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遥绝 第十一章 安慰

第二天，陆风果然走了。

苏遥心里纠结或者难过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宅在家里，或者一个人走在热闹的大街上，两种矛盾的极端。

所以这一天，苏遥一个人走在街上，什么也没有想，就是那样走在市中心的繁华街道上，看着别人急急忙忙地，这个时候，她会感觉自己很安心，好像只有自己可以享受着时间的缓慢。

大屏幕上，是近日顾然与林馨的电影《岁月》的宣传，讲述的是女主角高中暗恋男主角，七年之后相遇，两人经历许多，最终修成正果的故事。

可故事终归是故事，比不得现实残酷。

两人的差距在那里，哪怕做再多的努力，也没有办法让这差距消失。

她知道，想要得到什么，就一定要付出些什么，可是，她什么也没有，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做让他开心的事，可是她不了解卿墨需要什么，他什么都有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陆风，其实她不相信陆风会喜欢上她，喜欢上她什么呢？

她太有自知之明了，所以面对卿墨也好，陆风也好，她从来不敢奢望去得到些什么。

“快看。”突兀的声音响起，接着是人潮涌动，苏遥寻声望去，在一座几十层高楼的顶层，一个男人站在天台，像是要跳楼。

紧接着，警察，救生员都来了，专业人员在劝说，那男人却不是很疯狂，他只是坐在地阳台，让下面看的人吓出一身冷汗。

旁边两个男人谈论着什么。

“这男人好像是王氏地产董事长吧。”

“这么一看，还真是，听说前几天王氏被MZ整的很惨啊，这次破产大概跟MZ脱不了关系。”

“自从那个什么卿墨来了之后，墨城就没一天安生过，这不，已经有好几个公司破产了，听说都是他搞的鬼。”

……

接下来的，她没有听清，她只看到楼顶上的那个人摔了下来，头朝下，旁边的人尖叫了起来。

是什么声音，她不想记起来，她看到地上像深红的彼岸花一样的浓浊的鲜血，有几滴似乎都沾上了离得近的人。那人的眼睛死死瞪着她，透着诡异与凄厉。

她看到王珊从远处跑过来，蹲在他身边，血沾满了她的衣服，她的脸上是凄厉的哭泣，只是喊着，“爸，爸，爸——”

时间快速地转动，可是直到这个时候，苏遥仍然认为她可以固守原本的生活。

她只是想着，今天不该出门的。

夜，半山腰别墅。

“卿少，外面都在传王如海是您害死的，而且前几日相继破产的几家公司的事也算到了我们头上。”卿云看着卿墨靠在落地窗前，手上拿着书看着，又翻过一页。

“卿云，王如海真的是因为卿少吧。”卡恰拿着文件夹推开门进来，无所谓的说道。

卿云看了卡恰一眼，又瞧了瞧卿墨，顿了顿，小心开口，“今天在现场的除了王氏的人，容氏与颜家的也在。”卿云停顿了下来，似乎在犹豫，最后又补充了一句，“苏遥也在。”

书在这个时候恰好已经看完，卿墨单手合上书，似乎没有什么影响，一双金眸暗沉而深邃，缓缓说道，“帮我备车。”声音森冷，就像暴风雨的前奏。

“卿少，您要去苏遥那里吗？”卡恰走到他面前，皱了皱眉。

卿墨注视着卡恰的眼睛，“如果是，又怎样？”

一向冰冷的卡恰，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感情，她让了开，“我想卿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卿云站在一边，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悄悄出去备车。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样回来的，苏遥完全没有任何的记忆，进了屋，灯没有打开，她缓缓贴着门坐了下来，她埋头在膝盖，脑子里乱糟糟的，她以为自己对这些事情不会有任何的感觉，王珊从小欺负她，他们家是活该，她根本不应该有任何的感觉。

可是，她想起王如海死前的那双眼，她马上站起来将房间所有的灯都打开，可没想到停电了。

鬼神，是人们心里的恐惧而制造的产物。

黑暗，加深了恐惧，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在控诉着她的罪恶，是她，一切都是因为她，王珊的哭喊还在耳边回响，似乎在咒骂着她的冷漠。

无边的红色血液，似乎将她吞没，不停地按着墙上的开关，想要得到光明的慰藉，若是在黑暗中呆的太久，她害怕自己将永远失去得到光明的机会。

窗帘随风不断地抖动，似乎是在害怕未知一切的到来。风突然大起来，窗帘被风吹得大开，阳台上赫然出现的，美丽的不可方物的，卿墨。

苏遥定在了那里，不知该做些什么，远处鞭炮作响，五彩的烟花在他身后渲染了整个天空，像是梦幻。

苏遥呆呆地望着窗台上的人，他穿着黑色风衣，烟花的光亮在他脸庞忽影忽现，苏遥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无声无息地上这五楼的，就像她完全不明他的心里到底在谋划什么。

她只看到他拉开窗帘，慢慢地走过来，带着极致的优雅，走进她的生命。

“卿少？”她太过害怕或惊讶以致于她根本没有想到去质问他为何闯入她的家里。

卿墨看着她，上前一步，弯腰轻轻抱住了她。他身上还带着雪的微凉，寒气还在身上，而她身上穿着毛绒绒的衣服，脸颊贴着他，好温暖。

清新微凉的唇吻在她的额头，“别害怕。”

在那一刻，她的世界从此连风都不再是黑白，即使没有光明，但她的世界因为他，像是远处的烟花，刹那间，绚烂了整片天空。

“你不会再是一个人。”卿墨轻抚着她的头发，“你可以全部依靠我。”

如果未来遥远得不可预知，那么，她可不可以追寻另外一种爱的形式，让她就此沉沦在这即使是虚假的温柔之中。

冬日的阳光直射在落地窗上，微微照影在苏遥身上，懒洋洋地，蜷缩在床上，思想悬空。鸟语时不时地叫唤，枯萎的树叶翩翩摇曳，在地上露出斑驳的影子，苏遥躺在床上，望向窗外的景色。

这么绚烂的阳光。

卿墨等她睡着，便离开了。

明明昨晚还那样沉重的心情，在这一天，她已经轻松很多。

但全部依靠他，那是不行的，安全感，并不能靠其他人给予，两人是平等的，给予对方的应该是平等的交换。

所以，苏遥想要帮他，想要陪在他身边，不想把亚历山大之泪交出去，那么制作出不逊于它的宝石，是不是便可以。

“苏遥，大概就是这些书。”卡恰拿着一摞书来到苏遥桌边。

“恩，好。”

卡恰正要转身，苏遥突然说道，“谢谢你，卡恰。”卡恰停顿了一下脚步，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就走开了。

苏遥向她借书，可大家都明白，这个案子最终的目标是那块亚历山大之泪，别人做再多也是比不上的，更何况一个完全不了解的她？

“苏遥，送你。”苏遥微微抬起眼睛，看见左慕辰捧着一束花放在她面前，她低着头接过，说了一句，“谢谢。”

左慕辰看她一直低着头，连一眼都不看他，有些故意地两手撑到桌子上，“怎么一眼也不看我，太不礼貌了吧。”

苏遥低着头摇了摇头，说道，“左少爷，我很开心你会送我花，谢谢。”

左慕辰看她怪怪的，趁她不注意抬手挑起她的下巴，这才看清她眼底一片青黑色，虽然上了妆，却依然像只熊猫一样。

顿了一会，左慕辰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捧着肚子开始憋着笑起来，慢慢的笑声越来越大，苏遥拿过文件夹遮着脸，声音从后面露出来，恼羞却碍着在办公室不能大声，憋着声音说道，“左慕辰，你别笑了。”

过了好久，左慕辰终于喘过气来，他翻了翻她桌上的书，然后拉过苏遥的手，不待她反应，便拉着她往电梯走去，背对着卡恰说道，“跟墨说一下，我带她先走了。”

苏遥什么也没拿，踉跄着被他拉进电梯，她甩开他的手，“我要回去，我的工作……”

左慕辰放开她的手，苏遥随即就要按电梯。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九十九层只有卡恰能上去？”

放在开启键的手终于没有按下去。

窗外的阳光洒下来，玻璃制电梯里停顿的影子再也停止不前。

门打开，卡恰上前，将咖啡放在办公桌上，对着靠在落地窗边的卿墨说道，“卿少，苏遥跟左少爷走了。”

卿墨没什么反应，他走到桌旁，拿起咖啡，半坐在桌子上，双脚随意地叠放着，手晃着杯子，却不喝一口，白色的雾气悠悠地飘散，他放下杯子，起身想要站起来。卡恰已然站在他面前，她的双手穿过他的腰间抱向他，“卿少。”

卡恰的声音依然是那样平淡却不再冰冷，稍微带着温柔缱卷。

卿墨面无表情，金色的眼瞳望向窗外，似乎有一股雾气，不知在想些什么，卡恰迷恋地看着他，“最近很累吗？看你很没精神的样子。”双手绕过他的双肩伸向他的脖子后面，轻轻吻向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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