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码宝贝：琉璃里的光影 20.残光

白色雾霾强制点缀陷入混乱的现代化都市，不知所措的人群反抗无效被虚白恐怖押至比克海湾。昏暗阴凉的楼宇间持续不断回荡悚然惊叫，扛着镀金镰刀的数码宝贝发出诡异笑声，在打昏掉最后一个大人后掩藏身形窥视着正四处奔跑的选召者。

哒哒——

与往常同样和谐的音调被掩饰了敌意，打扮成人形的数码宝贝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伸出了丑陋的腐烂利爪。

“啊——！！”

受到过度惊吓而发出的叫声。

“怎么了，妈！？”

急忙又用力地拉开门，然而刚一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就突然远去。拉着惊慌失措的妹妹想冲上前，却差了几步，充斥视野的是令人作呕的诡异嘴脸。

“来晚了吗...不过跟我们那边一样只派了猛鬼兽过来，估计还没有发现光明的真实身份吧。”

偌大的广场挤满了人群，不知由谁在幕后导演这片区域的闹剧。能感受到数不尽的恐惧，和与琉璃瓦碰撞反弹不断回荡着的令他心烦意乱的嘶哑哭声。

直到看到橘红色的恐龙生物伴随瓦石撞裂的轰鸣声一同出现，那时才稍微放下了心。

“小夜，要进化吗？”

身旁的黑发少年摇摇头，“不用了。吸血魔兽已经开始行动了，接下来的战斗肯定会很辛苦，既然八神嘉儿没有事情，你就不用进化了。”

离开原先位置，辉夜在东京复杂盘绕的街道上绕来绕去，寻找着暴龙兽跑走的路线。曾经一度畏惧的黑色刀刃毫不犹豫刺入阻挡自己的猛鬼兽体内，天蓝色清澈的眼睛已经变得麻木失去了光调陪衬，让所有的碍事者全都成为了小妖兽的资料。

最后在工程做完一半的残缺建筑门口停住脚步。太一正在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信息全部告诉阿和。

“都是因为我...大家都是因为我才会这样的吧，哥哥...”

幼儿体态的女孩蹲坐在被清理干净的石块上，在温暖的8月天气里却如同九月的枫叶瑟瑟发抖。

“嘉儿，这不是你的错......”

太一不禁抚摸有些凌乱的栗子色头发，然而刚想开口安慰，因为底气不足而使声音往后小了下来。一阵细小动静来自门口，促使他敏感又警戒地装过身，在看到面前的人时微微惊讶。

“小夜，原来你也没事啊，太好了！从素娜和玄内老人那边知道你的事情后我们还担心了好一阵子。”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但是这些天，你去哪里了？”

霎时犹豫了，唇角拟出了口型，却很快不打算继续掩饰。“闹到这种程度也是我没有提前告诉你们所造成的...我一直在调查吸血魔兽，跟着它一起回到现实世界，你妹妹的神圣计划也是我交给她的。准确来说...是巫师兽让我把神圣计划交还给嘉儿，事实上一开始我本想把它毁掉的。”

太一的瞳孔随感情激动缩为了小点荡漾着纹路,一时难以接受也难以理解。“但是...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还不是担心造成今天这样，引出那么多麻烦，你的妹妹不也陷入精神与现实的双向打击了吗...并不是知道了解或者是能帮忙就等于解决问题...”

并不是没有道理，太一在昨天知道这个消息时也有过担忧。妹妹的性格他很了解，那是无论自己有多难受都可以忍受着先关心别人。

——3年前，嘉儿高烧没有痊愈，却什么都不说地陪自己踢球，甚至差点生病死掉，明明是自己的错，弄到最后反而是她先向自己道歉，只是因为之前自己责备她没有踢到球。

宁愿自己受点苦甘愿忍受，也不愿别人感受到痛苦。

“的确，嘉儿她...不适合做这种事情...”本来快要黯淡下去的眸子，又在语气突然一个转折后恢复明亮，“但是不管怎么说，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就只好保护好她了！”

已经在神圣计划上设定好了时间，招呼正在休息的搭档打算离开。“我和亚古兽先去比克海湾调查一下，如果3小时后我们没有回来的话，那就你们先走，不要管我们了。”

“等一下，我也去。”

这是辉夜之前就决定好的计划，只是觉得汇报一下比较好，但是得到的回复却是留在这里。

“你去的话太危险了，和嘉儿一起留在这里，阿和会照看好你们的！”

外面，乳白色雾霭吞噬了最后一抹阳光。冲出建筑的两道身影很快只剩淡出处理的模糊轮廓。

“那个...大家...爸爸妈妈...他们不会有事的...吧...？”抑扬顿挫地寻找安慰，得不到信服的话语时，一直表现很坚强很成熟不让大家担心的女孩，终于忍不住低声哭了出来。

——像那个梦境一下，沐浴在阳光下的大家，摇摇欲坠的天空被夸张得不可思议的黑布覆盖，美好的画面眨眼间支离破碎分崩离析。

阿和只是很尴尬，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怎么办，小夜，她好像...很难过？”昔日里陪自己玩耍的女孩在哭，而自己想做些什么都不知道，小妖兽无助地看向从刚刚就一直安静坐在旁边的辉夜。

“所以我才想把那个神圣计划毁掉的，把那东西交出来真是错误的决定。切，爱哭鬼。”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我们不用管她吗？”

“......”

微微皱眉，思考着，模糊的想法溢出了沟壑，迟钝地抓住脖子上自己一直戴着的护身符，它同样是自己一直珍惜甚至不容许灰尘玷污的遗物。

却只是一瞬间就做好了思想挣扎。几乎是硬塞到女孩手里的。

“这是看上去是护身符但绝对不是护身符，它只是有着护身符模样却其实是可以实现愿望的道具。”他毫不脸红说着自认为完美却满是破绽的话，“不要小瞧它，这紫色结晶石据说是我祖先辉夜姬留下来的东西，里面可是蕴藏着丰富的查克拉，当年那个黑崎...黑崎谁来着，对了，是黑崎达布利斯塔洛斯特拉福特休·D·路斯，反正就是用这个东西结束了充满牺牲的‘顶上战争’！”呸我在胡扯些什么鬼东西啊！！不过对方好像听懂了，看她半信半疑的样子。

“那个，它能实现愿望吗？”好像就只听懂了这句，“那一定很...珍贵吧...”

“如果用不到的话再珍贵只不过是奢侈摆设...你可以哦，只有不哭的乖孩子愿望才能成真。所以暂时借给你，你可以向它许愿。许下的愿望也许不能很快就会实现，只要稍微等待一会儿...等待几小时就可以了，不会太长的。不过在你的愿望成真后就必须把那护身...那个许愿结晶石还给我！”

那最后一句是该对女生说得话吗！？但是在看到女孩安心地合上双眼信以为真的时候，正要这么教训的阿和又默然无语。

嘉儿小手合并，把不大却正好被手心覆盖的物体放在心脏同边，泼墨一般的眼睫垂落。

是啊...大家现在应该都很难过，这个奇怪的哥哥也是...内心一定很担忧，即使这样仍然很坚强地面对，明明自己不擅长撒谎还是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刚刚，只是一瞬间的对视，嘉儿注意到了他的眼睛。天蓝色的色调就像陈列在超市进口商品区奢侈价格点缀台上的玛格丽特，在精心的调制过后深层是模糊不清的质感，那一定是感情掩饰不住不经意间溢出来的部分。

自己...是打算帮忙的才对啊，所以不能添那么多麻烦。要是真的可以实现愿望的话，我希望大家都可以平平安安地聚在一起。

没过多久，从比克海湾逃出来的素娜，在从中途遇到的太一那得到了相关信息后也赶到了这里。可是，没等她提出接下来的方案，身后阴沉的笑声给他们带来了巨大刺激。

披着红色披风的数码宝贝高高在上俯视脚下，特意跟到这里没想到会找到他们的藏身处。水泥土铺盖的地面顿时崩裂，逆光下站立在面前的漆黑大物，染上了色彩，暴露出狰狞可怖的五官。

“是大角兽和螳螂兽...”紧握的双拳蠢蠢欲动，想要进化上前搏斗却又担心自己的遭遇，咬咬牙，不甘地打算退到斜角阴影的庇护下。

偏偏在这种时候...同样复杂地看着，直到加鲁鲁兽被一拳打到建筑另一边的泥浆，再也爬不起来，才下定了决心，“小妖兽，进化吧！其余的...之后再去想！”

恶魔兽从建筑下突然飞了出去，瞬间的偷袭没有让所有数码宝贝反应过来，大角兽和螳螂兽被带着腐烂气息的恶魔之爪击中，后退了几步却依然站着。

即使是背对着，辉夜也能猜测到大家的表情一定是极度震惊。必须要快点解决掉战斗才行，拖得越久就越...他的瞳孔突然四处晃动，却发现之前那只死神兽已经不再原来的位置。

身后感觉到了寒意泛滥的风声，以及再度萦绕于双耳的嘲弄笑声，在身后的角落莫名出现的死神兽把目标锁定住了他，金色镰刀没有丝毫犹豫地砍落却故意避开要害。

随之而来的就是血液的迸溅及难以忍受的灼热疼痛。少年无法抑制地发出惨叫，捂住被砍到的左眼跪在地上。于天蓝色的虹膜后，视网膜上倒立的成像迅速模糊成灰。

“呜啊啊！！！”

我的左眼...看不到了，看不到了看不到了看不到了啊！！！

那什么东西，哪里应该是放什么东西来着，看不到了，看不清楚了！

“嘿嘿，吸血魔兽大王说了，你可是个重点，只要把你打得半死不活再带走就可以了，黑暗对于它们来说还有很多重要用处......”

双耳能传达的信息渐渐听不清楚，只能感受到大肆吹过的时间风声。混蛋！！失去光明的左眼瞳孔因为血液的注入变得猩红一片，黏膜是没有生命的灰，另一只眼，完好无损，暴虐的愤怒迅速闪过并驻留其中。

紧握手中的黑色刀刃跑过去想刺穿令他作呕的头颅，却因为实力对比悬殊被轻而易举地甩入塌陷的石砖废墟。

“小夜！！”本来占据了极致优势打败了两只敌人，因为一时的分心被闪现到身后的死神兽一刀打去了力量。

惨叫声，撞击声，碎裂声，刺激的连接大脑沟壑的神经，带着犹如刺穿大脑皮层的疼痛。嘉儿绯红色的瞳孔蓄满了泪液，即使想要忍住还是不听话地留了下来，“住手！”伤心地哭了，不忍地哭了，她直接说出了自己是第八个孩子的身份，没有害怕，只是不想谁再受到伤害。

黑色圆球屏障包围了她，将要悬空的时候却被冲上来的辉夜劈成了两半。

“我可是答应放过你们的。想毁约吗？”

金色镰刀渡边是苍白的光，逆光之下身影漆黑，就像站在生死边缘施行裁决的冥界主宰。

辉夜捂住猩红一片的左眼，血液竟然在很短的时间能就凝固了伤口，但还是泛着丝丝凉意。“我才不要...什么都不做地在一边发呆！而且我绝对要把你这混蛋宰了！！我从大家那里学到了许多...即使没有力量，也要全力去战斗！”

身影疾步上前突刺，被打飞之后却又站了起来，持续这样，反反复复。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吸血魔兽大王要那样对待你了。明明没有实力却像虫子一样招人烦。”锋利的镰刀被举止高点，在特定位置发出高光，“还是砍掉你的四肢才能安静下来。”

躲过了，砍偏了。只是把发育未完全的手臂表皮削去了大半，露出阴森白骨。

“呜啊啊！！”

对手臂的控制近乎脱落，钻心的痛几乎夺走了理智。

死神兽确实被刚刚那一个速度惊到了，人类能躲过完全体的攻击，光是想想都感觉毫无可能。但，即使内心再怎么翻滚，它还是没做出什么失态，朝站不起来的少年那边走，却被嘉儿伸手拦住。

“你答应过，只要我走的话就不会危害大家的！”

辉夜咬住牙，他听清楚了面前女孩的声音，带着涩涩的音调，“等一等，别走，别走啊！被它们带走，你不害怕吗，一直担心别人的，至少也担心一下你自己啊！！...还可以战斗，我说过那个东西可以实现愿望，所以……”

“我不想...大家再受伤了，不想在这样因为我让谁痛苦了！！所以...不必战斗也可以，我希望...大家可以获得安全...”

他看到了，女孩在温暖的天气里发抖着。原来她也很害怕。

现在...自己只是这样倒在地上，右眼残余的光，眼睁睁看着她被带走却什么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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