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情深 第十八章盼望花开

盛夏八月的一天，余婕娴坐小车来到三亚分区。她向高训奇他们所在的宣传科反映汇报一个重要情况。说他们部队有一个当了五年排长的基层指挥军官黄俊贤，近二、三年来尽心尽力地研究炮兵新式战法和老式传统战法相结合运用的新战术项目。这成果还很有些分量，在上级领导的心里，排长黄俊贤这个研究成果反响很好，并且将其研究的这一成果已经发表了一篇文章到了军区报纸上了。广州军区那边也很是重视，要求这个师全力调研，以总结出新时期炮兵在未来战场上的新的定位。上级要余婕娴所在的部队认真总结，看到底情况如何，是否有在全军区推广的可能性。分区宣传科的张科长听完汇报后说:高干事，你今天这边的事情暂时放下，去和余科长一起下连队调查，你可要认真和仔细些的，不可麻痹大意，这件事情事关我们分区训练的全局建设问题。”高训奇说：“科长，您放心，我保障完成任务，我在国防科技大学学过一些这方面的知识，不会是一个外行的。什么炮兵八步法改成七步法，什么传统目测目标距离到底准不准，我在军校时也研究过这个课题，这个调研对我来说不会太难。”

余婕娴对高训奇说：“我来帮你拿东西吧，这好让你有良好的心情来为我们部队总结成绩。想不到你到了这里还如此得到了领导们的高度欣赏，想当时我们那边要你下连队真的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事情，我也深深的知道你是一个人才，像你一样读过这样大学的人还不多，你的才能如不用到适合你的舞台上去，是很难发挥出你的卓越才能的。你还应该去更大的地方发展，任何一个地方呆久了，都是很危险的，弄不好领导要是心情一不好，又得叫换地方，这样子的事我见得多了去。训奇，你认为我说的有道理吧.

高训奇说：”余科长你说得很对，无论是在军营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你没有关系又想要有作为的话，除非你这个人有十足的真本事你才可以混得开，否则的话，你在哪儿都不好呆的。我没来部队之前曾经在地方打过工，那种辛苦自己不用说了，那是说在那样的情况下要多难就可以说是有多难的。要是你在短时间内找不到工作，有时还要饿上好几天的。所以，我深深的体会农民工找工作很是艰辛的情形的。“

余婕娴说：”我虽然一直是在小城镇上长大的人，但农村的情况我还是十分的熟悉，我的许多的亲朋都还在农村奋斗和奔波的。眼下，答帮上级制定的费农政策好，这个不但解决了农村一些人的低保、五保，农业直补、退耕还林，大病救治等等一系列的问题，其他一些问题也都得到了很好的解决。“

高训奇：”余科长你对农村这一块的情况还好熟悉的啊。可是眼下有好多的只知坐在办公室里搞拍砖的和搞什么研究的专家，你猜他们是怎么拍砖的，他们一会说是天朝经济要奔溃，一会说是房地产中房子价格要大跌。反正是不用砖头把别人拍瞢，他们就永远不会收工的啦。我的妹妹全家都在北京打工，他们说北京那地方现在的房价有的已经升到了68万元一个的平方，而且这些好的楼房卖出去还相当的快啊。我妹妹还说，这些愚蠢的专家只会从政策和中、外国的理论上去研究房价，而他们的眼睛从来就不往下看看我们的这些个农民工，他们要是只稍微的低头往下一看，就会明白了这样一个深刻的道理：现在创下高房价的，也有我们数以几亿计的无数农民大军的一分功劳。我妹妹她还说，她们通过这几年在北京的努力打拼，现在也在家里做了一个很好的别墅了。她说高房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体现了社会的公平与正义啊。“

余婕娴：”真的是想不到，高干事你还有这么多的高见的，我也知道，现在百分之九十六以上的农村人口都已经建好了住房的了。他们若不在这高房价中受到些益处，怎么能建这许多好的房子呢，他们那些砖家真的应该多去农村走走了。“

流苏倚在营区院内的大树旁边，望着小车的渐渐远去，心中有种别样的感觉在升起，她略有些惆怅，在内心深处说，我好羡慕余科长的。

不久后，美好的秋天到来了，高训奇和流苏经常在这个硕果累累的季节的周末外出观看游玩，他们是开心和快乐的。秋天的水格外澄清，空气也是多么的明净，外出也可以舒缓他们劳累了一周的紧张心绪。

周末的一天，高训奇和流苏他们就这样来到香喷喷、甜丝丝的广袤田园。

高训奇对着流苏说:流苏，你闻下我们身边的空气，好香啊！整个原野，有点像一桌色香味俱佳的诱人饭菜，真想张嘴啃两口啊！在依稀朦胧的想象里，他们像欣然去赴这顿大自然的丰盛午宴。深秋的田野，是一幅画、一幅优美的立体画。放眼远望，蔚蓝的天、黛青的山、洁白的云、金黄的地，辽阔大地斑斑驳驳七彩缤纷……我且来个无忧无虑画中逍遥游。“

流苏对高训奇说:你看，这边是暗绿泛黄的玉米地，那面是老绿色地瓜田；往外，是深绿色花生地；远方，又是玉米地、地瓜田；再远处是梨树、苹果峦……一方方一片片，把大地分割成框格纵横相间；果峦旁边，是一条小河，卧得曲折逶迤如蛇似蟒恬静安然、隐现在半清不混的氤氲苍茫之间，时而折射阳光闪烁粼光点点，像打盹睡了又醒眨着眼；最远处，是连接天地的黛青色群山，轮廓模糊隐约绵延不绝，似悬浮在各样庄稼徐缓律动的万顷波浪上面，看上去，说不清是山影在游、还是田禾在涌，又似许多手掌从周边八方托举着整个田园！

哦，我醉了。“

高训奇接着说：”秋天，也是有性格的，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秋天里，生与灭同在，新与旧共荣，美与丑并列，成与败共存，成长与衰亡兼有，成熟与凋落并存。看着不断成熟的农作物，日渐熟透的果实，以及同步逐渐衰竭的庄稼秸叶，真不知该作何感想？是抒情、礼赞？还是惋惜、哀叹？为金黄的田野高唱一曲？还是对衰老的季节扼腕、伤感？“

高训奇和流苏站在开阔的田园边，静静的欣赏着这美丽的秋景：是为美丽迷人的果实讴歌，还是对暮年、苍老的作物躯干惆怅、抱憾?却原来，秋天有双重性格、多重性格啊。咦，他们都迷惘了。秋，有两面，秋天是多彩的、美丽的、芬芳的季节；秋天是衰落的、凋谢的、蜕变的季节；秋天是成熟的、丰硕的、收获的季节；秋天是喜悦的、欢笑的、幸福的季节。

流苏对高训奇发着感叹道：你来看深秋四野，有些去了，有的来了；有些灭了，有的生了；有些收获了，有的播种了；有的告辞、谢幕了，而有些生根，发芽了……当秋收完毕，便开始栽种小麦等越冬作物。可以说，秋季，是完成的季节，完结的季节，又是开始的季节；是收获的季节，也是播种的季节；是灰色失望的季节，也是充满希望的季节；在灰暗失望中，播下希望的种子……给这肃煞萧条的时令凭填一丝安慰与希冀。”

高训奇回答道：“秋天，是新旧交替，老少更迭，生灭相连，隐退与新生相互辉映、交错、传递、过度的季节。两种状态、多种情状并存，多样性，是秋天的典型特征之一。原来，秋天是个复杂人物、戏剧性角色呀！

唉，我糊涂了。看过金秋的正面，再来瞅瞅秋的背影，侧影和反面。

秋天，像一张张张的在白纸，有正反面。一般的季节，只有一面，具有单面性。秋，却有两面、多面。春天，生机盎然，朝气蓬勃，充满了青春活力，是诞生、成长的季节；炎夏呢，热情奔放大红大紫，只顾一个劲儿抒情表白，披红挂绿浓妆艳抹、盛装出场登台表演，是红火热烈的季节；隆冬，则寒风萧瑟、冷寂沉默，沉静稳健、从容厚重……”

流苏深情地望着高训奇说：“深秋，是硕果累累、喜获丰收的季节。就像一页纸，正面写满了，又翻过来写反面；这面描花开，背面绘花谢；既沾了一点夏的暖，又预先带来一些冬的凉；总结、概括完夏季，再宣示、预告隆冬……喔，我迷惑了。在秋天，我不知道应该，脚立在哪里、心绪放于何处、情感寄存何方？秋天，是个教人心情无处放置、浓情无处寄托的时节。作物的日渐衰老，让我慨叹、惋惜；而秋末的丰硕，又使我由衷欢欣、惊喜。细想想，也知道这是自然规律、人之常情。可看到果实成熟、作物衰亡，田野褪色、大地换装，总还是高兴不起来，令人不舒服。”

高训奇动情地说：“这样的时刻，每每总是令我想起母亲，虽然我的母亲待我不怎么的好，我仍是很想起母亲大地。是啊！秋天，不正是母亲么？多么像我们的母亲！她用自己躯体的衰老、消亡，换来果实的丰硕、成长与成熟。果树与水果，秸秆与果实，总使我想起母亲与儿女；孩子逐渐成长成熟，母亲却渐次衰老。置身其中，不知该以怎样的眼光去看，用何样的思维来想，以什么样的情感去阅读？是该抒情、赞美？还是凭吊、缅怀？”

流苏说：“我终于明白了，多面体、多重性格、情感复杂，正是秋天的本色、原貌。由秋天联想到人生的四季。就像我自己，走进人生的七彩金秋、收获了人生的秋实。同时却丢失了青涩而华丽的青春；遗落了纯真童年、懵懂少年、阳光青年、成熟壮年这整整四个年代。这一切，再加上未来，合起来才构成一个完整的我，不同时期、和谐统一、多样、多面的我。年复一年、又到秋天，却是今昔有别、物是人非。我小时候的笑脸呢？我当年撒落在山里的笑声哪去了？我儿时丢失在田园的嚎哭呢？失落在秋野里的玩耍、嬉闹、游戏呢？真想把她们捡回来！我好想，捡回我的昨天！真想，捡回自己的童年，少年，青年，壮年。”

望着小鸟在他们面前欢快的飞来飞去，高训奇和流苏此刻的心情不用说是有多么的高兴和快乐。他们忽然地想着，在这多彩的晚秋大地，今天的我，真想与童年的自己有个约会。来吧，我的昨天！咱俩紧紧握手、相拥入怀！

艳阳悬在头顶，天空蔚蓝、万里碧透。在田头，我脱鞋去袜，赤着大脚丫，就像个毛孩子。脚下泥土透心地凉，扎人扎脚。一下子，高训奇仿佛直接回返孩提时代，回到当年赤脚的十多岁自己放牛时那艰难的岁月。现在他以不同的心情再一次亲近田野、抚摸泥土，与大地零距离接触。他曾经赤脚立于原野，仿佛种植自己，把自我种进田垄；以脚为根，让自己深深扎入大地，从泥土汲取水分养料；我要让自己返老还童，重新生根、发芽、开花、结果，长成一棵嫩绿的幼苗，与大地拥吻。此刻高训奇他想着，自己要全身心融入自然的怀抱，让自己站成一棵树，顶天立地，为他人遮风挡雨；长成一株禾、一棵苞米，为人间奉献粮食；蔓延成一片草原，为人们充当柴火。自己要与小麦一起生根发芽，来年春天返青、拔节；与庄稼一同成长成熟。

流苏对高训奇说：“我希望，每一粒种子都发芽，每一棵植株都绽放，每一个理想都开花，每一朵心愿都结果；在春天，在炎夏，在秋日，在寒冬，像四季一样有序、绚丽、缤纷。我更愿我们美好的情怀与心愿也能够开花与结果，训奇，你说是吗？”

高训奇说：“只要是秋天到了，一切都会结出甜美果实的，我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啊，但老天爷有时偏不人们的想像和意志来办事，又当如何呀。”

浪迹萍踪的水花也能结出优美的果实，流苏心想，难道我们作为人的心中生出的灿烂花朵就不可以结出甜美的果子来吗？会的，一定是会的，她满怀信心地期待着这绚烂的花儿早日浓情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