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雪 第六章 云天南归辞千山，北风恋恋送别离

“芙蓉妹妹说什么呢！她可是从南国来的……”

“都说南国富甲天下，繁华异常，各色珍奇美物应有尽有。想来这位姑娘也不稀罕咱们这不毛之地的什么野山参了”说着从岳北风手中接过盛有山参汤的碗就倒在了旁边的花盆中“这花叶子黄了，定是缺少营养了，好好补补”

“它不是缺少什么营养，这里夜长日短，此花为‘红寂’。是极其喜爱阳光的，找个阳光充足的地方就好了，要不然补再多的人参也是没用的”

“本小姐就是有钱，有的是百年、千年的野山参。我就给花喝也不给你喝……”

“你……芙蓉你过分了”岳北风有些看不下去

“北风哥哥说我过分？你才过分呢！自从这个女人来了，你就不理我了”

“来者就是客，我们理应尽‘地主之仪’”

“你明明就喜欢人家，我再也不理你了”说着江芙蓉就跑了出去

“还不快去追”蓝云天有些着急“天黑路滑，这里难行，出了事可怎么好？”岳北风拗不过蓝云天只好追了出去，见一人戴着粉红大斗篷快速的跑着，想来就是江芙蓉便追了上去。

江芙蓉真是有心计的人，她让丫鬟穿着自己的大斗篷跑，自己却躲在门后，见岳北风离去又进入屋内。待江芙蓉走近，蓝云天猛然被吓了一跳，才看清楚是江芙蓉。

“你怎么回来了，北风哥哥……”蓝云天以为是岳北风，没想到是江芙蓉。急忙高兴的说道：“你没走啊！”

“你住口，北风哥哥也是你叫的”

“你……”

“我告诉你，你最好离开北风哥哥，北风哥哥是我的，从我八岁在山里迷路趴在北风哥哥背上我就发过誓，我一定要嫁与北风哥哥为妻。要不是你的出现，春暖花开之时我就就要成婚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

“我从小就有嫁给北风哥哥的梦想，你有吗？你刚来就把北风哥哥给抢走了”

“我不会抢走你的北风哥哥的”

“你当然不会，要是今生不能与北风哥哥成亲，我们将会是最大的仇人”……

“我来只是取剑，取完剑我就会走”

“那怎么还不走？剑不是取完了吗？还赖在这做什么？”一连几个问，蓝云天都答不上来。这下江芙蓉更加有理的样子说道：“这里是我的，你不要妄想要鸠占鹊巢”说着江芙蓉就气哄哄的离开了……

转眼一月过去，春暖花开，蓝云天一直在岳北风的木屋内疗已寒气之伤。正值春草初绿的季节，岳北风携稍有些伤好的云天出来散步。“不要想那么多，回去就跟夫人一五一十的交待，夫人真如你所形容的那样必不会怪罪于你。”蓝云天半晌说不出话来。岳北风自知又说道不该说的地方了。正巧刚采回一些野梨果，掏出一个递给蓝云天。蓝云天瞅了瞅甚是不解：“你这冰天雪地的哪来的梨”

“这有何稀奇，不就是北国有你南国的梨吗？”

“少骗我了”蓝云天被岳北风的话逗乐了说道：“这才不是我们南国的梨，我们南国的梨可比这大多了”。见岳北风只顾埋头吃不理自己，也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便假装生气道：“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带你去看看吧！”说着飞下木屋，木屋顶上及木屋周围都落满了白白的雪，温和的阳光扑面而来，寂静、洁白一尘不染，好一个白雪间的神仙日子。蓝云天站在树下才看明白，原来木屋时建在这么粗的树上，这树四个人才能合抱的过来。而且还是一颗梨树，别的树木除了轻松还是绿的，没想到它也能在飘雪寒冬里长青。“它是怎么做到的”蓝云天惊叹的说出了口。

“什么？”岳北风问道

“我是说这树怎么能在寒冬里常绿还结了果子？”

“你真的想知道？还是好奇？”岳北风说道，蓝云天点点头说道：“都想知道”，岳北风说道：“这是爱情的见证，曾经有一对恋人在这里盟誓‘天池岸，梨树边，永不分离’，最终他们还是离开了这里去了南国，因为这位美丽的女子思念她美丽的南国故乡。走时男人不舍，特来梨树下祈求‘如果此去女子不再回来，他一定要回来，因为这是他的故乡’”……

“男人一定感觉到了什么才说出这样的话。后来呢？”见岳北风说到这不再继续说时蓝云天问

“后来”岳北风压了压气息说：“后来，果真那位女子没有回来。而男人思念他的故乡回来守着这棵他们誓言‘不分离’的树边，希望有一天女子能回来……可这一等就是一辈子，他的一生耗在曾经的誓言。也许它背负着一个男人美好的期盼而不敢凋谢，也许它见证着一个女人悖弃誓言而不改当日容颜，也许它自知愧对没有兑现男人曾经美好的愿望而长青。”

“这个男人是谁？也算是多情的种了”

“我爹爹”岳北风淡然的回答道。岳北风的回答让蓝云天肃然起敬。他的爹爹是什么样子的呢？

走在淡漠青青的草地上，眺望着远处绵延不断的崇山峻岭。两人漫步于这无暇的北国苍茫大地。蓝云天像一只刚痊愈的飞鸟赏识着不同于南国的另一番景象，沉浸在短暂的美好的天上人间。

突然，岳北风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倏忽间躲进了初春并不茂盛的树丛中。“云天，等等我”说完岳北风就急匆匆的循着黑色身影追去。蓝云天并不知道岳北风看到了什么？看着雪上留下的脚印看出明显的比岳北风的小，或者说这就是一双女人的脚，蓝云天伸手量了量……而此人不比岳北风在山石之间的灵巧，像一只轻便敏捷的猴子，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岳北风追逐的黑色人影也为甩掉岳北风，加上他穿着的黑色衣衫，趁着零星未化的白雪和初绿的景色间显得扎眼。黑衣人奋力的在前面奔跑，可不平夹杂乱石的道路他显得力不从心。岳北风眼见就追上了便放慢了脚步，甚至是走了起来。因为岳北风心里清楚，前面就是滚滚的大河水，正值末春大河开化时节。冰上不能行走，后方有劲敌，可谓是前方无路，后有追兵。岳北风悠闲的步步逼近。黑衣人一抬头，见河面上飘着大块的浮冰，初化开的河水滚滚而流。

“你还想往前跑吗？”

“你我素不相识，何苦要咄咄逼人？”黑衣人叫嚣着

“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这‘东西’亦跟你无关不是吗？”黑衣人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跟我无关，它跟我相处了十八年，你怎么说它很我无关？”见黑衣人一时答不上来，岳北风又说道：“这与我无关？可在我身边堂而皇之的被人窃取，这就与我有大大的关联。”

“你这北国人真是多管闲事”边说边往后退，脚已进水，再往后就要下河了。要不是连日来食不果腹，我还会怕你一个区区微不足道的小子。黑衣人想着，近连日来，体力大消。本事想夺完剑就返回南国。未料到大河开化，薄冰如蝉翼。更有浩大的冰排水流而下，水突然长高五米之高，加上湍急的水速。一不小心掉下去，跌倒在水里就会像掉进了旋风里，便不会有在爬出来的机会，必死无疑。所以期待开化之后乘木筏而出，没想到这般晦气，竟遇上了对头。看来北国不能再待下去，这里他了如指掌，自己藏在何处都会被他发现。与其这样，不如奋力一搏。想到这黑衣人擎身跳上一块浮冰准备离去，刚踩上，脚就陷了进去，一股凉凉的水便湿透了鞋子。黑衣人运用轻功稍稍把身体向上升起，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于是，黑衣人一看脚下哪是什么浮冰，分明就是已化，碎冰组成的冰片，能看见碎冰下深深的看不底的黑水。一下子就陷到了膝盖，黑衣人奋力擎身飞到一块较大的冰块。

岳北风见状，快步跳上一块浮冰与黑衣人对打起来。这时蓝云天也赶了过来。黑衣人无半点想与岳北风真动手，一味的想脱离岳北风逃离。越是这样岳北风越不让其离开，黑衣人飞到前面的浮冰，岳北风便连步跑到黑衣人前面的浮冰挡住他的去路。黑衣人好似没有识别真冰、积雪的能力，加上宽大的河流，汹涌的黑水。总是找不到合适站脚的地方。一时间，两人顺着迅速而下的冰排流向远方，一会儿又被岳北风烂了回来。一连几次，黑衣人都被岳北风挡回，黑衣人有些恼羞成怒，拔剑冲着岳北风脚下一块锅盖大的浮冰，从中一剑而出，浮冰就被斩成两半。岳北风复飞到另一块浮冰。

此剑如此厉害，黑衣人趁势出击，一连数剑把自己周围的浮冰都斩的小碎，人无法在上面站立。岳北风见状，回击脚踏数浮冰在水面上旋转起来直撞黑衣人的浮冰。想以此“同归于尽”可浮冰未到黑衣人跟前就被黑衣人手拿的鬼谷剑划破。岳北风见状往水底一看，一块如小山般的水下浮冰顺水而下，为此岳北风假意再次踩浮冰攻击。黑衣人根本没有在意，刚举剑时脚下像地震一般不安稳起来，险些跌倒。岳北风趁势一掌把他击倒在水里，转眼间就不见了踪迹。岳北风拿着剑兴冲冲的向岸边跑来道：“云天，你看这是什么？”

“北风哥哥，小心啊！”随着蓝云天一声大喊。落水的黑衣人从水里窜出，岳北风刚回头之际，一股奇香的花粉喷来。岳北风一时躲闪不急栽倒在浮冰上。剑瞬间又被黑衣人抢走。蓝云天见景不顾黑衣人逃离，急忙上前救助岳北风。

这夜，蓝云天睡在床上，岳北风睡在地上。外面月光如水倾斜在木屋的床上，木屋内红红的炭火暖暖的，纸剪的串成串的雪花在飘然颤动，仰望就像躺在床上看雪花飘落一般。岳北风总想说点什么，又怕蓝云天睡着。其实二人都知道谁也没睡着，只不过不知道怎样打开话匣子。

“我明天打算回南国”蓝云天突然冒出一句，岳北风惊讶，想问为什么，突然又咸住了口。心想南国是她的故乡，回去时迟早的事。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趁着屋内夜色黑暗，岳北风翻了一个身，假装没听见继续睡。

“我知道剑根本不在你爹爹手中，你只是安慰我而已”蓝云天说道：“不过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们要不是……”蓝云天原本想说仇敌，但看岳北风睡了，就没有再说下去……

临行时蓝云天深情的望着这个善良的北国天池岳北风，这个多次帮自己逢凶化吉的岳北风。“谢谢你，这一路走来谢谢你的帮助”蓝云天突然说道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如果没有你我也不过是天池岸边多的那副白骨”岳北风不语“我要走了”

“哎呦”岳北风从木床上跌落了下来，蓝云天急忙上前扶起道：“好好的，怎么就掉下来了，不知道自己被寒水伤了吗？”

岳北风没有接话，焦急的问道：“你真的要走了？”岳北风深情的望着蓝云天。

“嗯”蓝云天轻然的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可是……”岳北风顿了顿，急忙握住蓝云天的手鼓了鼓勇气说道：“可是，我……”岳北风心里说不出来，蓝云天知道自己的心意，再说也是徒劳。

“一路平安”岳北风知道来自南国的云天善良、细腻，定是看不上我们北国粗犷的性子。尤其是她这种像水一般的细致人儿。我岳北风痴心妄想了。蓝云天不语，心里急却又不好说些什么。她答应过夫人，一定要取回剑，这是对夫人的承诺……

天色一亮，蓝云天准备离去，见岳北风还未睡醒，自己便小心的离开了木屋。阳光是如此的明媚，一心想回到自己的故乡，没想到走时却有些不舍。回头再次看了看木屋，还有木屋的主人。只不过良辰美景总是转瞬即逝，总有面对现实的时候。这也该是面对现实的时候了。昨日那个黑衣人是如此的熟悉，连同他用的花粉迷香都是常见。一看便知他就是懂花育花之人……

“等等”岳北风说着从屋内拎出一坛酒说道：“青云衣白霓裳，举长矢射天狼。操余弧反沦降，援北斗酌桂浆。这就算我为难践行。”岳北风说的正是他与蓝云天第一次相遇的情境，说完一饮而下。

“你说错了”蓝云天一句，岳北风睁大了眼睛“青云衣白霓裳，举长矢射天狼。射天狼的不是我，我是‘挡长矢救天狼’”

“呵呵，对，是你救了雪狼。那么‘酌桂浆’没错吧！”说完蓝云天笑了，亦一饮而下。“北风哥哥，我要走了？”

“保重”岳北风艰难的挤出两个字来。

“北风哥哥，什么时候回南国看云天？”

“是，‘父母在，不远游’”

“父母俱在乃人生一大幸事，离别之际，愿你一切都好，保重。对了，一定要与芙蓉妹妹好好过日子”

“当然”岳北风拍了一下马屁股，不知是喜是悲。蓝云天马疾驰要去。蓝云天回头不忘问了一句道：“这些天我怎么没有看见雪猴？”

“他听说新娘不心甘情愿的嫁给他，他没脸活在世上所有跳天池淹死了。”

“哦！”蓝云天有些不相信

“给，送给你”岳北风拿着那个所谓的水晶球。“记得不开心的时候对着它说说话，你会好些”

“你给了我，你想娘亲的时候怎么办？”

“这里冰天雪地，怎会少了水晶球”岳北风终于说出了这个水晶球，其实就是个晶莹剔透的冰球。“以后我不仅有一个水晶球，还有另一个”

“另一个？”蓝云天好奇的问道：“另一个做什么？”

“想你啊！你走了，我想你的时候，想想你，你就会出现在水晶球内……”

“岳北风……”

“你不用说什么”岳北风打断了蓝云天说的话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有些时候你不用说的，我知道我该怎样做的”岳北风说完使劲拍了一下马，马载着蓝云天疾驰离去。岳北风心里明白雪猴就是自己，自己就是雪猴。如果自己不拿雪猴的身份出现，她会同意嫁给自己吗？真的取到了剑，她真的会嫁给雪猴吗？

“昨日美人醉我家，

美人颜色娇如花。

今日美人离我去，

相思情满天之涯。”

“怎么了？既然不舍就应该去追，不要像我一样是个懦夫……”岳北风回头，见是……

（你的美丽宛若飘落的雪花，

从天而降，纤仙、无尘、脱俗。

我爱雪胜过自己的生命。

而当你离开，我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痛。

原来爱你等同我爱雪的情感。

你说不需要太沉重的爱，只需一片雪花重量的爱。

你知道吗？

爱你可以比天高比海深，比山绵延比水长。

一片雪花的分量，落在指尖怕化了，放在手心怕飞了。

爱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