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雪 第八章 别后二人重相逢，云天亲手杀北风

蓝云天被看守在兰亭，寸步难行。三天如此的漫长，三天说短又是如此的短暂。夫人一定是想办法救自己去了，蓝云天傻傻的想着。忽然，什么东西在眼前颤动，一动一动的。蓝云天望去见一硕大的蜘蛛网上一只白色的蝴蝶拼命的扇动着翅膀。它被网困住了，下面的蜘蛛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它想美美的美餐一顿……蓝云天上前，怜惜起来蝴蝶，也联想到了自己，自己不就如这只白色的蝶儿一样吗？“只不过……”蓝云天小心翼翼的拨开缠住蝴蝶身上的网，蝴蝶翩然而飞“只不过蝶儿有我救，我又有谁来救？”岳北风在的话一定会救我，可是他在遥远的北国，此生是不会再有见面、重逢的时候了。那里应该还在飘落着雪花，或是已经春暖消融，百草重生吧！……

“请问姑娘兰草阁怎么走？”

“你去兰草阁何事？”蓝云天忧伤的问

“找一个人”

“谁？”

“蓝云天”听到这里，蓝云天已八九不离十的猜出是谁，她有些激动，手和说话的语气不由得颤抖了起来。相逢本是好事，有很多委屈要说，还有说不完的情愫。可是，至此蓝云天压制住内心的欢喜，听着岳北风熟悉的声音，刚才不还是念念不忘他吗？他就在身边，却没有勇气来面对。蓝云天故作镇定的问道：“你找蓝云天何事？”

“她很危险，我必须带她离开这里”半晌云天没有回答，只是背对着岳北风“我知道她是不会跟我走的，因为她不是把责任抛给他人，独自企求安乐的人”

“你明知她是这样的人，为何还要来？”

“她是我相伴一生的人，此生任何时候都不会分开”

“相伴一生的人？”蓝云天终于忍不住回头，很是疑惑的反问道。岳北风上前看见蓝云天早已泪眼婆娑，哀容满面，脸上还有泪水流过留下的浅浅泪痕。四目相对更是止不住的泪水长流。岳北风上前抱住蓝云天道：“你忘了我为你阁在天池看守了十八年的剑。你家夫人早已为我们定下了‘十八年初春之约’，我就是天池少年。天池岸边的盟约，我对你有三救之恩，你怎可不报还与我？”

蓝云天仔细上下打量了一番岳北风，他一副女儿家打扮，差点没有认出来：“青云衣兮白霓裳，挡长矢救天狼”

“真的是你，你怎么会来这里？”蓝云天又惊又喜，又怕被别人发现小声的问

“我要带你走”蓝云天一听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才分开几日，你就这般憔悴。”岳北风说道蓝云天心坎里，说来话长，不能一一叙说，蓝云天还是把话憋了回去。

“跟我走，我必须带你离开这”岳北风说着拽起蓝云天的手，蓝云天害怕似的迅速抽了回来。岳北风有些不解，问道：“难道你忘了我们说过的话吗？”

“你送给我的水晶球真的很灵验，刚才我还念叨着你，没想到你就来了”

“水晶球在哪里？”岳北风问道

“在这里”蓝云天指着桌上的一摊水说道。岳北风笑了，那个冰做的“水晶球”因为这里天气比北方热，所以都化了。

“你要你心中有希望，处处有水晶球”说着岳北风掌心运力，隐隐在掌心出现一个白色的气体化成的“球”。

“我刚才还在为水晶球的消失惋惜，现在好了，它永远都不会消失了”

“它不会消失，咱们再不走，我们就会消失。你的事我全都知道了，我们尽快离开这里”

“不要再说了，让夫人知道我与你私定终身必不会饶恕我的。”

“你我真心相爱，害怕什么？莫非……夫人”岳北风猜想到定是夫人不同意，心直口快道：“我要向夫人当面说清楚你我相爱，求她老人家成全。”

“不要去”蓝云天更加惶恐的再次拉住了岳北风的手。

“你畏惧夫人？”岳北风想起跟蓝云天谈起的一些话，略加思考的定了定神说道：“云天，那你就跟我一起走吧！？

“不走，我走了夫人就会首当其冲成为整个武林公敌”蓝云天又满脸顾虑的说道，不能置夫人不顾。

“不走，那你我的盟约就是一时的孩子气，没有天长地久，没有海枯石烂，更没有我们的‘永不分离’……”

“北风哥哥，别再说了”蓝云天哭泣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能跟你走，你还是尽快离开这里。你根本都不知道我去北国的真正目的……”

“蓝云天”未等岳北风说完，夫人携邱水兰、墨兰等人到来，像是来很久了。

“夫人，我没有说错也没有冤枉蓝云天。这是大家亲眼看到的。”听邱水兰这么一说，夫人上前打量了岳北风一番，觉得好生奇怪，这个眼神似曾相识。回头对蓝云天淡淡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蓝云天，你太令我失望了。匈奴人，你就是那个匈奴人？”夫人盯着岳北风问。岳北风也盯着夫人，眉眼出的神态似曾相识……只是一时记不起……

“放肆，竟然用这种眼神盯着夫人”邱水兰厉声说道：“他才是罪魁祸首，应该把他一同尝受‘青兰蝶噬’之痛”。

“不要，夫人，他不是什么匈奴人，请放他离开吧！”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夫人见蓝云天一听邱水兰要岳北风一同受“青兰蝶噬”，蓝云天时如此的紧张便问道

“夫人，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一听到这岳北风睁大了眼睛看着蓝云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昨日还信誓旦旦的山盟海誓，今日就形同陌路。“夫人，我们只是在北国有几面之缘。”

“紧紧就是几面之缘？”夫人有些怀疑的问道

“夫人，一切都是我的过错。请放过他吧！他不是什么匈奴人，他是‘天池岳北风’守护鬼谷圣剑的人啊！”听蓝云天这么一说，夫人自是记起他就是当年丑陋无比岳天阳口中的“雪猴”，没想到出落的一表人才。兰蕊走到岳北风面前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气宇深沉，淡面温语，不乏带着少年的英姿。面对突如其来的这么多人的围攻与质疑，小小年纪就能立而不乱，可见非同一般。

“你叫岳北风？”兰蕊夫人问道

“是”岳北风拱手作揖礼貌的回答

“岳柏阳是你何人？”

“正是家父”岳北风不慌不乱的答道

“哼！”兰蕊夫人轻蔑的“哼”了一声，心想道你怎会是岳柏阳的儿子。兰蕊夫人回忆道。那日，师妹水行云把自己与岳柏阳的事告诉了婆婆之后，两人皆被赶下了山，逐出师门。两人下了山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了家，两人浓情蜜意，举案齐眉，过着神仙一样的日子，也算是幸福。一年后，一封飞鸽传书打破了两个人平静的生活，是桑弘羊篡谋泄露将满门抄斩诛九族，岳柏阳哪里坐的住，桑弘羊对自己不仅有恩而且还是兄弟。可是看着眼前的娇妻，一时就没了注意，此去是凶多吉少。可是不去，枉为有义之士。身为北国人，想当初要不是桑弘羊引荐，自己怎会成为鬼谷子的关门弟子。

“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救桑弘羊之子”

“你救他的孩子，抱走我们的孩子做什么？”半晌岳柏阳都没有回答，兰蕊抢过信笺一看，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满门抄斩……满门……不要……”说着兰蕊想疯了一样从岳柏阳怀中夺过孩子说道：“那么危险，你不能带孩子去，万万不能。”

“没有桑弘羊就没有今日的岳柏阳，今日桑兄落难，我不能替他受刑，但也要保住他的血脉。”

“不……你疯了吗？”兰蕊已猜到一二，不相信的摇摇头“你要学‘赵氏孤儿’中的程婴？”

“对，我就是要学程婴，用我自己的亲生骨肉换的桑兄的儿子”

“不，我们的儿子不是‘赵氏孤儿’，你也没有权利剥夺我儿子的生命，他才一岁啊！”兰蕊大喊着把怀里的婴孩吓到了，孩子大哭起来。

“这是唯一的办法，去年在云梦时桑兄曾来信说兄嫂已怀有身孕，想来与我们的孩子的年纪相仿”

“我们不是程婴，没有必要这么做……”

“如果不这样做，我会含恨九泉的，兰蕊，我对不起你。大丈夫活一世，必要有有所为，有所不为。更何况桑弘羊有恩于我，大丈夫立于天地，恩义要放在心间。就当是我欠你的……”

“你可想过，当今皇上不是屠岸贾。就算皇上是屠岸贾，也不会在相信什么偷梁换柱，到时你保全不了桑弘羊的儿子，必会搭上我们的儿子。我们何苦要白白断送我们儿子的性命去给他陪葬。”

岳柏阳没有理会，兰蕊大声呼喊道：“你不是说在下雪的时候牵着我的手，一直走，一直走，直到我们白了头吗？你此去我们怎会白头相扶到老啊！”岳柏阳停了一下，回忆起自己的确说过这样的话。只不过这已然不能成为现实。此去凶多吉少，自己的诺言也不能成为现实。兰蕊趁岳柏阳略有所思，但还是上前从兰蕊的怀中夺过孩子。一时间孩子放声大哭起来。兰蕊刚要上前抱回，就被岳柏阳拦了回来“我知道当今皇上可能怀疑我是在上演一次‘赵氏孤儿’，但是我不这样做，桑兄的孩子还有一线生机，要不这样做桑兄的后带就一点儿希望都没有”。

“你不能拿我们的孩子去‘赌’，因为他是我们的儿子，他是个人”

“没有桑兄就没有我岳柏阳，不能让天下人耻笑我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兰蕊算是我欠你的”……

“你怎会是岳柏阳的儿子？你怎会是他的儿子？”兰蕊夫人苦笑声中带着一股悲怆，眼睛里闪动着即将滚落的泪珠。她是最了解岳柏阳的，他怎会留下自己的儿子的性命。她心想到要是自己的儿子活着也应该有这么大了吧！真是造化弄人，今生都无缘与儿子相见，而这个用儿子性命换来的“儿子”却站在自己面前。兰蕊恨不得上前把她撕成碎片，一解心头之恨。在场的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兰蕊夫人这是唱的哪出。岳北风被兰蕊夫人这样喜怒无常又好似在嘲笑自己的表情，很是懊恼。不由分辨的问道：“爹爹为岳柏阳有什么好笑的，你们都以为他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可我要告诉你们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男子汉？可不是吗，他的确是个男子汉，可怜天下人不知啊！”兰蕊夫人半痴半傻的

走到蓝云天面前，回头两眼对着岳北风，心中早已燃起了熊熊仇恨的烈火。她愤恨小声的拷问云天道：“当日，你跟他接触这么长时间，你有很多次机会杀掉他。而你却没有动手，你莫非真的爱上他了。他可是我们的仇人，是杀死你哥哥的仇人”蓝云天泪流不答。

“夫人，我……”

“丧子之仇不共戴天，你连你哥哥的仇都不去报，试问你在人世间还有活下去的面目吗？”兰蕊说着甩袖转头回到宝座上。

“匈奴人一直扰乱我大汉，咄咄逼人至我天朝与之和亲。身为大汉的子民应奋起，势必与匈奴人势不两立。”说到这人群已呼应：“夫人英明，夫人英明的呼声。”

“我兰草阁为花坛圣手必以身作则，我们兰草阁之人人得匈奴人诸之。”说完兰蕊夫人小声的对蓝云天说道：“夫人也相信你与这个匈奴人无半点瓜葛。”听到夫人要为蓝云天开脱。邱水兰心急的说道：“夫人，刚才明明听到……”原来刚才岳北风与蓝云天的对话兰蕊夫人听得一清二楚，本来好不容易险蓝云天于不仁不义的深渊之中，现在明显的夫人在帮蓝云天洗涮冤屈。兰蕊夫人瞪了邱水兰一眼道：“光我相信你有什么用？”兰蕊夫人在靠近蓝云天再次放低音量说道：“只有让整个武林知道你与这个匈奴人没有任何瓜葛才好。这样你不但是夫人的好徒儿，更是兰草阁的功臣。”蓝云天心慌的望着兰蕊夫人。见蓝云天无半点行动之举，蓝蕊夫人走进了亭内，蓝云天也跟了来。

“云天，夫人从小就对你苛刻，凡事力求你追求完美。夫人一心想把你培育成顶尖人才，希望兰草阁后浪高过前浪。并不是夫人不疼惜你，是太爱惜你才会让你比别的姐妹受更多的苦。你难道相信他人之言，说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不，夫人，没有，云天从来没有”

“你临行北国时，我交待你的你还记得？”

“记得”蓝云天回答道：“夫人说一定要为哥哥报仇，是岳北风害死了哥哥”

“不错就是岳北风，岳柏阳以为让他姓岳，他就是我的儿子了吗？我们是夫妻，我岂不知他的那点心思。对，就是用我的儿子换了岳北风的命。其实，该死的是岳北风，是岳北风……“夫人显然有些失控，慌乱的事了分寸。

“云天知道，该死的是岳北风……”

“既然你知道，你与他在北国独处时间那么多为什么不杀了他？”

“我……我……”

“下不了手？”

“不，不是”夫人的语气差点要吃掉蓝云天似的

“那就好，你只要听我的话，你还是我的好徒儿”夫人稍有些缓和之色：“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是”蓝云天略点点头

“你也可以不亲自动手”兰蕊突然开口道，蓝云天急忙回转过头等待着夫人的开恩。“你要说实话，此次北国之行，可遇到什么奇怪的人了吗？”

“奇怪的人？”蓝云天寻思着，夫人问的好奇怪。

“没有的话你就知道怎样去做了”

“我想你也不想让蓝草阁成为武林攻击的对象，夫人更相信你能为兰草阁带来无限的荣耀，你知道该怎样做？”说着邱水兰上前把自己的剑递到了蓝云天面前，兰蕊夫人转身背对蓝云天。邱水兰说道：“杀了他，证实你的清白。杀了他，杀了他。”夫人像念咒一样反反复复的念叨着，蓝云天耳中的耳中兰也像复活了一样，慢慢的在耳中生根、发芽，吮吸着蓝云天的血液。

“夫人，夫人不要再念了”蓝云天抱着头大声的求饶道

“你同意了”

“不，夫人”蓝云天用渴求的目光望着夫人，夫人不语。

“你难道让整个兰草阁的姐妹为你陪葬？难道你不顾夫人多年创立兰草阁的心血付之东流？难道你就为了一个毫无关系的男人毁掉我们兰草阁？”一连几个“难道”让蓝云天无法回答，蓝云天慢慢的拿起了邱水兰递过的剑。岳北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相信蓝云天会杀掉自己。“唰”蓝云天立起剑直指岳北风，“北风哥哥，刚见面就要生死别离，要是这样我情愿我们从未相识过，你可后悔？”

“能死在你手上，何憾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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