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跑呀，神明 第六章 排境

4月10日。

“童年市？前不久不是才让我去过那儿的博物馆么？”对于多米妮丝的要求，欧伯利尔很是不解。

“上回是观察一级AI的反应，这回不一样，咱们是去感受千年街的氛围。”多米妮丝在通戒那头解释道。

“什么千年街？”

“等到了我再慢慢跟你解释。坐标已经给你发过来了，记住，下午两点准时哦！”多米妮丝匆匆断开通讯。

“还卖关子。”欧伯利尔讶然。

真当我不会访问幽里网络呀，不跟我说，大不了自己查。欧伯利尔想到。

借助幽里网络，欧伯利尔很快就获取了相应的信息。顺道还了解了童话市这个名字的由来。

千年街，一条怀旧的步行街。并非指该街建成至今有上千年历史，而是指此街反映了近千年来人们生活方式的演变过程。从街头走到结尾，可以感受到从距今一千二百年前到三十年前的显著变化。千年街自身虽然也很出名，但究其根本，不过是童年市发展大环境下的产物而已。

童年市以前不叫童年市，只不过该市以“怀旧”为主题的旅游业发展得格外蓬勃，为了进一步促进旅游业的发展，政府干脆就将其更名为童年市。要论源头的话，最初只是一些商人联合起来，在小范围内搞的一个童年时代生活体验区。只不过反响极为热烈，引起了大量的效仿。经过不断地发展与演变，才成就了今天童年市特有的“怀旧式旅游”。

欧伯利尔虽然用通戒查着资料，赶路的动作却也没有含糊，不多时，就已经乘着浮皿，来到了约定的地点——千年街的街头。

“来得还ting快。”多米妮丝看着风·尘仆仆的欧伯利尔，不免展颜。

“比不上你。”见对方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欧伯利尔下意识查了查时间，发现才下午1:44，距离约定的时间都还剩十几分钟。

“既然已经到了，那就开始行动吧。”多米妮丝顿了下，接着道：“这回，咱们要从这条街的街头逛到街尾。主要是为了体验一下时代的变迁。”

欧伯利尔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千年街确实很特别。来来往往的行人，比起欧伯利尔在别处看到的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影，密度着实大得多。而且不少人身上穿着的衣服跟现今常见的衣服风格迥异，貌似为过去某个时代流行的服装。

一边走着，多米妮丝突然问：“想知道这条街为什么叫千年街么？”

“不想知道！”欧伯利尔干脆地回绝了。

“咦？你竟然会这样说？和你一贯的风格不像啊！”多米妮丝惊奇地瞪大了眼睛，模样煞是可爱。

“等你告诉我，末班浮皿早就走了。我在来的路上就已经从幽里网络上查了什么叫千年街。”欧伯利尔撇了撇嘴，解释道。

“……”多米妮丝颇为无语，显得郁闷至极。亏她专程卖了个关子，还想着等欧伯利尔来了之后，好生给他科普一下，借此过一把当老师的瘾。谁知道这家伙好奇心过于强大，连一丁点儿忍耐都不愿意施予，提早就把答案弄到了。

距离街头不算太远，欧伯利尔和多米妮丝两人看到的还是距现在非常遥远的上千年前的生活环境。

两人也并非单纯路过看一下就完事，而是近距离地亲身体验。

千年前的生活，跟现今有很大的不同。不单体现在建筑风格上，更多的是在各种与生活息息相关的配套设施上。

那时的生活设施，与现在的比起来，显得很不智能。连只有半个月记忆的欧伯利尔都能明显地感受到这种差异。

就拿调节温度的设备来讲，那时的人们，在冬天普遍会采用一种名为烤火炉的东西，需要不定时地补充燃烧所需的材料，而在夏天，则使用机械扇大量鼓风来降温。升温和降温，需要完全不同的两套设备，而这两套设备又都需要占据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那么一块空间。操作起来，也略显繁琐。与之相比，欧伯利尔现在所用的温控设备就省心多了，不单集成了空气shi度调节、微风营造等额外功能，还可以直接跟通戒连接，他仅需一个念头，就能迅速改变室内的空气环境，连手都不需要动。

一路走走停停，体验体验过去的生活。不知不觉中，两人就已经走了大半条千年街了。

“那是啥？”欧伯利尔指着不远处挂着的一个写有“排境厅”三个大字的闪光招牌问。

“排境厅，一个看排境的地方。”多米妮丝解释了一句，不等欧伯利尔继续问，她又补充道：“排境就是以大颗粒聚幕技术将编造的情节立体地呈现给人看的东西。相当于故事球的古代版。别问我什么叫故事球，自己查。”

这个故事球，欧伯利尔倒是知道，说得简单一点，就是经过剪辑的记录，虽然其素材多为虚假的东西，但仍旧可以像普通记录一样展示出全息影像。多米妮丝这么一说，欧伯利尔大概对这个排境厅有点概念了。

“哦，原来如此。要不，咱们去看看？”欧伯利尔提议，他的眼中闪烁着兴奋。

“唔……”多米妮丝略显迟疑。

“怎么了？”欧伯利尔不解。

“没什么，走吧！”多米妮丝摇了摇头，带头朝排境厅走了过去。看排境起码也得花一两个小时，但她见欧伯利尔那么感兴趣，也不好拂了他的意。

在排境厅门口付钱后，两人的通戒中各自多了一份观看排境的须知。内容倒也不复杂，就是观看时的注意事项，诸如不要大声喧哗，保管好随身物品之类的小提示，以及该场排境的名目和指定的座位号。

“百万压迫？一听就给人好厉害好高端的样子。然而对于排境的类型并没有任何提示作用。”多米妮丝瞥了一眼排境名，忍不住吐槽道。

“待会儿看了就知道了。”欧伯利尔说道。

排境厅里的观众不到全场的一半，所以欧伯利尔两人很容易买到和其他观众保持一定距离，同时又相连的座位。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座位和常见的悬浮座差别很大，并没有悬浮的功能，而是单纯立在地上的一排排座位。想必又是过去的特色。

很快，《百万压迫》就开始了。

欧伯利尔也因此体会到大颗粒聚幕技术是怎样的概念了。

无数自发光的细小圆球组成的巨大立体图像，将景物、人物一一构筑出来，形成或静、或动的景象。四周音响设备传来的环绕声，则给人一种宏大的感觉。

“不愧是过时的技术，呈现出的图像都不够完美，要是那些圆球再小一些，就能显得更逼真了。”欧伯利尔小声评价道。

“你的视力这么好？”多米妮丝不敢相信地转头看着他，同样也压低了声音。

欧伯利尔奇怪地看着她，有些不明所以：“这跟我视力有什么关系？”

“在普通人的眼里，以咱们这个距离，看排境是察觉不到那些圆球的，除非凑得特别近，才能勉强看出来。”多米妮丝说道。

“是这么回事呀！我还以为大家看得都不自然呢！”欧伯利尔恍然大悟。

多米妮丝把头一偏，摆出不认识这个人的态势。

虽然自身视力过于优秀导致观看排境的效果大减，但好歹这也是非常新奇的体验，欧伯利尔倒也认真地把排境看了下去。

只不过，在观看的过程中，不知道哪根筋发作，欧伯利尔的吐槽欲·望竟然格外地强烈。

“主角太保守了！明明可以正面抗衡，非要躲起来。”欧伯利尔不满地小声道。他把声音拿捏得很准，既不影响周围别的观看排境的人，又能刚好令多米妮丝听到。

“第一次见面就觉得熟悉？真是太突兀了！”欧伯利尔看到排境中两名重要人物的相遇情景，忍不住发表又看法。

“一个人居然还能活两次？什么转世轮回，讲得也太离谱了！”欧伯利尔转头看向多米妮丝，“你说是吧？”

“嗯？你刚刚说的什么？”多米妮丝明显没听清他说的话。

欧伯利尔不得已，复述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

“前世今生……ting普通的呀，说不定世界上真有人能转世轮回呢！”多米妮丝不以为然。

“你居然相信这个？”欧伯利尔吃惊地看着她。

“我不是相信，只是认为这样的事情，也存在可能性。再说了，比这更离谱的事情，我都见过了，转世这种东西，就算真的存在，我也不觉得稀奇。”多米妮丝下意识回了句，说完，她却惊慌地猛然捂嘴。

“哦？还有比这更离谱的？那是什么样的事情？”欧伯利尔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来了。

“总之，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发生任何事都有可能。没必要大惊小怪。”多米妮丝存心想要糊弄过去。

“快说说，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欧伯利尔显然不打算放开这么个劲·爆的话题。

多米妮丝板起脸来：“这事儿你没必要知道。你就算再怎么问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不说算了，我继续看排境。”欧伯利尔撇了撇嘴，这是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多米妮丝摆出这般态度，倒也没像往常那样追问下去。

看着看着，欧伯利尔又忍不住对排境的剧情展开吐槽了。

“他为什么不用空间传送装置？就算要花很多钱，但和自己的小命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才对吧？哦！我明白了！那时候大概还没有这么成熟的空间传送装置，风险系数太大，还不如不用！”

“你是编剧吗？看排境的角度跟普通人怎么差距这么大？”旁边的多米妮丝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编剧是什么意思？”欧伯利尔问。

“这排境里讲的故事，创造它的人，就算是编剧！”多米妮丝不满地解释道。

“这么说，我有可能是个编剧了？”欧伯利尔眼前一亮，“不过就算是个编剧，应该也是那种不出名的类型。”沉吟了一番，他又道：“嗯，这是个新方向，说不定我的记忆找回之路有望了，哎，你说，作为一个编剧，一般会做些什么事？可能留下什么踪迹呢？”

多米妮丝傻眼了。

“喂喂，怎么不说话啦？发表下你的看法吧！”欧伯利尔见她不做声，还呈现出呆滞的表情，赶紧提醒道。

“我就随口说说，你还当真了？”多米妮丝单手捂眼，摆出不忍直视的样子。

“啊？”这回轮到欧伯利尔傻眼了。

《百万压迫》的剧情仍在继续，发展越来越深入。

多米妮丝感觉越来越不对劲。

排境女主角这表现……难不成……多米妮丝不敢想下去了。要是她一个人来，看到这样的场面也就罢了，可问题在于，这次她带了同伴，而且还是名男性！实在太失算了！

剧情朝着多米妮丝此刻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只见排境中男女主角嘴对嘴，四唇相接。

欧伯利尔惊愕地看着这个画面，心跳莫名地加速，他转头问多米妮丝：“这个动作是怎么回事？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他、他竟然就这么直生生地问出来了！多米妮丝猝不及防，俏脸腾地一下红了。然而这还不算完，她很明显地感受到来自欧伯利尔的奇怪目光，那是一种不含有情·欲，单纯只会因为自己推迟回答而越来越加深奇怪程度的目光。

多米妮丝被欧伯利尔越来越怪异的眼神瞪得头皮发麻，迫不得已强装镇定：“那个……这个动作是代表两名恋、恋人感情发展到浓烈的程度，借此表达对彼此的喜爱之情。”说这个的时候，多米妮丝眼睛的余光一直聚集在画面上。在接wen之后，似乎还有更深一层的少儿不宜的东西。多米妮丝生怕欧伯利尔看到那个，继而提出更加难以回答的问题。她的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

好在欧伯利尔一直看着多米妮丝，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排境上，而排境似乎又被人用了春秋笔法，仅仅现了个男女主角双双倒地的画面，就一带而过。见此，多米妮丝微微松了口气。

“恋人又是什么意思？”欧伯利尔又问。

“一男一女关系十分密切，最终会像排境中那两人一样接wen的，就算是恋人。什么都问我，我又不是幽里网络！”多米妮丝没好气地说。

“噢。那我们两个算得上是恋人吗？”

“算你个大头鬼！”多米妮丝羞怒，“谁会跟你接wen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