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泪痕 第358章 混乱之初

“承蒙贵阁庇佑，我等下作之人才能有机会活下来。”

吴老汉拖着早已残缺的李儒立于大殿之上，对着藏剑阁道苍天作手一礼。

“此人衣着服饰，可是贵阁之人？”

吴老汉再次质问，众长老面面相觑，这残缺的都快看不清模样的小子，似乎没人认得。

“昨夜骤雨，城外乱作一遭，想必今一早贵阁也知道了吧，我等不过凡人，禁不起这般折腾……”

吴老汉故意将这话说的很凝重，眼睛直勾勾的望向了正坐于中的道苍天。

想那道苍天眯着眼，似乎正考量着这件事。

“这人是否与我藏剑阁有关，老夫并不知晓。昨夜之事，事发于汝阳城外，便当由我藏剑阁来管，待日后，自会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道苍天这义正言辞的一番话，吴老汉却只是泯然一笑。

“融我等先谢过仙家了，您日理万机，整个天下都为您所庇佑，我这贱民怎能与您相谈？且容贱民先告退了！”

说罢，不禁道苍天作答，吴老汉便低着头，迈着小碎步，静悄悄的从一群充满敌视的眼神中离开了。

事情回溯到夜前，雨才刚停，泥泞中所剩下的不过一片废土罢了，一群人如惊吓过后的麋鹿，畏畏缩缩的这才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你们看看！难道这就是万民的庇护？它藏剑阁就只当我等是下作贱民，它藏剑阁不过是是徒有其表！它藏剑阁只会背地里干这些阴晦之耻！尔等若再留于此地，难道还想重复今夜之劫难么？”

乔邹举起手中的锈剑，一脚踩在那已废之人李儒身上，于一块突兀的巨石上，呼吁着周遭的难民。

“如今天下混乱，尔等从四方汇聚，等来的却是这般结果？哼！依我看，这大争之世，何故一再逃避？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乔邹一番激烈的讲说，恰逢将这一群正处于生与死边缘挣扎的饥民之恨给点燃了，下边是阵阵高呼，这感觉，就像是经历过绝望之人才有的觉悟！

“大哥！我等皆是不入流的贱民，若您有志！我等只求跟着您成就一番大事！”

下面的几个混混开始挑起了头，一时间，这百十来号存活下来的饥民皆沸腾了，似乎就等着乔邹的一番话，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们也当闯一闯！

“诸位！我乔邹何德何能有这威望？”

“非大哥不可呐！！！”

乔邹突然谦让了起来，不料引得下边人的不满，七嘴八舌的惹得现场一阵混乱，意思却是出奇的一致。

乔邹没办法，走到一旁，将一直默不作声的吴老汉请了过来。

“大伙儿静一静！静一静！且听我把话讲完！”

示意让众人消停过后，他这才继续说道。

“吴公向来都是我所敬畏之人，他老人家处事公正严明，于大伙儿心中可谓德高望重，我乔邹认为，跟着他，方能成就一番大事呐！”

“呵呵……老夫已是半截身子没入黄土之人，又怎能接此大任？况且我一糜老之人，早已淡泊名利，何来志向？不过是想求得一亩三分地以某生路罢了！这天下之事，还得是年轻人才担得！”

吴老汉也跟着谦让了起来，这意图已经很明确了，他是有意扶持那乔邹一把。

加之这天快要放明，众人得趁早离开这是非之地，因为没人知道，这藏剑阁还会不会再下此毒手。

俨然，乔邹成了这群人的领袖，呼应之下，这一群人便可死心塌地的跟他去闯上一闯。在这振奋人心之后，众人便赶紧去收拾一番，将能带上的都带了个遍，余下的便是等乔邹的一声命令罢了。

望着眼下这混乱无序的场景，乔邹倍感焦虑，似乎这一切来的太过仓促，他还没怎么准备，便踏了上来。

“您看，咋们向南方走如何？南方向来少灾，比之其他三面都显得富饶些，咋们若能在那里起兵……”

乔邹小声的向旁边的吴公问道，可这话还未说完，吴老汉便打断了。

“若你要去南方，那便恕老夫先告辞了！若你向北方走，老夫还能陪你赌上一遭！”

“北方？”

乔邹显得有些疑惑的问道。

“北方向来严峻，饥民最多，况且北境多妖兽异人，咋们要往北去，不说别的，这人未募集到，被冻死的也得有大半呐！”

北部向来寒冷，若向北深入，便是一番四季似雪的景象，在那里，乔邹这一群单薄之人，又怎能生存下去？

吴老汉却不同意他的观点，摇了摇头讲道。

“南方向来都富饶，天灾少，这一点非你我知道，这天底下有权势之人，皆将其视为必争之地！现如今的你，有能力扳动那条巨腕？”

“之所以我让你往北方走，便是因为北方严峻，并未有南方局势那般混乱，你这股薄弱之力存活下去的几率相对要大一些。加之北境向来饥民众多，如此严苛的环境造就出彪悍民风，今天下大乱，要么有人想要建功立业，要么有人想要安稳一生，前提之下，必然得先赢下这场战乱，若你能将这一群人聚集起来，便有资格去窥视那天下！”

听这话，乔邹沉思半晌，在跳蚤窝里边待了这般久了，这吴老汉今日的举动倒是有些反常，往日可是不大瞧得上自己的，而今……

“这……您有何打算？”

思来想去，乔邹还是觉得有些不大踏实，指着躺脚下的李儒问道。

“藏剑阁势大，咋们还没到惹怒他们的时候，今夜事出何因？我并不清楚，不过我料定，这脸面他们可丢不起，绝不会为了这般而追杀平民百姓的。我们何处何从，可不干他的事，早些离开这儿便是，至于底下那些人，别让他们看出破绽便是了。”

“不过这人……”吴老汉话已至此，又望向了那早已被废了的李儒。

“这人，还是得让我给他们送回去，这件事必定公诸于世，不能回避，且又不能得罪了藏剑阁，那些后生，我怕会误了大事！”

………………

动荡逝于乱世，凉风透着哀嚎，这悲怜的世道，道义何故尚存于世！

“咳…咳…咳……”

“客官呐，外头风大，您还是进去吧！”

船家一副骨瘦，在凌厉的江风之上，依旧立于不动之姿，似乎岁月的侵蚀，使得他长出了一身抗风的老茧。

陆凡始于舵头，俯首于江畔，然清晨起雾，大雾将眼前的一切都遮掩的模模糊糊的。

“迷雾浓重，掩了世界的尽头，缩在里边，何故能望眼于世？不如称着大风大浪，从这迷雾中寻得一出路！”

一男子，顺着话语声，渐渐从船舱中露了出来，个头不大，甚至还有些精瘦，容貌便如同他所穿的衣裳那般普通，唯一能凸显的怕是只有腰间的那一柄长剑罢了。

这人走到船家与陆凡之间，在江风之中，这一老、一中、一少三人齐刷刷的望着前方，可三双眼睛里所看见的却大不相同。

“二位客官呐，这江边不时生战乱，偶尔有流箭射来，可得注意喽！”

船家提着嗓子，深怕这大风大浪里，两个后生听不清楚。

矮个中年人听完，不由露出一副迫不及待的笑容。

“混乱世道，没一搏？怎求富贵？就如老人家您，何不是冒着性命之危度人？”

“呵呵？客官您说笑了，老夫于此江中度过岁月数十载，早便习以为常，如若哪一天离了这船，怕是不自然咯！”

船家嘴上吟笑道，手依旧是稳重的掌握着船舵。

“混乱不过是后来者，何故能扰前人？”

陆凡沉声细语的岔上了一句。

本是凝沉之语，那矮瘦之人听后，反倒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位兄弟倒是有见地！不过我这人偏是另类，这混乱本是可求而不可遇的事，而今让我等遇上了，便是我等大施拳脚之际！”

“呵呵……古话说的好，相逢即是缘，你我各有见地，无妨结伴而行，鄙人卢生，敢问兄弟何称？”

矮瘦男子一脸微容，似乎对旁边这年轻人破有兴趣。

陆凡冷眼望了一眼那人，转身便向舱内走了去。

“你往将来而寻，我便是在过往徘徊，你我各有志，道路不同何故同路而行？自找无趣罢了。”

望着重新踏入舱内的陆凡，如今只剩下那矮瘦男人同船家静立于甲板之上，男子轻露笑意，不由得施展了一番，似乎在船舱里边呆久了有了些酸痛的感觉。

“敢问老伯，这入水已经半月有余了，咋们这要到何处歇脚呐？”

矮瘦男子捣腾了许久，一直望着眼前那毫无尽头的浓雾，不由生出了疑惑。

船家一副盈笑着打量四周，浓雾迷离，也许只有船家这般经验老道之人才能看出些端倪。

“客官呐，咋家这小船，何故比得上那官船的速度呐，而今兵荒马乱，更得小心行事，慢一点，可保性命之忧呐！如今向南而行，估摸着再有个三五天，咋们便到那临江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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