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可能 69 约定

“哈哈哈哈哈！这可真是杰作啊！对啊，对啊！我就是想看到现在你脸上的那副表情啊米迦勒！简直太棒了！”

“加百列........你........你这家伙！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展开双翼掀起如同飓风一般的，嘶吼着的少女近乎疯狂地握起拳头全速冲了过来，压迫力十足。

“笨蛋~~在人间界呆了几天脑子就变蠢了吗？我的级别可不比你低啊。”第二天使加百列狞笑着伸出左手食指指向了少女，庞大的能量被瞬间放出，强光吞噬了少女的身影，紧接着........

轰————！！威力强劲的爆炸更是将少女所在的区域全部覆盖。

“诗诺！！”

“呼.......哈啊........”黑烟散尽.......少女全身上下都沾染上了肮脏的灰尘和泥渍，呼吸变得紊乱的她捂住自己因刚刚爆炸而再度受伤的左肩，“可恶.......你放开他.......这一切和那孩子完全没有关系吧！？”

“你在说什么啊，能让你露出那种表情怎么可能没有关系嘛？”加百列故意像摆弄矿泉水瓶一样摇晃了少年几下，“之前天界的那场战斗啊，你无论什么时候都面无表情，在万军几乎都要全面崩溃的时候还看不到一丝波动，一点干劲也没有，简直太无趣了，那个时候就算把你杀掉也一点也不值得我高兴。但是现在不一样啊，你真应该照一照镜子啊米迦勒，所有的表情都堆到你脸上了哦？”

“啊.......”

“不过，传闻的天军之剑也不怎么样嘛，脑子单纯到笔直地冲过来，你是上世纪的日本落魄武士吗？真是难看啊，还是说，对你而言这种小鬼很重要吗？”

“闭嘴.......”

“啊对了，好像你们擅自约定了什么吧？嗯嗯，这样就解释的通了，但是好过分啊米迦勒，自私地和人家定了个约定，结果让人家变成现在的这幅样子.......这可全都是你的责任哦？”

“.......”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小鬼也固执地不得了啊，蠢死了，你干嘛那么拼命啊，我不想杀掉你所以才手下留情了，认真的话一跟小指头就能碾死你这个小鬼了。喂，你也评评理嘛米迦勒，这个小鬼怎么也不愿意把你从那个房子里放出来让我杀掉，等我要自己进去的时候又跑过来阻止我.......如此算来你们两个家伙都有责任啊！呐，米迦勒，你是怎么给这小鬼洗的脑啊？讲真的，我也想要这么忠心的狗啊，哈哈哈哈哈！”

“.......”

“哼，什么嘛，不说话了吗，真无聊，的确这个小鬼能让你露出非常棒的表情，但是他也确实和我要杀掉你这件事之间没有什么关系。那么，该怎么办啊.......困扰啊.......”

“......如果......你杀掉我的话.......就能放过那孩子了吗.......”

“嗯？”眯起眼睛的加百列明显不高兴了，“你真是说了相当无聊的话啊.......这种时候不应该和我大打一架救回这小鬼吗？然而这算什么？我说啊米迦勒，你就不能稍微说一点像是主角会说的话吗？”

“能放过，他吗.......”无神地重复这一句话的少女因为伤口，再也支撑不了自己的体重而跪倒在地。

“啧，我知道了啊，本来我就没有碾死虫子的兴趣，把你杀掉之后，这个小鬼放过也没有问题。”

“是么.......那你动手吧.......”

“.......”加百列看着跪倒在地的少女，露出了厌恶的表情，沉默地将少年放到地面上，松开了擒住少年头部的手，然而不知何时就已经失去意识的少年，‘噗通’一声倒在了草地上。

“觉悟不错，但是可惜啊可惜，米迦勒。”

“没什么，自己的罪孽自己偿还，很合理。”

“哼，是指将这个小鬼牵扯进来的事情吗？真蠢，难道你觉得大天使的性命和一个人类的性命值得等价交换吗？”

“不只是这样.......”

“啊？”

“我.......之前对那孩子说了很过分的话.......不奢求被原谅.......所以我现在准备谢罪......”

“是么，我不知道那所谓‘过分’的话是什么话，也没有兴趣知道，我所知道的只有一个事情啊——米迦勒，现在的你同过去的那个面无表情的家伙还要无聊，可恶，早知道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如在之前的那场战斗中就由我把你杀掉。这下岂止会不高兴，简直会让我郁闷。”慢步朝少女走过去的加百列抱怨着，显得非常后悔，但是随着他姿态的改变，一对羽翼连同着一柄大剑同时出现，此刻化为第二天使的他即将给予少女最后一击。

“呐，米迦勒，别用那种呆滞地表情看着地面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啊？你能回答我吗？”

“........不知道.......我又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不过，大概是因为我没有战斗的意义吧。所以如果我的死能够拯救这孩子的生命的话，对我而言就应该是最大的意义了吧.......”

“哈哈哈.......这样啊，那就凭你这句话，我给你一个痛快的结束吧。永别了啊，米迦勒。”

扬起的利刃之下，是少女双目紧闭的脸。

啪。

“不许你.......再欺负诗诺.......”

“.......”

“.......这个小鬼，一不留神就爬到这种地方来了吗.......”停下了手中挥下剑刃的动作，加百列长叹一口气回头看了过去，只见身后的草地上有着一道染血的拖痕，看来的确是少年一点一点从数十米开外爬过来的。

而现在，脸颊埋在地面上的少年，正用尽全力地伸手扼住了加百列的脚腕。

“真是烦人的小鬼。居然不怕死地触碰天使的身体，我说米迦勒，这怎么算？他可是自己在找死啊，可不是我的锅。”

“罗杨！快放开！不可以碰他啊！”

“那样的话......你就会被他杀掉.......我不要那样.......”

“哈？！小鬼，这个女人是放弃抵抗，自愿被我杀掉的哦？也就是说你的努力全部都是白搭！你的心意全部被这个女人践踏了！这下明白了吧？！不想死的话就把你的手放开！”

“你骗人.......诗诺不可能说那样的话.......”

“什么？”

“因为约定好了.......一直要在一起.......”

“你还在说那种话！那个随口一说的东西.......！我明明就已经说过不需要了啊！”

“.......原来如此，你和这个小鬼居然定下这种约定，你也是昏了头啊.......既然如此，就由我来让你们清醒过来，告诉你们现实究竟是什么样的吧.......小鬼，我要一脚踩死你！就在这个女人眼前啊！”

“不！住手——！！！”

“.......呼.......”深深吸取一口泥土气息的少年，在加百列抬起脚的瞬间也昂起了头，此时此刻少年的眼神和以往截然不同，一片茫然的冷酷，等同于明镜止水般的清澈。

是基因锁。

“能做到的话.......就试试吧！！你这个瞧不起人的鸟人！！！”

轰——！！

这一脚本着踏穿地层的气势，简直是惊天动地，周围扬起的灰尘直达天际，半径十米内的整个地面都因为这一脚而凹了下去。

可是.......加百列脚腕上的那股力量依旧存在，而且变得越来越强.......强到了几近不自然的地步，周围的空气也仿佛布满了令人喘不过来气的压力。

“呃！这个小鬼.......发生了什么？！”忍不住大吼道的加百列愕然发觉自己的这一脚竟然完全没有击中目标，而是被某种力量挡在了距离少年仅数厘米的位置上，“你个臭小鬼！做了什么？！可恶！可恶！”

每吼一声就向下踩一脚，掀起无限灰尘的背后，一刻不停地重复着这个动作的加百列开始动摇了，因为自己的每一击都无法给予少年确实的伤害，就如同刚刚少年无法伤到自己分毫一样。

“哈......哈.......你看到了吧.......这就是我全部的力量了.......”

周围那股莫名的张力开始变得越来越明显，不愧是到这个时候，无论是谁都该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念动力是种非常危险的能力，只有使用者的精神崩溃或者发生类似的情况的话.......便会轻易不受控制地暴走。”这是从少女哪里得到的模糊的知识，不过现在少年已经完全理解了。

眼下正在发生的，便是最强原石的崩坏，念动力能力者在身心都达到极限后，连自身都无法控制的最终暴走。

无法用数量估量的强大念力伴随着即死的少年执念而像炸弹般爆开了，只不过这股冲击不是向外，而是朝内，没错，当无数的力向中心一点聚集时，便会形成一股让天体都为之旋转的庞大力量——引力。随着这股力量不断地吸收物质，再度增强，再度吸收，再度增强........反复如此，就形成了整个宇宙最为恐怖的存在。

——Blackhole（黑洞）。

如同恶鬼般吞噬星空，连光都无法从那无限大的引力中逃逸，而在这所有物理法则都失效的黑洞当中，哪怕是圣素构成的天使也难逃死劫，这便是少年最后牺牲自己才能使用的终极兵器。

没关系.......能赢就好了.......

“怎么可能？！居然是黑洞？！就凭你这个小鬼，居然能运用‘规则’武器！？别开玩笑了！难道你要把这颗星球削掉一半吗？！”

“如果这能够阻止你的话.......倒也好.......”

“畜生！真的做出黑洞的话，你还指望那个女人能活着吗？！.......呃呃呃！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你没事？！米迦勒！！混账！！”在引力漩涡中挣扎着的加百列，在摇晃的世界中看到了唯一一个安静的点，那便是少女脚下所在的土地。

周围的一切宛如世界末日一般，都在崩坏的途中，然而少女只是一眨不眨地瞪大眼睛呆在原地。

“可恶！你们全都疯了！我可不想因为一个小鬼，死在这种破地方！”接着瞬间爆发的圣素甩开了少年扼住自己脚踝的手，加百列恶狠狠地吼道，开始全速后退，然而在庞大引力的作用下，速度还不及平时的百分之一，完全逃不掉。

..............

“罗杨.......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啊.......”

“.......不这样的话，就没有办法赢，诗诺你就要被杀掉了.......而且.......约定.......”

“我被不被杀掉都好！约定什么的也无所谓！你死掉的话不就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吗！？我明明都对你说了那样的话，明明我自己才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了解的那个人！怎么你还能这么理所当然地拼命救我啊？！”

“哈......因为.......诗诺你之前说那些话的时候.......露出了寂寞得不得了的表情啊.......感觉啊，不能就这样放着不管.......”

“怎么会.......”立于安静之地的少女感到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她不知道如何来形容，也不知它源于何处，情急之下，少女只能强迫着自己继续说话，“我.......我又为什么会没事啊.......如果这个黑洞是罗杨你能力暴走后的产物的话.......应该是无差别才对啊.......”

“嗯......抱歉，其实我在这个事情上也下了个豪赌啊.......”少年露出了充满歉意的笑颜，“感觉，就算精神崩坏的暴走状态，混乱的也只是自己的脑子，真正重要的东西也不会消失，因为父亲他说过，真正重要的东西在这里啊。”

位于引力源的少年挣扎着坐了起来，那只握起来的小小拳头以虚弱的力量，轻轻锤了锤自己的胸口。

“所以.......即便脑子再怎么混乱........也没关系啊.......”

“.......”

“对不起啊........约定可能要被我打破了......但是，和诗诺你带在一起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就觉得很高兴，这个暑假也是.......很快乐啊.......这样也够了.......我.......”

少年没能继续说下去.......因为唐突地，某个毅然的身影飞扑了过来——在这末日的引力漩涡中，唯一一个平静的存在，自称韦诗诺，实为大天使的少女伸出双臂，就这样二话不说地紧紧搂住了那个在浩劫中心显得无比瘦小，虚弱，无助的少年。

“啊.......”

“对不起！呜呜哇啊啊！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呜........对不起啊！”再也抑制不住那种异样的感觉，少女只得放任身体擅自做出了反应，结果便是决堤的泪水大滴大滴地落在怀中少年的身上，如同暴雨一般。

少女流着眼泪不停地道歉，少年则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啊啊诗诺，你不是一直说不要和天使有身体接触吗？这样的......”

“哈哈哈！做得好米迦勒，就这样用圣素杀掉那个小鬼，这个黑洞就能停下！”注意到这边状况的加百列欣喜地喊道，不过下一秒钟，他的欣喜就一百八十度调转成了愕然，“在恢复.......那个小鬼的伤势在恢复！啊啊！为什么承受着大天使级别的圣素还会没事啊？！”

天界之主创造出的圣素，是为了差别于人类，凌驾于人类的存在，就像剧毒一般能够轻易让与之触碰的人类崩坏，这是上帝定下的‘规则’，比科学法则还要牢固的真理。然而现在的状况，只能说明一个事情........

“是你吗？！是你吧！？天界之主！！擅自更改自己定下的规则很好玩吗！？开什么玩笑！？”

因为这样做会比较有意思吧。

如同回应着对天狂吼的加百列，一个似有似无的话语声在他的脑海中如同一阵风般转瞬即逝，却清晰地印证了加百列的猜想。

“终于.......能像这样触碰你了.......”

“感觉有点挤.......诗诺你太用力了.......”

“因为感觉一松开你就会跑掉啊.......我才不要.......”

“不会跑的.......为什么我要跑啊.......”

“呵呵，小罗罗，我找到了哦，自己的那个战斗的意义.......”少女露出安心的笑容，双臂从背后搂着少年的肩膀，那副展开的羽翼，一边飘落着洁白的羽毛，一边在少年的身边收拢，最后像是毛毯一般抱住了少年的身体。

“我要一直呆在你身边，保护你，只为你一个人战斗，这便是我战斗的意义，也是理由，更是希望！”

“啊啊啊太用力了啊！伤口！伤口......诶？伤口呢？”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所以.......你愿意吗？愿意让这样的我留在你身边吗.......”

“.......”少年像是放弃抵抗一般乖乖地呆在少女的怀中，和之前不同，这次倒是吭吱了半天才开口说道，“好.......好吧.......原本就是那么约定的啊........现在还说什么.......”

“谢谢！我最喜欢你了！小罗罗！”

因为唯一的安静之地与混沌之源结合在了一起，如同正负电极抵消一般，世界瞬间安静了下了。

“骗人的吧.......”从结果上来讲，喃喃说道的加百列也算是得救了，难以置信的他看着少女将少年从她的怀抱中放出来，从跪坐在地的姿势站了起来。

“稍微等一下我哦，还有个东西必须要处理。”

“诗诺要战斗了吗？和那个人........没问题？”

“嗯，绝对没有问题！而且，为了向你道歉，我肯定会让你见识一下全世界最最华丽烟花！”

“呜哇~感觉好厉害，真的吗？”

“真的啊！你就在一边休息一下吧，接下来交给我！”捶着胸膛的少女笑着摸了摸少年的头，自信满满地说道，少年也似乎因此安心了的样子，所幸直接躺在了草地上。

少女深吸一口气，伴随着着一动作，金色的粒子开始徐徐浮现，并萦绕着她的身边，像围着她转动的繁星一般美丽，那全部都是少女多到溢出来的圣素。如果此时的她，都已经是身体内半数的天银被破坏掉了的状态的话，实在难以想象全盛时期少女的实力。

“加百列。”迈步走向了几十米开外的第二天使，少女刚刚那幸福的表情逐渐隐去，露出了让第二天使重新回过神来，并为此兴奋不已的表情。这冷酷至极的声音继续说道.......

“杀你一千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