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的回忆 第3章

渐渐地靠近工地，那股芳香越发的浓郁。

而且，好像还有着两种声音，仿佛是在对话一样地演奏着，一个悠扬清澈，一个低沉厚重。

那边在做什么……

心里的好奇更加抑制不住，悄悄向那个仅盖了一半的大楼走去。

绕过乱堆的建筑垃圾，两个模糊的人影映入眼帘。

[邵晓风]……

果然不出所料，戴子玲就在这里。

她在这里干什么？

和那个人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两个人一起在这种地方？

心里产生一种说不出的焦躁。

悄悄走得近些，躲在一个大混凝土块后面。

那个人身形高大，不，应该说是壮得像一堵墙才对。

穿着灰色的大风衣还带着个有些少见的礼帽……

嗯，虽然看不见脸，但是看这种身材……应该是个男人。

他是戴子玲的什么人？男朋友？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无论是装束还是身材怎么说也不会是高中生。

看起来……应该……是个大叔。

就算不是大叔也不可能是男朋友吧！绝对不会是的吧！

但是，听说最近有钱大叔都很喜欢女高中生！呃……

难道说，这就是传言中女高中生为了赚些零花钱而和有钱的色老头去旅馆的那个……那个……叫什么了来着？

[翟田]是援助交际哦！

脑袋里忽然闪出翟田的猥琐嘴脸来。

[邵晓风]……。

滚开！可恶的智障，戴子玲……戴子玲不可能是这样的。

自己胡思乱想也没用，总之先听听他们说什么吧。

冷静下来才发现，从开始到现在没有听到一点可以称为言语的声音。有的，始终是那两种相应相合的乐音。

实在忍不住好奇，探出头来，却因为眼前所看到的景像而僵定在了原地。

那般高大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散落在地上的灰色大风衣和礼帽。以及——

血，殷红的血液在地上发出诡异的光芒。

…………

一股恶寒顺着背脊一直凉到头顶。

怎……怎么会……

视野里，自己的右手正不住地颤抖。

可恶，不要抖了。

左手尽力握住右腕，却发现完全无法制止。原来我的全身都开始颤抖了。

我……在害怕。

……或者说，这个场面，完全超乎了预料。

刚才那个男人……死了？

不，不对，他似乎已经变成了某种东西……是生物，还是什么……

我不知道，只是，蓝色的，朦胧的光影，淡淡地，浅浅地投射在墙壁上。

它似乎维持着某种形态又好像没有。

从建筑深处涌出来带着阴气与霉味的风，令墙壁上那光影的边缘模糊了一下又恢复原型。

……咕。

到底发生了什么……对了，戴……戴子玲呢？

战战兢兢地将目光转向片刻前戴子玲所站的位置。

[邵晓风]……！

那个我令莫名其妙总是挂在心上的转校生，秋季校服的长袖已经挽起。

绷带，她的整个右臂都被绷带缠绕着。

更不可思议的是，那绷带之下还闪烁着不规则的光斑。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左臂伸向那团光芒。

金色的长发在萤蓝的光芒中飞扬着，双眸紧闭，微微皱着眉头的她有着一种诡异的美感。

摆在眼前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令人混乱和疯狂的。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是超越了人类常理认知范围的景象。

这……到底是什么啊！

被恐惧支配着，头脑中一片空白——

——直到，戴子玲发现了我。

[邵晓风]…………

视线交接。

那，不是人类的眼神。

…………

……

已经上了四节课，仍然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闭上眼睛，早上发生的事情依然历历在目。

在与戴子玲对视之时瞬间回过神来，不顾一切地奔跑，逃离。

除了逃跑，已经没有余力去思考其他的事情。直到冲进教室，整个人才瘫软在椅子上。

[邵晓风]呵……真虚幻。

我到底看到了什么啊？异形？外星人？第三类接触？

不，不，不可能，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有好感的女生是异形？

难道会有一帮穿黑西服的出现，拿个东西在我面前一闪让我把那时发生的一切都忘记？

是的，我希望能忘了它，忘了这件事。

工地……绷带……戴子玲……

然后……

…………。

正在我试图再次回顾当时情景的时候，强烈的违和感打乱思绪。

脑子里关于那件事的印象忽然变得支离破碎。

呃……怎么搞的。

记得曾经看过关于记忆方面的书，书上说过什么脑记忆区是个叫海马体的东西，那东西也主管恐惧、愤怒等感情……

有种说法是越激烈的恐惧记忆，记得越是清楚……

虽然临场的恐怖感还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但对于当时的场景，却突然觉得记忆上变得很混乱。

——那个手臂非同常人的戴子玲，以及……

以及……？

已经无法清楚地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了。总觉得，忘记了什么重要的细节。

……一片混乱！

[翟田]喂~~~喂~~~~~小风风~~~~

[邵晓风]………………

[翟田]亲爱的哥哥大人~~~~~

[邵晓风]………………

[翟田]风大人……

下意识地抬起手，又放了下来。

算了，现在完全没有心情理你。

本来见我抬起手，已经做好了防御动作的翟田，露出一幅惊讶的表情，呆呆地看着我。

…………

……

[翟田]怎么了？

[邵晓风]那个……翟田。

开了口，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

从认识开始，很多话都能对翟田讲。

我的身份不只是儿子，是哥哥，还是一个家里唯一的男人，很多时候心里有很多压力和负担，很多时候很迷茫。

这些都可以对翟田讲述，而他总是会找到让我忘记烦恼的方式。我们一唱一和之间他帮我解开了很多想不开的烦恼。

但是……恐怕这次不一样了。

这件事情现在在我脑子里是一团乱麻，自己都理不出头绪来，怎么和他说呢？

而且……从刚才开始脑子里的记忆越来越模糊。

我能清楚记得的，是戴子玲和她那不同于常人的手臂。

如果没有完整的前因后果，仅仅对他说我看到戴子玲的手臂和常人不一样又能说明什么呢？有谁会相信呢？

说不定，过不了多久，连我自己也会觉得那是一场平淡无奇的梦了吧。

[邵晓风]不，没什么。

[翟田]什么没什么啊！你刚才……

[翟田]对了！你刚才叫我什么！你居然叫我名字了！！！

[翟田]太感动了！！！我的感动如……

[翟田]啊！

白痴……还是不告诉你了。

[翟田]喂！

[邵晓风]干嘛？

[翟田]你很奇怪哦！

[邵晓风]被揍得头顶冒烟的家伙有资格说我么？

[翟田]算了，反正你别太难为自己就是了！

[邵晓风]……。

[邵晓风]我没事，谢了。

[翟田]要不要再去看看班那神秘美女？转换下心情。

听到翟田的话，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邵晓风]算……算了吧？又不是很熟。

心里有种恐惧感，压抑不住地冒了出来。

冷静，要冷静。

深呼吸……

[翟田]你没事吧？脸色怎么那么苍白？

[邵晓风]没什么，就是有点不舒服。头有点晕，大概是着凉了。

不管怎样，总之不要接近戴子玲为妙。至少，暂时不要……

[翟田]喂，班长，晓风不舒服，我扶他去医务室啊~~~

[班长]你给我站住！

[班长]你今天值日，给我擦黑板去！邵晓风我送去就好了。

要说智障同学的绝活，就是上厕所也可以上一上午——找理由翘课这种事情，班长是绝对敏感的。

[翟田]……知道了。

[邵晓风]那个……班长……我自己去。

[班长]没关系，我扶你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