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少年 第十八章 离枯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闯入这寒潭之中？”一个声音忽然在洞中响起，在这空荡的洞中显得格外洪亮。

柳星华循着声音望去，只看到石坪某段深处有着无尽的黑暗。那个声音就是从那最黑暗的地方发出来的，听这声音浑厚而沧桑，应该是个老者。

他憋着气，慢慢挤出几个字：“能…把我…松开吗先？”随着他话音刚落，那缠在他身体的水藻猛然间尽数松开。随之，那个满身水藻的人也走入了那片黑暗。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慢慢的脸上因为憋气而出现的潮红尽数褪去，脸色也逐渐恢复了正常。几乎是在他恢复脸色的同时，老者的声音又传来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前辈，晚辈无意冒犯，只是晚辈身体有恙，须得借助别人之力方可痊愈，但那人的条件便是要我一探这幽碧潭。”柳星华想了想于是把事情大概和原因说给了老者听，当然他没有说那兽蛋的事。说完之后他静静的等着那黑暗处老者的回应，然而这次过去了许久，那老者的声音才幽幽的传来。

老者说道：“你是来寻那东西的吧？”他的声音平淡，但由于洞内空旷，导致声音特别洪亮，所以柳星华还是从这声音里听出了些什么。

柳星华一想，反正也走不了，不如直接说了。于是他把那‘兽蛋’的事情都一一讲出来了。

把事情讲完后，柳星华忽然觉得轻松了好多。心中的憋闷也尽数散去，老者似乎正在琢磨柳星华说的事情，久久没有出声。此时，柳星华好奇心上来，正仔细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正是一个高约五丈的洞穴，挨着洞穴的就是那与外面相通的寒潭。在他面前的是老者所在的那片看不透的黑暗，看起来不过三五丈，但他猜测后面也许还藏着更宽广的空间。除了这片阴暗的地方，其他的地方就显得一目了然了。洞穴外面都是石壁，斜斜的一直到洞口，看起来像是一个葫芦。

这洞穴一看就是天然形成的，这也让柳星华大开眼界，不禁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黑暗中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

“年轻人，你过来！”

柳星华听了，心里道：“我能不能不过去啊！”身体却不自觉的向那黑暗中挪去。

很奇怪的是到那黑暗中，并未有任何异样出现，只是任凭他如何睁大眼睛，始终无法看清眼前的任何事物。这让胆大的他心里也有些发毛，甚至怀疑自己胆子变小了。

突然，他的左手被一个枯瘦的手抓住，出于本能的，他准备挣脱。但他试了几次发现，根本就挣脱不了。那感觉上枯瘦如骨的手竟是那样的有力，就像是把铁钳一样，死死的扣住了他的手。正当他大急，准备动用灵力的时候，耳边却听到了老者的声音，“别动！片刻就好！”仿佛这声音有着无限魔力，柳星华听到后就真的没有再动了。

大概过了十息时间，那枯瘦的手掌松开了去。柳星华转了转手腕，没发现什么异样，心里却是大大的不满，脱口道：“老头！你到底在故弄什么玄虚？你难道不知道弄个灯照一下吗？这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难受死我了！你要是想杀我直接痛快点算了，何必这般耍弄于我！”

黑暗中突然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似是有人要向前冲，却被什么东西阻挡了。

柳星华警惕的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两只耳朵上，却听到老者的声音从他身旁传来，老者道：“年轻人，非是老夫要故弄玄虚，只是老夫现在的样子，就连我自己都不想看到，只怕是到时候吓到了你。你可又要来怨我了！”

柳星华听了回道：“老前辈，你这是在吓唬我呢！不瞒你说，之前在寒潭岸边，那天仇丑成那副鬼样，也不曾吓到我。你再不济也总归是个人吧，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再说，这黑灯瞎火的，这样说话也挺别扭的。”

那老者沉默了一会，说道：“好吧！修道之人本不该拘泥于此，老夫这就点灯。”说完，果然石壁上亮起了一团火光。火光一出现立时就照亮了整个洞穴。柳星华将手掌从眼前移开，第一眼就看到了之前那个绿藻怪物，正站在自己对面，一脸愤怒的看着自己。惊得柳星华身子往后微退一步。

接下来的第二眼，柳星华终身难忘，因为他看到了一个老人。这个老人的样子已经完全没有了人形，他就像是一个骨头架子，一张皮包着一副弱骨，眼睛凹陷，鼻孔朝天。白发散乱而稀松的长在头皮上，若不是那双眼睛还炯炯有神，柳星华真的会以为这是一具千年干尸。

老者很诧异，柳星华看到自己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竟然没有被吓到。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老者道：“年轻人，你的胆子很大呀！想当初即便是我自己也是被自己吓了一大跳，而你竟然面色不改，巍然不动！”

对于老者的赞美，他内心十分惭愧，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自己是完全被震慑住了，没有反应只是因为根本来不及反应。但现在又不好扫了人家的兴，只能硬着头皮，用力咽了口口水，回答道：“我…老前辈过奖了，实在惭愧，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而已！”

老者听了却哈哈大笑，眼中赞许之意极浓，柳星华的话老者听得明白，正因为如此，他心里对这个年轻人的评价又高了一层，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里，真性情很是难得，而柳星华无疑是个真性情的人。而这与老实又有所不同。

柳星华颇觉尴尬，随即正色的问道：“前辈你为何会成为现在这副模样？”

老者听到这句话，止住了声音。随后他抬起双手放在眼前，眼中悲意顿生，颤声到：“为什么会这样？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停了一下，他又缓缓的道：“既然你想知道，也罢！我便将这事说与你听吧！”……

原来，老者名字叫做离枯，是无为道派的太上长老。三百年前，离枯因修行遇到桎梏，所以下山寻求机缘，以求突破。其实那时的离枯的实力已然是修真界的前十大高手之列，一身修为已达到了真仙初期。只不过他一心痴于修仙练道，少在世间走动，所以名头不如其他诸如：况南天、南宫玉、天竺僧、花癞子、文道、叶灵真、紫寰仙子、丐老、疯和尚、天刀老祖等人。

但他的无量道剑已经修炼至炉火纯青，一身道法更是通神，就连号称十大高手之首的况南天也对其赞誉有加。

在世间游历了两百年后正打算回去闭关的离枯，在离死亡沼泽数百里外的一个小镇风天镇上，听闻了魔族欲夺取万佛古寺的寂灭大师坐化时留下的舍利珠。之后他便尾随那些人，发现果然是魔族之人欲行歹事。

于是在万佛古寺连同众佛徒与魔族大战，怎奈魔族高手众多，有事先筹划多时。万佛古寺匆匆应战，虽得以幸存却损失惨重。最终万佛古寺众僧将舍利托为离枯保管，离枯修为高深，魔族之人奈何不得，但魔族的人数众多，对离枯纠缠不休。离枯仅一人，虽然不惧，但所到之处，灾祸连连，后来人们纷纷对他避而远之怕因此引来灾祸。最后无奈之下他来到了泽西，在这里他碰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叫韩野，此人满口仁义道德，并十分热情的将他留下，离枯对此人多有防备，经多方面观察却并未发现此人有何不妥之处。而此时离枯正被魔族追的烦闷不已，也没有多想就在韩野处住了一段时日，可是越到后来他越觉不对，终于有一天他发现自己中了别人的暗算，中毒了。

此毒无色无味，而且是慢性毒药，其名叫“碧落黄泉”，毒性之强，足可排进世间毒药榜前三。

后来离枯才知道，原来那韩野竟是魔主夜夙手下的四大护法之一，是魔族安插在人族的奸细。然而在离枯中毒的情况之下，韩野依然不是他的对手。于是不得不请了其他三大护法：千山老祖、百花仙子、还有号称圣主的魔龙来帮忙。四大护法联手之下，动用了种种神通终于把离枯逼入了绝境。在四人的围追堵截之下离枯被迫进入了死亡沼泽。

从此他的命运变得凄惨无比。四大护法也因此重伤未再出现在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