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生物钟准时的修尔眉头微动,挺直脊背,缓缓伸了个懒腰,随着他站起来的动作,身上的毯子也掉到了地上。
修尔活动了活动身体,揉捶着酸痛的臂膀,待酸痛感渐消之后,才将毯子捡起,将它压平边角,叠好之后放在吧台下。
又将这店子扫了扫,拖了一遍,修尔这才进了后厨,自己鼓捣了些吃的。
修尔正吃着,老板席巴抻着老腰,从楼上走了下来,边锤边咕囔着昨天可累死老子了的抱怨。
下了楼,看到修尔坐在吧台前面,吃着一份焦糊的章鱼炒饭,顿时一愣,上前两步夺过修尔的碗勺就将这碗糊饭倒进锅里,恼声道:“在我店里还吃这种东西你不是打我脸吗!?真是的,等我一会儿,我告诉告诉你什么叫做美味。”
修尔愣着神,还没听明白怎回事就被这老板一顿数落。
说完他也不管修尔,老板矮身就钻进后厨,抄起和包丁(和菜刀),将那包丁单刃按在磨刀石上,细细磨了一会儿,从水箱中抓出条活蹦乱跳的鳟鱼,三下五除二的放血刮鳞,扒皮剔骨,片肉装盘……
没多大功夫,也就十来分钟,六盘热气腾腾的菜肴摆在了修尔桌前,飘散的香气,红绿相间的配菜,鲜美鱼汤响起的咕嘟水声,无一不在跳动着修尔舌尖上的味蕾,然而……
每当修尔刚想动筷,远在厨房的席巴往往未卜/先知的喝上一声不准偷吃,简直馋的修尔像似躲在树梢窥视着春游者提篮的猴子,忍得手指连弹,靠此转移起自身注意。
“来咯,尝尝我的桌袱料理。”席巴端着最后一道菜,将它放在修尔桌前:“呐,快吃吧,昨天累的坐椅子上就睡到现在,肯定饿坏了吧。”
伸在空中的筷子莫名停住,修尔看着眼前这花花绿绿,闻起来就觉得极为好看的菜肴,蓦地想起了不知身在何处的菲普兄弟、巴德,还有……
为了救下他们四人,孤身引开追兵——的哈桑。
“请给我一份章鱼炒饭。”
“什么?”席巴一怔,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
“请给我一份章鱼炒饭。”修尔放下筷子,重复了遍。
席巴表情不太好看,那是比自己满怀激/情创作的作品却不/受欢迎,更加让人愤怒的感觉——蔑视。
“你瞧不起我的菜!”席巴愤怒的一锤桌面,震得连汤盆里的汤水都溅出些许,落在修尔脸上。
修尔仿佛毫无所觉,抬起头:“我的部下还不知吃着什么,这些东西,很美味,闻起来就很美味。”
修尔闭着眼睛,深吸口气,让这些食材混合起调味料的香气充分的飘进鼻中,道:“可是我吃不下,我无法吃下这些美味,所以——请给我一份章鱼炒饭。”
席巴瞪着眼,气的胸//膛鼓伏不定,狠狠骂了一句:“混蛋!”
心中想着等生意在好了些,就把这家伙赶走的席巴连连挥手,坐在吧台后:“要吃章鱼炒饭自己去做!滚!”
修尔也不说话,默默鞠了一躬,走进后厨,翻出两根冻了许久,混在冰盒里的章鱼爪,又抓了个鸡蛋,倒了些油,做了道又咸又苦的章鱼炒饭。
修尔端着饭坐在吧台边上,离着席巴有些距离,一勺一勺的舀着饭,吃了起来。
席巴看到修尔这样,越吃他越气。
一闻空气中的味道他就知道这饭盐多过火,一看菜/色就知道章鱼不鲜,蛋也糊了。
不说这些,就连隔夜的米饭也没有处理,这种饭根本就是给乞丐,不,简直就是给牲畜吃的!
看了眼自己身前热气腾腾的七道桌袱料理,席巴愤愤的一把将它们扫到地上,转身重重的踩着楼梯回到楼上,简直一秒钟都不想看到那个混小子。
正吃着饭,修尔就听到碗盘碎裂的声音。
汤汁洒到地上,浓郁的鲜香味飘入鼻中。
被切得晶莹剔透,薄如蝉翼的生鱼片混在汤里,色泽鲜红,香味浓郁的红烧猪肉也混着微红的汤汁,糊在了地上、碗边、盘里……
“真可惜啊。”修尔啧了啧,看着席巴上楼,默默的吃光了盘里的饭,捡起了地上的碎碗,将地板打扫干净之后,倒了垃圾,便打开了店门,坐在门槛望着北方发起了呆。
而这时,码头上也喧闹起来,因为又一艘满载的货轮靠岸了。
瞭望台上的水手早已看到了陆地,打好信号,便顺着桅杆滑了下来,舵手也扭开了船尾舵,调整起航行方向,掌锚的水手也上了船舷,随时准备着将它降进水里。
忙了一夜的水手们刚刚合眼,其中一个体格庞大,身躯壮硕的大汉就被人叫醒。
他已忙了一天一夜。
“嘿,大个,该醒了,船到岸了,在忙完这船货,咱就提钱了。”有个年长些的苦力,提着一包馒/头一包肉包子和一大条撕开的烤牛肉,摇醒了他,将包子和牛肉递了过去:“年轻人,多吃些,你干活这么卖力,不吃饱了肚子身子可禁不住。”
他朝着南方看了看,伸手接过牛肉,眼圈有些发红,点了点头,大口撕咬起了牛肉,大口吞咽起了包子,仿佛好久没吃过饭的饿鬼。
事实上,他也确实一天一夜没吃过饭了。
那笔被修尔刻意分毫不取剩下的钱,他没动,另外两人也没动。
另外两人此时也在街上游荡,刚吃过饭的他们正逮人便问,寻找着清晨人多的闹市。
人多,等于钱多,这点二人之中的那个大脑,他知道。
走着走着,沉默无言的二人,却总时不时的看上两眼东方。
那个四人约定好的地方。
你们过的——还好吗。
清晨的酒馆,尤其不是早餐店的它是没客人的,往常的确是这样。
但今天可是特别例外,早早就有人进店点了些早餐,虽是吃着,可眼睛总瞄着那边坐在门槛上的修尔。
修尔毫不在意,也不说话,就像一根被砍断///了树干的树桩,静静的坐在门槛上,仿佛在阳光中等着腐烂。
到了下午,人开始多了,昨天晚上的事件开始发酵。
许多人都很好奇一个不足一百五十斤的青年是如何战胜了一个足有一百四十‘公斤’重的巨人。
当这个城市的普通人面对这种无法理解的事件,他们也很有办法。
“瞧,席巴那个老酒馆来了个魔导士。”
“嘿,听说没有,席巴那酒馆来了个强力的魔导士啊。”
“喂,我跟你讲,席巴那酒馆啊,来了个体重超三百磅的胖子魔导士。”
流言,蜚语,短短一天就席卷了周边的街道。
尤其常聚酒馆的那些好酒之人,平日相距除了这些闲谈碎语,打牌约架也已在无乐趣,哪怕老席巴的酒馆曾有过不好传闻,许多非亲历者依然不介意去那里满足一下些微好奇。
就算他们是正在其他人的酒馆里喝酒也是一样。
老席巴酒馆对街的酒馆中,有个年轻的厨师听到了传言,手一抖,竟切伤了自己的手。
正巧那前额秃发的店主端着一盘子菜,撩帘进了后厨,重重的将盘往桌上一扔,冷哼道:“小子,你知道的,做了那些事之后你已经回不去了!知道吗,这道菜客人反应烧过火了,在出差错……”
他看了眼年轻厨师被切伤的手,冷哼一声,佝着腰,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昨天就已通知过,明天周六的比赛时间将会提前到一点到三点,依旧两个小时的比赛时间,开始时间却提前了三个小时。
所以正值饭点,这酒馆倒是来了许多人,可是怪就怪在他们大多点上两杯啤酒、柠檬茶之类的东西就三五一伙的团坐起来,贵的酒水根本不见人要,就连那极美味的菜肴也不见人点。
这其中有问题,若解决不了的话……
修尔眯着眼,还在想着怎么解决,就到了比赛的时间了。
揉了揉还在发酸的胳膊,修尔上了场,坐在比赛桌旁,耳边尽是叽喳的细语。
像似海浪。将自己卷入水中,迫不得已的倾听着那嘈杂涛声。
又像似暴风。将自己卷入天空,只能听到呼呼风声,却听不到我想听到的地面的声音。
刚赢了了两天,修尔便觉得有些不妙。
发觉遇到的人已经不再像第一天似的尽是一些流氓地痞,打架斗殴的混混儿,而是多出了些真正有价值的对手。
魔导士。
到了第四天,就连修尔也觉察到了不妙,暗道真该早些停手。
从第四天的第一轮开始,接连五位选手都是人高马大,肌肉贲张的彪壮大汉,而且都不求胜利,只图与修尔多角会儿力,让修尔多耗几分力气。
到了第八轮,修尔已觉得胳膊开始打颤。
魔法之都,原来并/不像斯巴达克斯中人说的那样弱,佣兵也不像似斯巴达克斯传说中的那样强。
尤其,修尔还是一个孩子而已。
刚压/倒第九个对手,修尔还没休息一会儿,围观人群外的席巴突然敲响了铜锣,站在圆凳上,朝着修尔这边喊了一声。
“第九轮比赛,挑战者基阿鲁对///战擂主的比赛,五分钟后正式开始。”
“起来,让一让,小子滚开。”基阿鲁是个身高两米,臂围极粗的光头大汉,一手摸着铮亮的光头,一手推开身前挡路的观众。
随意的一拂就能让身材瘦小的观众退个五六步远,饶是修尔看到这一幕,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心知这是劲敌。
“嘿,小子,别被我捏碎了骨头。”基阿鲁来到比赛卓前,低头看了看修尔的个头,轻蔑的撇了撇嘴,他脸上纹蝎的刺青也跟着扭动起来。
那纹身看起来就像似条贯穿了他的左眼,又绕过他的右眼皮,才将弯钩搭在了他鼻子上的猩红蝎尾。活像是只蓄势待发的毒蝎,趴在他的脸上,找到了猎物。
“是吗,也许五分钟后这句话就该我对你说了。”修尔平复呼吸之后,抬眼看他,随意甩了甩手。
五分钟一过,两人几乎同时将右臂支在桌上。
席巴分开了人群,来到桌前,紧张的将两手放在两人拳头上,看了眼镇定自若的修尔,这才有了几分自信,缓缓倒数着。
当他数到一的那刻,刚一松开手。
修尔与基阿鲁两人嘿了一声,同时开始了发力,两只大小不成比例的手臂狠狠的顶在一起。
尤其露在外面的小臂上,那根根直跳的青筋似快崩开皮肤,要从身体中逃离,看得让人心心惊胆战。
尤其是基阿鲁的身高,让人觉得他这样巍如山岳的体魄有些力气还情有可原,可修尔这不过一米七五的个头,又是怎样蕴藏着这种怪力的?
“小子。”他微微俯身:“斯巴达克斯那小地方的佣兵,到这——可是来错地方了啊。”
他知道我的身份!?修尔心里一惊,下意识手上一抖。
基阿鲁早等着这一机会,连忙趁机加力,嘿的一声,霎间将修尔的手腕压到桌上,险些碰到桌面。却就是响不起砰的那一声,仔细看去,还能看到修尔手背离桌面不到五厘米的间距。
待在旁边的席巴简直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无论怎么呼吸,都觉得肺里存不住空气,就像似扎漏了的口袋,那十万块钱的奖金就像似一只大手扼住他的心脏。
修尔他能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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