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微之齐鲁柳长青 第三章 会意（一）

N大南门的夜市永远是那么热闹，摆摊的整整摆了两个十字路口，路边的人行道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物品，有卖衣服的，有卖书籍的，也有卖光盘的，还有卖锅碗瓢盆的，更有卖小老鼠、小兔子的，当然还有卖各种小吃的，反正各种摊铺多的数不胜数。这些摊主，有的是附近的居民，也有的是从大老远赶过来的，也不乏周边大学生摆摊的。有的是为了打发时间像一些卖古书旧书的老者，有的是为了新鲜好玩像一些卖各种旧教科书的情侣，当然更多的是为了糊口像一些卖技艺的手工艺者。每一个都是一部故事，每一个都是不可替代的唯一，这些故事里每一个都是主角，而穿梭在其中、人来人往的彼此，都是彼此的过客。不必在意某些人的得失与聚散，正如你成不了他人的唯一，他人也进不了你的梦一样，毕竟活在当下，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李式薇小的时候在草原上是见不到这些的，等大了去北京上学的时候，父母更不会让她去吃这些路边摊，所以她是既想吃，又不敢多吃，只好每样来点，吃不了的都给了胡不归，还美其名曰：“你看你个大胡子，比我都高的个子还没我重，还不多补补。”不归也是欲哭无泪，自己生活费本来就不多，恨不得一个月的钱掰成两个月花，反正是只要自己不向老爸要，老爸就绝对不会主动给，有时想买件衣服都得犹豫半天。今天可好，让李式薇这个败家娘们打了秋风，这两天的饭钱啊！看来得琢磨个活，整个进项了。当听到李式薇的这句话，不归就不免揶揄两句：“你就吃吧，胖成猪了看你怎么办！”不过李式薇的身材也不是多胖，但也不瘦，略显婴儿肥的鸭蛋脸，属于那种丰而不庾的类型，这点倒是很像蒙古人。“胖怎么了，胖点不好吗？”李式薇傲娇地婷了婷熊，一脸自信。“两坨肉胖的跟慢头似的，”李式薇听了，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不料不归接下来的这句话，李式薇是彻底生气了，“旺仔小慢头。”不归说完，拔腿就跑，后面李式薇紧追不放，不过没跑一会儿，自己就莫名其妙的被抓住了，这小妮子跑的还婷快！“说谁小慢头呢！你见过这么大个儿的小慢头吗？”“口说无凭！”“我打死你！”“别打了，别打了，”不归求饶道，“放心，还长呢！”“我不管，赶紧道歉！”“币恰木都都日太。”不归这回是彻底记住了这句蒙语。

就在两人玩笑的时候，不归看到前方卖干货的摊边，一位太太正弯腰挑着虾米、鲅鱼什么的，这时一个小眼睛、瘦高个的中年人立在她的后面，手里拿着一长长的镊子，正从太太的包里小心翼翼的夹着什么，就在他的镊子快要出包口的时候，大约钱包的东西重又掉回了包里，然后就是镊子相碰的清脆声响。想是周围声音嘈杂，她一点没有注意，仍然弯腰挑着东西。可这声声响却吸引了路人的目光，但没有一人说话，也没有一人上前阻止。这就增长了小偷的嚣张气焰，继续庞若无人的夹着东西。不归看向式薇，示意那边的情况，式薇看到后也是一脸的茫然。不归着急道：“你是蒙古人，上啊！”“你还是梁山好汉呢，你咋不上！”不归眼看小偷就要得逞，也来不及想办法了，背向摊位就大喊起来：“有小偷，大家小心钱包啊！”可就这说话的工夫，小偷已经得逞朝自己这边不慌不忙的走了过来，路过不归身边的时候，就像没事人一般，料他也不知道是不归喊的。不归脱下衣服蒙上脸，只露出眼睛，快步赶在小偷的前面，变声道：“朋友，高抬贵手，把东西给我！”小偷还很淡定，但目露凶光，然后蹦出两字“走开！”这时人群已经渐渐聚拢过来，甚至都有人帮忙说话了，小偷也着了慌，不情愿的把腋里的钱包交给不归，然后匆忙走开了。看到这一幕，人群里传来赞赏的声音。不归怕小偷有同伙在旁边，就把钱包交给式微，仍然蒙着脸说：“你把钱包还给那位太太吧，我怕有人盯着我，我去学校里躲会儿！”说完不归就朝学校跑去，进了门急匆匆跑进眼前的主楼，上了楼梯透过窗户看着楼下的情景，这颗小心脏啊，嘟嘟的跳个不停。不一会儿电话响了，是李式薇打来的，不归接过电话，告诉式薇自己在主楼二楼，不多时就看见式薇和那位太太就过来了。太太很激动，不住的道谢，但方言味道太浓，不归也是听不太清楚。然后太太非要拉着不归去家里坐坐，盛情难却，不归和式薇就跟着走了。原来她就住在N大家属院里，想是退休的老师或是老师家属。她家在五楼，刚开门就有一只哈士奇摇尾跑了过来，进门的墙壁上斜挂着一副鱼竿，对面的书橱里满满摆了一架子书，电视里正放着京剧唱段，但不知道唱的是什么，有一老先生正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的看着京剧，手还不时的打着节奏，全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老头子，快来！”太太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这时老先生才发现家里多了两位年轻人，立时起身朝这边走来。“梁老师！”李式薇恭敬的说道。“这不是式薇吗，咋这么晚了还来看老师啊？”“哪呀，今天多亏了这两年轻人了，要不你就等着喝西北风吧！”太太接着就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嗯，小伙子不错，临危不乱，有古贤者之风。”梁老师赞道，“小伙子怎么称呼啊？”“我叫胡不归，山东人，电信学院的。”“山东人？姓胡？老婆子，你看这小伙子像不像之前的胡老师啊？”梁老师用方言问梁伯母。梁伯母听后也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小伙子，样子是有点像，只是满脸的胡子有点分不太清楚，“哪有这么巧的事了！”也是不敢相信。梁老师想想也是，可能是自己没戴眼镜，有点恍惚吧，随后转向这边，“式微，式微，胡不归！你两这小娃娃有点意思啊！”“梁老师！”李式薇害羞道，“我和他没关系啦！”“你两不是男女朋友吗？”梁伯母打听到。“不是，我没有这么胆小的女朋友！”不归一脸嫌弃道。“我哪胆小了，你说清楚！”李式薇不高兴了，“我好歹是一姑娘好不啦，你还让我撸胳膊上去打架啊！”“币恰木都都日太。”不归不情愿的道歉道，“你胆子不小好了吧！”刚说完，李式薇就楞了，她没想到大胡子还真听话，不归不懂蒙语，所以她才骗他说“币恰木都都日太”是对不起的意思，其实这正是蒙语的我爱你！可是不归不懂蒙语，不代表梁老师不懂啊！梁老师都在草原大半辈子的人了，这些日常的蒙语肯定都清楚的。果然梁老师听后哈哈笑道：“式薇啊，你们这些年轻人，一点都不含蓄，这肯定是你教的吧！”李式薇听了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不归还纳闷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嘛。“大家萍水相逢就是有缘，”梁老师说道，“以后没事就来家里坐坐，让你梁伯母做好吃的，给你们改善改善生活。”“嗯，我们一定经常来。”李式薇煞有介事的样子，“梁老师、梁伯母不嫌弃我们吃的多就行。”“哪儿的话，两个小姑娘小伙子能吃多少，多添副筷子罢了。”梁伯母拿出手机，“你两留个电话，以后做好吃的时候联系你们。”说着就开始记电话了。

回去的路上，不归一直在埋怨式薇：“你说说你，人家也就是客气客气，你倒好，还当真了。”“你懂什么，”式薇似有所思，“你能认识梁老师算是你的福气，你就偷着乐吧！”“偷着乐的是你吧，我又不上他的课。”“哎，朽木不可雕也。”“对了，今天你哥来找你干吗，怎么不一会儿就走了？”“怪我中秋不去他那，生气了呗！”“也是，大过节的，有亲人不在一块儿，你得多不懂事！”“你个笨蛋！”式薇是真拿这块木头没招了，全然不懂女孩的心思。“马上就国庆了，到时一定得去啊，别老是晃来晃去的。”“我哥也是这么说我。”式薇无奈道，“你国庆干吗？有计划吗？”“我得找个活干，得挣点钱了，都说家教婷好，我想找个家教干干，就是没车子，不方便。”不归犯愁道，“看来得买辆自行车了，哎，又得花钱！”“正好，我也想买辆车子骑呢，明天一起去南茶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