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可能 60 日曜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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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位面，日本列岛，东京近郊。

时间，早上九时。

在东京这座城市的水泥森林边缘，有一个意义很特别的公园，它拥有着一座七百余米的山峰，以及围绕着山峰的广袤草地与森林，公园的占地面积，大概有一万公顷。公园名义上虽然是公园，但实际上居然是某个家族的私有地，这真是个令人难以想象的事情。

那个家族，和坐落于山顶的神社有着颇深的关系。

如果说是日曜神社，恐怕大家心中就已经明白大半了吧。

日曜巫女自三百年前便在此落稳脚跟，并开始发展起来。这座建在山顶的神社与其说是神社，不如说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古老城堡，以神社为主体的扩建在这三百年来就从未停息，才最终在近代建成了这座美丽的日式城堡。

而居住在日曜神社的巫女也是日本最多的，恐怕有百人以上吧，这些巫女们平日里依照自己的兴趣，练习茶道，整理园艺，或是在这偌大的神社当中引导前来参拜的人们，又或是在每月的月底做着大扫除。她们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平静生活。

但是，她们有着两门必修课。

那就是弓道和剑道，每日的傍晚时分一直到该吃晚饭之前，都是练习的时间，只有每周日才能停下训练，休息一天。

没错，日曜巫女有着保护神社的重任，而日曜神社也并非普通的神社。

它同时也是武装神社，由上百名精通剑道和弓道、擅施结界的日曜巫女驻守，日本巫女最强的要塞。

唯一能进入神社的道路就是一条从山脚下蔓延至上的千级石阶，整座山峰被强大的防御结界封锁的相当严实，连直升机这样的科学产物都会被阻挡在外。结界本身甚至还能改变卫星的视图，让这里看起来像是什么也没有。

这样一座要塞的领导者，就是十年前去世的日曜百合子。平时温柔待人，总是微笑着的她，突然离去曾一度动摇了巫女们的心，那一段时间，曾经难攻不落的要塞也险些因为悲伤而沦陷了。

唯一避免了这一切发生的人物，便是当年只有九岁的.......

“请回吧。”

“.......”绣着牡丹花样的和服在华丽中体现着高贵，而穿着它的少女那不留余地的果断声音，让正坐在她面前的三位身着绿衣的军人面露困色，他们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

嗒、嗒、嗒。

惊鹿每隔一段时间发出的清脆敲击声让这沉默显得更为尴尬。

“那个......牡丹小姐......请再认真地考虑.......”坐在中间一位军官略显紧张地打破沉默，胡乱地用手比划着什么，看上去有些混乱，“不管怎么说这里都被盯上了，非常非常危险，我们自卫队也没想要进驻城内，只是在山底下排阵协助防守.......”

“我说过请回吧，丸木宣明先生。”少女——日曜牡丹依旧毫不退让，“自卫队无谋的介入会破坏我们这边的防御体系，军事力量从两个不同体系发展的人，不需要勉强地凑在一起。”

“但、但是.......”丸木宣明擦了擦自己的冷汗，“对吧？大山你也说些什么啊.......”

“诶？啊......对啊！一尉说的没错......”被突然丢过来的话题弄得措手不及，大山也是手足无措。

“嗯嗯.......啊对了！这里有这么多女孩子，肯定要保护的吧？”

“呵~？”牡丹露出了讽刺的笑容，“您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搞错......了吗？”

“别自大了，我们十名巫女的战力就顶的上你们一个师团，区区自卫队在那些敌人面前连自保都做不到，谈何来保护我们？真是滑稽。”

牡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生气了，很显然，她不喜欢明明是弱者还要刻意站在强者的高度怜悯他人的存在。

“先掂掂自己的斤两在说话吧。”刻意火药味十足地撂下这句话，牡丹想要起身离开这场无意义的谈话，就在这时，如牡丹所料，一直沉默着的军人，酒川俊志终于爆发了。

“哈？！少瞧不起人啦你这个臭丫头！！有种来试试啊！！你说的那个敌人我也见过！！还把那家伙痛揍了一番！！让你见识见识我们的根性！！”

“酒川你冷静啊！”宣明一脸‘糟大糕了’的表情压制住想要冲过去的部下。

本来带着在曙光女神作战中的队员之一是想借此撑一撑场面，但考虑到酒川的性格就觉得有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宣明在一开始还命令过酒川禁止说话来着，结果还是变成这样了.......完全地起了反作用，大山则是继续不知所措地左顾右盼，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对不起啊牡丹小姐，我没管好自己的部下......”

“不，我不是太在意，不过.......”露出计划通的笑容，牡丹依旧站起了身来，“我可没有被人辱骂之后还会乖乖接受道歉的宽容之心，既然你们想试一试，那我就让你们试一试好了。”

“诶？”

“美弥弥，麻烦你拿一下我的刀。”

纸拉门立刻应声打开，似乎在门外听到这番对话，身着巫女服，手持竹刀的另一位少女也是面露不满：“没有必要脏了您的手，牡丹大人，无知的弱者不管多少，我一个人来就足够了。”

“竹刀吗.......也好，就交给你了。”牡丹对于美弥弥的擅自行动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答应了她的请愿，不过这边的三位自卫官就是一脸疑惑了。

“请问，要发生什么了？”大山恒生举起右手，像个小学生一样弱弱地问道。

“呵呵，要和这孩子决斗哦。”牡丹笑了笑，用手示意宣明等人跟过来，“你们三个人，对这孩子一人。”

“诶？！”

.........

“这么宽阔的道场应该足够你们闹腾了吧？”正坐在道场的木板地上，牡丹向宣明等人问道，“那说一下规则好了，这场战斗是三对一，美弥弥能使用的东西只有这把竹刀，各位自卫官还请随意。别在你们腰间的手枪也请随意拔出哦。”

“诶诶，不行的吧普通来讲！怎么能拿枪指着女孩子，还有这场战斗就已经很乱来了啊！为什么一定要战斗啊？”宣明像是个被迫被推上擂台的新人拳击手一样质问着，“算了啊！我们再坐下好好地谈一谈吧，我保证不会发生像刚才那样不愉快的事情！”

“得了吧，和你们交流本身就是件不愉快的事情。”这毫不留情的话语让宣明明白交涉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唉，都怪自己老是不擅长说服别人才变成这样的.......“还有，这里是我说的算，你们要么选择决斗，赢了的话我就听你们安排，要么立刻离开日曜神社的大门。”

“呃......难，难得费劲地趴上了贵社的千级石阶，要是这么空着手回去，恐怕会被嘲笑的吧......”

“没想到在诸位眼中，空手而归是比被一位小女孩打败还羞耻的事情？”

“哈？！怎么可能会输啊！三对一啊可是！让你们这些小丫头见识一下我的根性！！”

“.......“宣明没有去理会在一边大喊大叫的酒川，只是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对手，手持竹刀站在自己面前的巫女美弥弥。有勇气站在三名身经百战的士兵面前，对方肯定也不是泛泛之辈。尤其是那个眼神.......

如同鹰一般紧盯猎物，一眨不眨的眼神........

话虽如此，宣明这边的三人都是赤手空拳上阵的，这并非是放水，毕竟自卫队的拳脚功夫在世界也是名列前茅，再说三对一就足以让人没面子了，更何况对手是位看上去就弱不禁风的女孩子......

三人站好位置，呈三角之势，宣明在顶点处深吸一口气。

“开始。”

唰——！

“啊？！”摆开空手道架势的宣明瞬间慌了，只见美弥弥踏出两步就如同瞬间移动般径直冲来，贴在了自己眼前，十米的距离对她而言仿佛一步之遥，那双紧盯着自己的眼睛，和自己那充满着意外和惊慌的眼睛截然不同，如同明镜，然后......

“面！！”

啪！

美弥弥喊道，同时由上至下的竹刀正中丸木宣明的额头，让他立刻失去意识向前倒去，大山的格斗术在部队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他没有因为长官被秒杀而有任何动摇，站在右侧的他在宣明尚未被击中的时候就已经看透了对方的动作，闪身向前，朝着因刚刚挥刀而产生破绽的美弥弥冲去，想借关节技将其缴械并制服，这是军队中常用的伎俩。

然而......美弥弥仿佛拥有预知能力一般，在击倒宣明后左脚立刻踩住地面，强行让自己的身体整个转了九十度，这下情况就变成面对面了，因为一切发生的都太快，大山显然没有想到自己战术已被看破，不，这本来是个即便被看破也一定能成功的战术，然而对手却将那个必有的破绽自主消除了。

我在和谁对打？日本剑道冠军吗？！

“面！！”

啪！

“呃啊！”大山也惨叫着被无情击倒，美弥弥的动作没有因此有一丝的中断，看上去很碍事的巫女服此时却是最出色的战衣，压低竹刀的她立刻朝着唯一的幸存者酒川冲去。

酒川眼见事情不妙，打算凭借体型的差距的强行扭转战局，他用左臂挡住头部，右臂挡在胸前，像个橄榄球运动员一般与美弥弥相向而行，两人的距离飞快地缩短，就在仿佛要撞在一起的瞬间。

——

美弥弥像个斗牛士一般优雅地侧过身来，以厘毫只差与酒川擦肩而过，在这同时横过刀柄，轻轻砸在了酒川的脖颈上。

依靠惯性继续前行几步的酒川瞪大了眼睛，随即便瘫倒在地，此时的三人全部失去意识，唯一站在到场地板之上的就只有那位看似柔弱的少女美弥弥一人。

“哼，不足挂齿。”获得决斗胜利的美弥弥不屑地垂下竹刀，“这种程度的家伙还敢侮辱牡丹大人，凡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算了美弥弥。不管怎么说这些人也是客人，作为主人的我们可不能被当做心胸狭隘。把他们搬到客室去吧，在清醒过来之前.......”

“慢.......着.......”虚弱的声音打断了牡丹的话语，让她不由略感意外地看向那边挣扎地站起来的自卫官三人，“我们，还没输......还能，战斗.......”

“是啊.......防守的事请一定要考虑.......”

不愧是军人，即便是昏厥也没有持续太久。

“........战斗？美弥弥，把这些人的装备给他们。”先是看着这些男人挣扎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牡丹随即下令道。

“是。”刚刚结束战斗的她毫不迟疑地照做了，然后几把手枪和战术匕首，还有轻便防弹衣都丢在了那狼狈的三人面前。

“.......？这是？”

“站起来，你们想要继续战斗的话，我当然成全你们，但是规则要稍微改一下，不，干脆不要规则好了。”三人看不到牡丹此时的表情，垂下的头发挡住了光线，让她的脸看上去只有阴影。只见她走到道场的最前方，那里的刀架上摆着一把毫无装饰的白鞘刀，朴木制成的刀柄刀鞘，不上漆不配护手的朴素之刃。

牡丹拿起白鞘，将刀刃拔了出来，刀尖指向了刚刚从地板上爬起来的三人。

“对手是我，这边要动真格的了，所以你们想把什么搬出来对抗都可以，机枪，战车，导弹都是随意。但是，这就是货真价实的战斗，不再是决斗了，所以你们就抱着不要从这里活着出去的觉悟和我战斗吧。”

牡丹的表情冷酷至极，实在让人感觉不到她是在开玩笑。

这孩子，真的生气了.......宣明抿了抿嘴唇。

十个人就抵得上一个师团.......吗.......那个恐怕也不是在开玩笑啊.......

“怎么了？为什么在那边沉默着不答应？”牡丹向前迈了一步，“你们不想战斗了吗？不想强行让我们接受保护了吗？”

“.......”

“你们这些大人真是可笑啊，平时对我们巫女不闻不问，一旦真的东窗事发，才会来到这里摆摆样子，请求帮助，如果要我们的帮助就挺起胸膛来说‘请’，不要本末倒置，说是要来保护我们好吗？觉得低下头要求女孩子保护，很难看吗？！”

“.......”

“呐，三百年天使的虐杀，你们政府去哪里了？那个时候的我们不值得保护吗？”

“.......”

“三百年后的现在，天使再度降临，我们会战斗，但不是为了你们，也不是为了什么国家，更不需要你们伪虚的保护！我们，只会为自己战斗。”

“.......”

“所以请回吧，丸木宣明先生，大山恒生先生，酒川俊志先生。这是我，最后的通牒，我们没有任何与你们合作意图。”

噗通。

丸木宣明跪倒在地，双手伏地，额头紧紧地贴在两手之间的地面上，这么标准的土下座，让牡丹眯起了眼睛。

“啊啊，一尉.......”大山一脸担心地想要扶宣明站起来，但是后者却对其丝毫不理，用郑重的语气，就这么跪在牡丹面前说道：

“对于我们的傲慢，我深感歉意。但是，日曜神社是重要的战略位置，就算我们这些军人在即将到来的敌人眼里只是一张薄纸，也请求你们允许我再多糊上一层吧.......”

“.......”这次，换做是牡丹沉默了下来。

“把人逼得太紧可不太好，对不，牡丹。”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道场之中响起，这对于牡丹来说是个很熟悉的声音，反而因为太过熟悉而愣了一愣，“你们三个，在山脚下建起防线的事情我批准了，牡丹她似乎也因为你的态度而稍微认同了啊。”

“啊.......”宣明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那名男人逐渐从道场的阴影中走了出来，高挑的身材，遮住片目的银发在太阳光的余晖下闪耀着，金色的瞳孔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

“父亲？为什么您会在这里？”牡丹连忙收起手中的刀，意外地问道。

“来看看我不知变通的女儿，有什么问题吗？”男人，二阶堂银次笑着摇了摇头，“这次的保护，可不像你想的那样啊，牡丹。”

...........

“那么，我们就返回报告情况了，多谢您的协助二阶堂先生！.......当，当然牡丹小姐也告诉了我们很多东西，让我们受益匪浅，嗯，那么告辞。”

目送着宣明等人捂着淤青的额头愉快地走下山去后，二阶堂银次和牡丹也回到了神社中，正像刚刚所说的那样，日曜牡丹的确是二阶堂银次和日曜百合子的第一个孩子，她也是二阶堂勇晤的姐姐。

因为日曜家的传统，生下来的女孩子是一定要随母姓，然后成为巫女的。于是和勇晤不同，一生下来就在日曜神社修行，导致姐弟俩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是分开的，不常见面，但是尽管如此，牡丹还是很喜欢这个小自己两岁的弟弟，平时见不到的时候，也总在担心弟弟的安危，毕竟虽然两人都是吸血鬼的混血，但是自己这边的血统要安稳的多。

“父亲，为什么会突然在这种时候来的真正原因，差不多该告诉我了吧？”将刚刚沏好的茶水端到银次面前，牡丹便劈头问道。

银次不紧不慢地啜了口茶，才回答道：“因为你可能不会同意在日曜神社增派军队驻守，所以我来说服你了。”

“怎么会......父亲您也和那些家伙同流合污了吗？！根本没有必要啊！母亲的脸都被您丢光了！”

“别说的那么难听啊......像是刚刚那个人所说，纸虽然薄，但好歹多糊上一层没有坏处。”

“.......您要是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好反驳的，我尊重您的意见.......”

“呵.......最近辛苦你了啊，我除了了不起地给你意见之外，也做不到什么了，我是个不称职的父亲，没法帮你分担更多的东西了。日曜神社才是你的家啊.......”

“唉......普通的父亲都不会对女儿说这种话的吧，真是的........”牡丹抱怨地呶起了嘴，“啊对了，世间这么不安宁，勇晤他最近怎么样？健康吗？”

“嗯.......健康吧。”

“为什么要加上疑问词啊？莫非出了意外父亲你不想让我知道？！太过分我们可是姐弟啊！”

“不不，勇晤他一切都好，没准还交了个女朋友了啊。”

“.......诶？女朋友？！第一次听说啊，怎么回事？我想见见！什么样孩子会喜欢上勇晤啊？”

“嗯，我说没准啊.......而且现在他们在忙他们那边的事情，回不来啊。”

“不，不会是风魔家的那个小姑娘吧？”

“真遗憾猜错了，不过那个女孩你也是认识的，具体是谁，我就不多说了啊。”

“诶.......父亲.......您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吧？确定？好，今晚我就把名单整理出来，看看到底是哪位。”

“哈哈，不必那么在意，以后会有机会见的。”银次笑了，“肯定会有机会的。”

.........

就这样，最后一处战略要地日曜神社也得到了可以排兵布阵的许可，多国联合部队前段时间制定的日本列岛防御计划也能顺利展开了，至于能否真正抵御即将来袭的强敌，还是一个完全的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