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梦想之章 一百五十六章 你的色彩

没有门窗的大楼里，以强化玻璃制成的圆筒型容器中，亚雷斯塔依旧一成不变的倒立、悬浮着。不过在千羽踏入虚数学区的刹那，亚雷斯塔感应的睁开了眼睛。

“……你还是这么喜欢用绕弯子的办法。”

声音凭空而生，依然不见人影。但与之前有所不同的是，此刻的平静淡泊的声音却清晰非常，毫无半点杂音。

“旧的平衡已经逝去，新的平衡自然需要诞生。只是，你不该多此一举。”

“对你来说是多此一举，可对我而言却是难得的兴致。”

沉默。

对于身边之人的个性，亚雷斯塔自然了解一二，正因如此他这才沉默着。这个显现而出的‘天使’终究不是真正的‘工具’，寻找‘乐趣’几乎是身边这个‘天使’的唯一追求。

可是，沉默并不代表默许。

片刻之后，亚雷斯塔开口说道：“她，依旧很重要。”

“你怕我毁了她？”

“她还没有掌握这份力量资格，你不该给予她‘种子’的。”

“但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嘛，亚雷斯塔！”好像是在诉说着心中的想法一般，艾华斯的话语难得出现了一丝起伏：“将弱小浅薄的人类精神逼上绝路，让他们在绝望之中壮丽的毁灭，又或者在这绝望中迎来华丽的新生。看着他们在这绝望之境中绽放的一切，你不觉得它很有趣嘛？”

“你的‘有趣’会让计划出现偏差。”

“终究也只是一点无关紧要的偏差而已。”

“一点又一点的偏差就会造成更大的偏差，我不想计划出现破绽。”说着，亚雷斯塔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我不想干涉你的自由，所以也请你以计划为重。”

“……被你这个不长记性的人利用着，还真是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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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边

千羽当然不可能知道，一切根本就没他想象中的那么复杂。造成百合子现在这个情况，其实与亚雷斯塔并无大关系，根本的原因不过是一个无聊到极点的家伙随性找了点乐趣而已。此时的他正将‘翼’的力量封锁压制着。

当然压制的声势并没有想象中的浩大，在一旁的几个少女看来就像是大吵一架，随后陷入的冷战气氛。让她们考虑着要不要上去劝解一番。

不过不等她们做出决定。她们就看到原本气势汹汹的百合子被千羽压肩坐到草地上，而后千羽也随之坐下。两人肩并肩坐着仿佛瞬间和好如初了一样，着实令人诧异。

“感觉到了吗？”

话语间，千羽再次捡起一块扁平石块随手掷出。看似轻微却猛然的力道带着石块飞速袭向河面，高速的旋转下，石块在河面上不断弹跳前进着，但终于在河中心失去了力道，沉没不见。

“现在的你就像这块石头一样。虽然看似还能水面上前进，但依靠的也只是惯性的力量。一但这股力量消失，你就会被淹没。”

百合子默默不语着。千羽虽然压下了‘翼’的力量，但来自心底的迷茫仍让百合子感觉到自己最后的立足之地，也还是一点一点的被剥离而去。

‘就这样死去也不错’的念头第一次真实的出现在了她的脑海。

看着此刻失去狂气与霸气的百合子，千羽心中不由一阵轻叹。

“百合子，你有什么目标吗？”

沉默着，寂静着。

在千羽都以为不会被回答之后，一阵细小的声音开传到他的耳中。

“……杀了你。”

“……”哑然一笑，千羽不禁摇了摇头说道：“如果你带上点杀意说这句话，我可能还会比较高兴一点。”

没有去期待百合子的回应，千羽抬头望着晴空继续说道：“那就去寻找一个目标吧。也许这个世界对你来说真的很无趣，那么我们就跳出这个世界，一起去世界之外看看怎么样？”

“世界之外？”

千羽看着百合子惊讶的神情，顿时微微一笑道：“没错。世界真的只是一个吗？我可是一直很期待着有一天能去那被神眷顾远离尘世的幻想之乡。又或者去那诸天修罗神佛为了让拥有强大力量的恩赐持有者能过得有趣又愉快而创造的箱庭，还有那毫无神秘却令人向往的平凡世界。如此之多的精彩，如此多的选择，你就不想去看看？”

“……你是在哄小孩子吗？”

‘好像也差不多。’注视着百合子那惊讶却装作不屑的别扭神态，千羽心中不由嘀咕着。

“这些，很难相信吗？”

迎上千羽的目光，百合子笑了，只是那笑容更多的却是嗤笑。“你自己觉得呢？”

“我？…自然是相信的。”一愣之后，千羽由衷的露出了笑容，“毕竟这是我的梦想啊！”

“那你的梦想还真是虚无缥缈。”

“哪怕在虚无缥缈也是梦想，不是吗？”

“哼！”百合子骤然甩头。

而如此女性化的动作让千羽不由一呆，随即忍不住大笑出声。

耳边仿佛是嘲笑的笑声让百合子顿时皱起眉头，忍不住恼怒道：“啧……明明都是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竟然也敢称为梦想。”

“真的只是幻想吗？”嘴角翘起一个赏心悦目的弧度，千羽施然起身，迎着晴空缓缓的展开臂膀，深深的做了一个呼吸。

“呐！百合子！”微笑的侧过身子，千羽伸手递到百合子眼前，随意却又郑重的说道“如果我能证明这些幻想是真的，那么，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寻找吗？”

在这一刻，百合子呆滞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失去了言语。喉咙之中仿佛被棉絮堵塞了一般，干涸异常。

这应该是一种难受的感觉才对，但为什么她一点难受的感觉都没有。

拒绝的话语就横堵在喉咙之下，为什么说不出来。她明明早已拒绝了这个世界的一切才对。善意什么的也不过只是玩笑，但为何她还是说不出来。

是因为他的话语很有吸引力吗？

笨蛋！这么笨拙的话语能有什么吸引力。

那我为何说不出拒绝的话语？……为什么……

“这个世界拒绝了我，而你拒绝了这个世界。所以，不一起去外面看看吗？”

轻笑的话语，让百合子不由得合上了嘴巴。冷冽却带着释然的复杂笑容缓缓在她脸上浮现。

嗖嘎……原来是因为伸手的是你嘛。

真是恶心的笑容啊！恶心的就像是在拒绝我一样。

真是可笑的伪装，明明我们才是同一类人，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来我这一边。

真是虚假的温柔，明明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却还妄想给予他人幸福。

真是一个恶心、可笑到极点的混蛋，既然拒绝着我，为什么不离我远点，为什么还要向我伸出手。

明明知道……只有你的邀请——才是我无法拒绝的。

因为拒绝了一切的我，却唯独留下了————你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