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可能 46 怪物

最后那段充满血腥的地狱之路，我们只用了大概十几秒地时间就跑了过去。站定在那扇已经倾斜破损的控制室大门前，我们看到了其中的景象——二阶堂勇晤就在那里，仿佛一尊染血的雕像般站在控制室的中央，在他面前的仪器上，躺着一个早已不成人形的身体。

我们也看呆在原地了。

我捂着鼻子想要阻止嗅到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呆立片刻后，我咬紧了牙关从牙缝中挤出了第一句话：“这些.......全部都是二阶堂兄你做的吗？喂，骗人的吧？快点清醒过来吧！你不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勇晤！你小子快点给我回过神来啊！！别让那个什么邪神控制你的脑子！！”

不管土御门和我怎么朝那个站立的身影喊着，对方都像真正的石像般毫不理会，也没有任何行动的迹象。

“汝等别做无用功了，他的意识恐怕已经消失殆尽了，汝等的话已经传达不到他耳中了。伊邪那岐尚未突破封印的现在，他就是一个没有意识只懂得杀戮的怪物。”

“怎么会......大姐头，已经束手无策了吗？”

“据吾所知，是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唤醒一个已经没有意识的人。啊啊，没想到近在咫尺就有这么一个巨大的威胁，没有察觉到是吾的失态啊.......”

“呃.......那我们.......到底.......”

“汝那是什么表情啊？哼，事先提醒下汝等，不管怎么说那好歹也是神的一种，抱着半吊子的觉悟可是会被对方瞬杀的。所以还是放弃抱着什么拯救那个少年的想法，全力一战吧。”

“........罗杨，事已至此，你还是退下去和其他人会和吧，阻止伊邪那岐这是我们阴阳师的职责，作为监视者让情况恶化到这个地步，完全是我自己的责任。”

“不，藤原跟诗诺和我说过，希望在‘最糟糕的情况下得到我们的帮助’，我可是把这个当做武侦的委托来看待的。诗诺虽然不在，但我既然身在此处，就没有退下的理由，一起把邪神讨伐掉吧。”

“哼哼，看来汝等总算下决心了啊，好吧，这次吾就破例帮汝一次好了。免得汝等最后狼狈不堪，害得连吾也得一并丢脸。”

“二阶堂兄，对不住了。”我拔出背后剑鞘中的钨制单手剑，枪套中的重新组装好的USP已经子弹上膛，甚至还提前解开了第一阶基因锁。

“放轻松，离伊邪那岐的复活还远着呢，现在那个少年仅仅是握有一部分力量而已。”大姐头少见活动着手腕脚腕，换上了一身轻质盔甲，看来要以灵体状态迎战的样子。

“即便是如此，我们也只能毫无保留地全力战斗吗........”土御门表情复杂地掏出数十张符咒，像变戏法似得让其浮在空中，飞散着贴在了控制室的墙壁上，随即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张特殊的刀符，土御门准备以压倒性的第一击取得先手。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们的杀气吧，那尊‘雕像’长呼一出口气，缓缓地转过头来看着我们：“你们也，觉得我是个怪物吧。”

“诶诶！？说话了？不是......我们.......”

“对，毕竟你做出了和怪物一样的举动啊。”大姐头立刻打断了我慌乱的辩解，冷笑着说道，后者对于这挑衅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继续重复着那句话，“看到了没？不要被迷惑了，那已经不是那少年本人，只是虚幻的记忆在作祟而已。”

“但是.......”

“没有但是，汝要是下不去手的话，还是趁早离开的好。”

“我拒绝，诗诺她们现在应该已经带着雷切尔离开了，我还得完成委托呢。”

“喂喂！你们两个别聊天了啊！对方有行动了！”土御门压低身子，难以置信地目视着二阶堂勇晤从身体中抽出那把神剑——天羽羽斩，说实话，这画面冲击力十足.......

“散开！”我大喊着开始沿着控制室的墙壁奔跑起来，土御门也从相反的方向迂回，正面交给身为圣人的大姐头。

战斗开始了。

......................................

唔唔.......我这是怎么了.......那种好似直接漂浮在宇宙中的恍惚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少女那模糊的意识开始复苏，并渐渐回想起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被枪击.......然后又见到了勇晤.......之后.......就没有印象了........

少女感到事情有些不妙，想要睁开眼睛，活动四肢，但却没能如愿。身体似乎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重新动起来。

对此，藤原英理花有点着急，因为一些隐隐约约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万魔共伏！急急如律令！.......居然躲开了！？这是什么速度......呃啊！’

..........

‘左边，土御门！用符咒封住他的去路！’

...........

‘怎么可能！？这，这家伙连同符咒和结界一起斩断了！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才能做到这种事啊！’

..........

‘我的刀印根本起不了作用！砍中了也会迅速复原！’

..........

‘最后一个弹夹也没了......啊啊！大姐头你还好吧？！’

...........

‘可恶.......极限了.......看来吾只能到此为止.......’

‘大姐头！’

..........

‘不行了，符咒用光了.......剩下的就.......噗呃.......’

‘喂！完全被刺穿了啊.......你可别死啊！’

..........

‘被逼上绝路了吗........可恶.......还没到放弃的时候啊！！’

..........

‘.......’

..........当那些似乎离自己很遥远的声音完全静下来后，理花才逐渐从昏迷状态中苏醒，像是熟睡了好几个小时后的感觉，睁开疲惫的眼睛，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陌生，但是刺鼻的血腥味让她皱了皱眉头，头脑聪明的她很快明白，有些超乎她想象的事态发生了。

颤巍巍地用双臂支住地板，理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我还活着........

伸手摸一摸胸前那被子弹打穿的地方，理花惊讶地发现破损的只有衣服而已，表面的皮肤甚至连伤疤都没有留下的完全愈合了，这明显是超自然的事情让理花再度恍惚了一会，但随后她意识到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勇晤他去哪了？

这个答案，恐怕早在理花刚刚醒来，看到那一地破碎的尸体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了。

“........”暂时还不能像往常一样协调地迈动自己的双脚，沉默中的理花为了向前行走，毫不在意地扶着那沾满血污的墙壁，一步接着一步地向控制室走去，仅仅三十多米的距离大概就花了她数分钟的时间吧.......

在那里，她看到了二阶堂勇晤。

由于画面太过冲击性，理花下意识地视线一转，土御门昌代倒在控制室的一边，胸膛被整个贯穿的他一动不动，他死了吗？对此理花想都不敢想。

视线转回，额头上淌下鲜血，浑身上下都是刀伤的罗杨被他抓住衣领从地面上提了起来，虽然还有意识，但也只能无力的呻吟。理花再度低头看到了地上落满了九毫米弹壳，破碎的符咒，以及断成两段的单手剑.......

“你.......你跑到这.......干嘛.......”被二阶堂勇晤提在半空中的罗杨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用尽最后的力量警告着理花，“不想死的话........快跑......啊.......”

未等罗杨把话说完，他就被二阶堂勇晤直接丢了出去，像个人偶一样在地面上翻滚几周后撞到墙壁上停了下来，再也没法给呆立在门口的理花提供什么情报或者建议了。

此时，将土御门和罗杨两人变成濒死重伤的罪魁祸首，二阶堂勇晤缓缓地转过他那充斥着杀气和血液身体，面向了藤原英理花的方向，喃喃地开口说道：“你也，觉的我是个怪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