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党之一方通行 第五百八十五章 冰冷枷锁下的煎熬

——随着悲鸣醒来，自己依然置身黑暗。

但即便如此，冰冷而潮湿的空气发出的腐臭味，以及数万只虫子爬行时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还是清楚地告诉他——这里毫无疑问是现实世界。

刚才的噩梦与现实相比，究竟哪个世界对间桐雁夜来说更为慈悲呢——

至少，从能够忘却这具身体即将死亡这一事实来说，或许留在噩梦的世界更加幸福。

明明是必死之局，那上百的宝具群，到底是如何存活下去的，究竟是被怎样的奇迹所救，又是怎样再次活着回到间桐邸的地下虫仓，凭雁夜的记忆已经不能理解了。

手脚的感觉很迟钝，但他知道自己正手戴镣铐吊在墙边。他无法凭双脚站立，承受着整个身体重量的双肩就像要脱臼似的疼痛。但这份疼痛和布满全身的虫子带来的瘙痒感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虫子们舔舐着被破坏的皮肤，透过皮肤，不断的啃食着血肉和为雁夜补充着魔力。

在雁夜的旁边，拥有模糊不清的轮廓的黑影屹立在旁边，Berserker已经恢复了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治愈受了那样重伤的Berserker所需要的魔力可不是开玩笑的。

自己快要死了么！？

虽然魔力在慢慢的恢复着，但是身上的血肉被不停的啃食，同时又在不停的再生。破烂的皮肤已经化脓，而皮肤下面是粉红色的新皮。

如此的折磨带个雁夜的并不是魔力的消耗，而是身心的疲惫！

看来的确是要死了啊——

明白自己根本无法做出反抗的同时，在他脑中不断闪现的，是葵，以及樱的面容。

他曾经发誓要以生命作为代价去拯救她们……但最后，愿望还是没有实现。这份屈辱和惭愧，比起身体的疼痛更加煎熬着雁夜的心。

回忆起所爱之人的面容，但紧接着，远阪时臣冷漠的表情和间桐脏砚的嗤笑便袭上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混账···”

从干渴的喉咙深处，雁夜用仅存的力气愤恨地骂道。

“混蛋···混蛋···”

他呜咽的声音忽然被一阵从背后传来的愉快笑声掩盖了。

拄着拐杖缓缓向雁夜走近，虫子纷纷避开这个衰老而矮小的身影。

就是间桐一族的家长——间桐脏砚。此人秃头与四肢都有如木乃伊一般的干瘦，但深陷的眼窝中露出矍铄的精光，无论从外貌还是行为上讲都是异于寻常的怪人。

老实说，连雁夜也无法确定这个老人的真正年龄。好笑的是在户籍上写着他是雁夜兄弟的父亲，然而在家谱上，他的曾祖父，乃至三代之前的先祖都写着脏砚这个名字。这人到底跨越了多少代人一直统治着间桐家呢？

通过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可怕手段一次次延长自己的寿命，老而不死的魔术师，雁夜避之不及的间桐血脉的统治者，活在当今世上的不折不扣的妖怪。

同时，也是雁夜所憎恨的对象，间桐脏砚。同时他也立刻明白了，自己是如何获救的，同时又是如何来到间桐邸的地下虫仓的！

但是一想到竟然是如此的活下来的雁夜，内心的痛恨不已，他甚至认为当时死掉还要好一些，就算是死在了一方通行的手中，也比被脏砚救活要好得多！

脏砚救活雁夜根本就不是看在他是他的【儿子】之类的份上，而是单纯的为了圣杯罢了，因为雁夜参加了圣杯战争，脏砚还需要雁夜来为他争夺圣杯。

“雁夜啊，你这样子还真够惨的——”

老魔术师用拐杖挑起雁夜的下颚逼他抬起头来。雁夜已经没有怒骂他的力气，但依然用仅存的右眼带着憎恨和杀意死死盯住对方。光是睥睨着对手，就已经使他精疲力尽了。

旁边的Berserker颤抖了一下，不过并没有任何的动作。

“如果你想要命令Berserker来杀我的话就尽情的来吧，只要能够杀掉我的话，就算是死掉也没关系的！”

虽然脏砚嘴里这么说，但是实际上这个老家伙是怎么也杀不死的、不将虫子一个不剩，甚至连一个细胞都不剩下的消灭掉的话，是杀不死这个老家伙的！

虽然在力量上英灵占有绝对的优势，但是对上脏砚就只是在白费力气罢了，就宛如用炮弹击打灰尘一般的无力、简直就是大材小用了。

见到雁夜没有动作，脏砚继续说道。

“不过你的运气还不错···当初如果出手在慢一点的话，可能你就已经完蛋了，就算是用大量的虫子包住了你，你也受了重伤——”

“为什么要救我···”

雁夜低沉的声音传入了脏砚的耳朵。

“不要搞错了，我不是在救你，而是在救我自己···如果你不想樱成为你这个样子的话，那么就不要想着其他的事情，给我好好的争夺圣杯！如果不是看在你召唤出了如此强力的Berserker的话，早就已经舍弃你了！所以——我说你的运气还不错···”

像在爱抚着猫一般对【儿子】柔声细语的脏砚，今天心情格外的好——所以，他那张满是笑意的脸上写满了邪恶的意味，但是他的话的内容却是不堪入目。

“两个从者已经被解决了，说老实话，我没有想到你居然能撑到现在。看来——这场赌博或许我还有赢的机会。”

Caster和Assassin的消亡都在脏砚的情报之中，他对圣杯战争的关注甚至超过了某些主人的了解程度。

“你就那么想给间桐的血脉保留一点魔术师的基因么！？为什么要把樱这个并不是家族的人当做牺牲品！？”

听到雁夜质问一般的语气，脏砚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事到如今你还在纠结这个事情！来审我？你也配？到底因为谁间桐家门才会零落至此？我不过是在做一些应该做的事情罢了，为了这个家族，我会不惜一切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