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过了初六,一点意思也没有了。
村里的年轻人都走光了,大部分是外出打工。
古老而凌乱的村庄瞬间失去前几日的繁华,显得格外落寞。
我恰恰喜欢这种枯藤老树昏鸦的感觉。
现代城镇化的步伐异常凶猛,恐怕很少有村落像我们村子一样还保留着以前那种原始的风貌。
那是一种现代都市人永远无法体味的安详和静谧。
可惜,后来也被改造了。
这是后话。
回家过年的同学和朋友也都陆续开始返校了。
没有网吧、没有电脑,没有球赛、没有CD的农村,很多年轻的学生也已经不习惯了。虽然他们离开故乡仅仅半年时间。
初八那天,戚宇辉打电话来说一个人在家闲的蛋疼,要不出来一起聊聊?
我也正有同感。
于是我们一起相约到中学背后的梧桐谷见面。
梧桐谷长着成片的梧桐,是我们中学时代读书、游玩的好地方。只是这个季节,树木都光秃秃的,树上已经没有了叶子。
我们找了一个向阳的地方坐下,然后开始喝酒。
他不说话,我也不说。
有过这样经历的人都知道,有时候无声胜有声。
两个人到了一定的境界(无关性别),不用说话,只需一个眼神或者暗示,都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那得彼此多么的熟悉和默契?
我们恰恰就是。
你大学感觉怎么样?戚宇辉突然开口。
就那样,那天见面不是说了吗,我笑道,一塌糊涂。
我也是,戚宇辉接道,我从来没有发现大学竟是那么无聊。
无聊?你确定?我吃了一惊,怎么会呢?
真是,戚宇辉说,远处异乡,独自飘零,真的很无聊。
是啊,我说,你从南方跑到祖国的北方去上学,定然有很多不适,你看我,只是从南方跑到中原地区,哈哈。
我很苦闷,我特别怀念以往中学时代的日子,戚宇辉说,还记得你写的一首诗吗?
哪首呀?我不解的看着戚宇辉,看来他竟然没有适应大学初期的生活。
戚宇辉看着我,大声念到——
如果可以
我宁愿从来没有来过
这个充满欺诈和利益纠结的世界
当年我的梦很简单
就像一间茅屋和一把锄头那样
是那该死的腿不听话
非得带我走到这里
这里——
世俗的人儿让我烦闷
狗般的东西到处都是
为毛
你们看重的都是金钱和地位
我有的却只是自己和一碗粥
所以
就被深深的看轻
如果可以
我愿意从来都没有来到过
这个让我无限伤心和懊悔的他妈的世间
我知道这一切都已经不可能
还好
自由的思维从来都不会屈服和被束缚
那些可恶的羁绊
去他妈的吧!
有这么激愤吗?我笑道,这是我写的吗?愤世嫉俗呀!
肯定是你,错不了,戚宇辉说,我笔记本里有草稿呢。
现在感觉怎么样?我问,心里舒服一些了没有?
怎一个爽字了得!戚宇辉笑了,其实也没啥,就是有些失落而已。
通过交谈我了解到,一直在中学担任班干部和学生会秘书长的戚宇辉,在大学第一次班会竞选班干部的时候竟然落选了。一向以组织管理能力超强自诩的他很难接受这样的结局,能不郁闷吗?
大学时代的班干部竞选也有很多偶然因素。
毕竟,虽然我们在中学都很不错。但是在大学里能把你踩在脚下的能人一箩筐,每个人都应该低调一些的好。
当个班干部有那么重要吗?我笑着问道。
你是不知道,当习惯了,一下子当不上,心里不舒服呀,戚宇辉又喝了一口酒道,最重要的是面子上下不去呀,以前都是我布置班务工作给别人,现在只有听差的份了。
呵呵,我笑了,当个平民挺好的。
我呀,就是一操心的命,戚宇辉喝光手里的酒,把瓶子扔出去老远道,我这一天没事看着那帮王八蛋班干部喝五吆六的,浑身没劲。
没啥劲呀,你就不会想想别的?我问。
想什么呀,戚宇辉道,对于学业的把控,我还没有进入状态。
唉,可怜的娃娃,我叹道,我介绍一妹子给你认识吧。
谁呀?戚宇辉爱理不理。
我妹妹。我说。
你妹?戚宇辉笑了,你哪里来的妹妹?
大学刚认的,我赶紧加了一句,干妹子
嘿,干哥干妹子,胡日囊一辈子,戚宇辉笑道,你还是别日弄我了。
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啊,我笑骂道,我把这么好的妹子介绍给你,我心里还不愿意呢。
真的吗?戚宇辉很正经的看着我,说出来听听。
身材一流,长相姣好,脾气很大,外加学霸。我一口气说完,戚宇辉眼珠子都大了。
这么牛叉?戚宇辉忙问。
就是这么牛叉,我笑道,对了,还有一点就是爱睡懒觉。
也是,美女都是睡出来的嘛。戚宇辉坏笑着看着我。
你小子想啥呢?我笑道,也怪了,我也爱睡懒觉,怎么学习一点上进不了?
快说说,有戏没?戚宇辉不理睬我的话,快给我细细说道说道她的情况。
急啥呀你?我说,人家不一定能看上你,再说了,你们离得这么远,也不好交流。
不是有伟大的QQ嘛?戚宇辉笑道,可以网聊,网聊。
那时还没有微信,博客基本不用,最主要的交流都是通过QQ和电子邮件完成的。
戚宇辉一扫刚才的沮丧气,一脸的期待望着我。
看见戚宇辉这么猴急,于是我就把我这个大学刚认的小妹妹的情况给他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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