳，叹口气，又咬牙:“以后打死我也不喝酒了！”

“是吗？才喝一次就要戒酒啊？”

她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只见颜如玉正拿着一本书，悠闲地边吃点心边看着书，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皮都未曾向她抬起。她忙起身，道:“小姐，你怎么在这里？现在什么时辰了？”

颜如玉合上书，对她微微一笑，道:“来，过来坐。”

红梅心里有点打鼓，一般小姐这样笑的时候都是要算计别人，不过她自问自己没什么可被算计的，便听话的走过去坐下。颜如玉倒了杯水给她，道:“醉酒之后都很难受的，先喝口水会好点。”

红梅依言喝了口，热茶让她稍微清醒了点，再问道:“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呀？”

颜如玉没有回答，只用高深莫测的眼光盯着她。她等了一会儿，也没得到颜如玉的半句言语，更是被那种奇异的眼光盯得浑身不自在，恨不得立刻夺门而出。她讪讪一笑，道:“小姐，没什么事我先去洗漱了。”

颜如玉摆摆手，道:“不急，我有点事想问你。”

“什么事？”

颜如玉慢条斯理地吃了块点心，喝口茶，方道:“你知道我娘的下落，为什么瞒着我？”

红梅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小姐，你怎么知……你为什么这么想？奴婢怎么可能知道夫人的消息呢？”

如果说之前颜如玉只是模糊的猜测，现在经红梅的反应，她几乎可以肯定了。红梅平常与她以“你我”相称，唯有撒谎时会不自觉的自称奴婢。她脸一沉，假意怒道:“若不是昨日我偶然灌醉了你，又怎能从你口中得知原来你与我娘亲一直有联系！颜红梅，枉我待你如亲姐妹，你却如此欺瞒于我，让我以后如何信任你！”

红梅“扑通”一声跪在颜如玉面前，深深的叩了个头，泣声道:“小姐，奴婢实在是不能违逆夫人的意思。这么多年，夫人一直在默默关注着小姐，只是她没想到钟姨娘会背着老爷欺辱你，想现身，又自觉地位尴尬，更怕你因她出走而记恨于她，再加上始终未能原谅老爷与钟姨娘之间发生的事，她便在见你与不见你的挣扎中纠结度日。奴婢也曾劝她与小姐相见，但时日越长，她越怕你不接受她，所以才拖到现在。小姐，夫人是真的很在意你，小时候念意阁里的人因为钟姨娘的缘故，对你都不大上心，夫人就偷偷安排了几个可信的人暗中保护你。虽然钟慕和二小姐因忌惮老爷不敢对你做太过分的事情，但是有好几次，你被外面的孩子欺负的时候都是夫人的人替你解的围。还有……”

颜如玉微微皱眉，打断她的话，道:“好了好了，你别跪着，先起来。”

红梅依旧跪着，道:“奴婢欺瞒主子，本就是大逆不道，奴婢认罚。只是希望小姐不要记恨夫人，她是真的在意你。”

“我知道，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就断定我不会接受她？”颜如玉没好气的道，“赶紧起来，不然我就真的不管你了。”

红梅听她语音之中并无任何不悦，知道自家小姐从不在自己面前装，她既这么说了，就表示她确实没有记恨，忙起身，坐好，道:“小姐，那你现在想做什么？”

“当然是想办法让我爹娘和好啊！不过我得先见见我娘，再安排她与我爹相见的事情。”

“原来小姐早就想好了，果然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红梅谄媚的笑道。这件事一直压着她，如今一下子被捅了出来，心里倒是舒畅了许多，连带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

颜如玉白她一眼:“这么多年你眼睁睁的看着我爹四处找人，要不是被我套出来，估计你会瞒一辈子。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的，等我爹娘和好了，我再来发落你。”

红梅一笑，道:“我先去洗漱，等会儿带你去见夫人。”见颜如玉没有反对，她也没有客气，径自忙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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