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雨季 第五回：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宨淑女，君子好逑

三个月后。水梦珍坐在池塘边，像是在想着什么。陈家洛走了过来，看了看她，道：“真是稀奇，怎么不说话？一个人看着池塘发呆？”水梦珍看了看陈家洛，怪笑道：“三师兄，是不是我要什么你都能给我？”这话可把陈家洛给吓坏了，一时说不出来。水梦珍看他的样子，失望的道：“就知道你不能，真是没法放心依靠。”陈家洛忙道：“不是不是，是你刚刚一问，把我问的愣住了。当然，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但是要这世上有的东西，你若要我抓只麒麟来给你，我可就办不到了。”水梦珍道：“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讲理么？还要什么麒麟？”陈家洛坐下道：“那你想要什么？”水梦珍一下搂住陈家洛的脖子，道：“你猜猜，你一定能猜到的。”被水梦珍这么一搂，陈家洛不好意思了，脸红了，傻傻的道：“我……我猜不出。”水梦珍道：“三师兄，我要吃莲子。”陈家洛惊诧道：“什么？莲子？”水梦珍道：“是啊。”陈家洛道：“我还以为你要……”水梦珍道：“要什么？”陈家洛道：“不是……这莲花还没长出来呢，哪来的莲子？”水梦珍转过身，背靠着陈家洛的肩膀，道：“正因为没有才要找你么。”陈家洛道：“好吧，我一会儿就出门看看，不过我想大概没有得卖。”水梦珍望着池塘，道：“若池塘里开着一些碧绿的莲花会不会好看？就像师父翡翠戒指一样的颜色。”陈家洛喃喃的道：“碧莲池……”水梦珍听后很开心，道：“碧莲池？好美的名字。三师兄，真看不出，你竟是文武双全啊。”陈家洛道：“哪有。”水梦珍闭上眼，道：“再过十年二十年，不知还会不会这样一层不变。”陈家洛笑道：“那多无聊乏味啊？”水梦珍道：“你不觉得很安逸么？能和三师兄这样坐在池塘边，什么也不用去想，我真的好喜欢。”陈家洛道：“别说十年二十年，只要你喜欢，三十年五十年我也陪你。珍儿，我答应你，无论我有什么要做，最后都会回到这里……和你一起。”水梦珍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既然这样，我就不难为你了，不要你去为我找莲子了。”陈家洛认真的道：“珍儿，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水梦珍道：“那当然了。”陈家洛转头望着她的侧脸，道：“就这样答应我了？你明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啊？”水梦珍转过身，与陈家洛并肩坐着，道：“三师兄真是的，总是把人家当小孩子。”陈家洛的手指轻轻的抚摩水梦珍的刘海，笑道：“你不是小孩子么？”水梦珍嘟着嘴，小声道：“不正好给你娶正室的机会么？”陈家洛失笑道：“正室？我的正室会是谁啊？”水梦珍道：“先进门的就是正室么。”陈家洛道：“你这丫头，脑袋里都是什么逻辑啊？”水梦珍奇怪的看着他，道：“怎么了？”这时，只听远处传来木莞葵的声音道：“小姐！小姐！你在哪啊？小姐……”水梦珍听到声音，站起身子，看到木莞葵，向她挥手，道：“莞葵！这里！这里！”木莞葵看到她，便朝她走来。水梦珍要坐下，不料一脚踩空，陈家洛忙拉她，道：“小心，珍儿……”结果两人都掉进了池塘，陈家洛站起后忙去拉水梦珍，道：“珍儿，你怎么样？”水梦珍道：“没事。”两人刚走出池塘，木莞葵赶来，见到两人都湿透了衣裳，道：“小姐，公子，你们这是怎么了？”陈家洛道：“刚刚不小心划到池塘里了。你来找珍儿，有事么？”木莞葵道：“老爷让你们俩过去呢。”陈家洛道：“恩，我过去。你带珍儿回去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的衣裳，再给她喝碗姜汤。”水梦珍道：“不用那么麻烦的，我跟你去见师父。”陈家洛道：“珍儿，听话，好不好？天虽然暖了，水还是很凉的，这样从头到脚的栽了进去，不小心点会生病的。”水梦珍道：“那你呢？”陈家洛道：“我没事的，哪像你们姑娘家的。我去师父那了，你也快点回去吧。”说着便离开了。

翌日。水梦珍来到年古那，道：“师父，你昨天找我和三师兄什么事啊？三师兄昨天也没差人去我那说一声。”年古道：“就是三个月前我要你们去办事么，想现在天也暖了，让你们去呢。”水梦珍道：“什么么？三师兄也不说一声，我这就回去准备。”年古道：“不用了。昨天他光顾让你别受凉了，自己却病得这会儿起不了床了。”水梦珍道：“什么？师父，你怎么不早说？”年古道：“告诉你有什么用？是家洛不让说的。”水梦珍道：“我可以去照顾他么。师父，其实你不知道，三师兄很笨的，他根本不会照顾自己。”年古道：“你就别去了，你若去了，家洛的病更不会好了。”水梦珍疑问道：“为什么？”年古道：“你还不折腾死他？平时也就算了，现在我不许。”水梦珍道：“我哪有啊？三师兄看了我，一定病很快就好了。好了，师父，我去看三师兄了。”说着转身就走了，年古道：“等一下……”水梦珍根本不听，早走出老远。

水梦珍来到陈家洛的院子，仆人就拦住了她，道：“四小姐，少爷交代，不让您进去。”水梦珍道：“你们这群奴才好大的胆子，竟敢假传三师兄的话，三师兄怎么可能不让我进？都给我让开。”仆人道：“是真的，四小姐，少爷确实交代不让您进去的，少爷怕把病传给您啊。”水梦珍惊道：“怕传染？他得了什么病？”仆人道：“昨天听说是和四小姐一起掉进池塘，结果受凉了。”水梦珍道：“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都给我让开。”仆人依然不动，水梦珍道：“你们这群木头，快给我让开。”说着，拿着剑的手微微一划，仆人让路出来，水梦珍进门去了。水梦珍刚走进陈家洛的屋子，丫鬟见了她便道：“四小姐，您怎么进来了？少爷特别吩咐，不能让您进来呢。”水梦珍满不在乎的道：“我可不像三师兄，身子骨那么弱。”说着，向里屋走去，丫鬟跟在后面，道：“四小姐，您可不能进去啊。”水梦珍道：“你们一个个怎么都这么罗嗦？我要见我三师兄，难道还要经过你们允许不成？”说着坐到陈家洛的床边，陈家洛睡的很沉，水梦珍弹了他一个脑瓜甭儿，丫鬟忙道：“四小姐，别这样，少爷现在正不舒服呢。”陈家洛缓缓睁眼，见了水梦珍，勉强一笑，道：“就知道，你肯定会进来。”水梦珍道：“师父还说你见了我，病反而会不好，三师兄，你说会么？”陈家洛道：“当然不会。好了，珍儿，你也看过我了，快点回去吧。”水梦珍道：“你赶我走啊？”陈家洛道：“怕传给你么。快点，回去吧。”水梦珍向丫鬟道：“三师兄早上吃了些什么？”丫鬟道：“少爷说没胃口，只喝了两口粥。”水梦珍道：“去我房里叫莞葵来，让她给三师兄做些清淡的东西。”丫鬟道：“是。”便出去了。水梦珍向衬家洛道：“我就说你不会照顾自己么。”她看桌上有葡萄，便走过去取来，剥下一颗的皮，道：“来，三师兄，先吃些东西。”水梦珍竟会喂人吃东西，陈家洛惊呆了，水梦珍道：“你看着我干什么？”陈家洛道：“没……没什么。”水梦珍把剥皮的葡萄放在他嘴边，道：“那就快吃吧。”陈家洛一颗葡萄如口，全然不知是什么味道，一来是他身体不适，吃东西没有味道，二来他完全没想到，水梦珍竟会喂东西给他吃。水梦珍放下葡萄，道：“三师兄，你还是坐起来吧，别呛着。”说着去扶陈家洛，陈家洛坐起身子，直直的看着水梦珍，水梦珍笑道：“为什么这样看着我？”陈家洛一下拉住水梦珍的手，道：“珍儿，和我成亲吧。”水梦珍全不在意，道：“你的手好热啊，我看你是烧糊涂了。还是快躺下睡觉吧。”陈家洛道：“我不想睡。珍儿，我知道我有这种想法很自私，但我……”水梦珍道：“三师兄，你是真烧糊涂了，现在有的话说了，好了后会后悔的。”陈家洛道：“平日里有些话我不敢说，也不能说，但我现在要说，珍儿，和我成亲吧，我为了你也不会去涉险，管他天下是谁做主，我只要和你在一起。”水梦珍听后，甩开陈家洛的手，转身就要出去。陈家洛掀起被子，摇摇晃晃的追了出去，他现在的身子怎能追的上水梦珍？刚走几步差点跌倒，幸好扶住了桌子，这时木莞葵进来了，见了陈家洛的样子惊呆了，忙扶他道：“公子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躺着啊。看你这样子，站都站不稳，你要去哪啊？”陈家洛道：“我没事，就是有些头晕。珍儿呢？她出去了，你看到她没有？”木莞葵道：“我问她，她没说，但看起来好像生气了。”陈家洛道：“你不要管我，快去找珍儿。找到后要她过来，她若不肯，我就去找她。”木莞葵道：“公子，你别再想着她了，还是顾好自己吧。你这样……我看着心里真的好难过。”说着掉下眼泪来。陈家洛道：“我真的没事，你快去吧。”

水梦珍回到陈家洛房间时，陈家洛看上去比早上更憔悴了，半睁着眼睛，见她来了，马上坐起，道：“你终于肯回来了。”水梦珍道：“哪敢让你去见我啊？师父会掐死我的。”陈家洛道：“刚刚为什么生气？”水梦珍看着他，道：“三师兄，我过几天就会离开太原的。”陈家洛惊诧道：“为什么？你要去哪？”水梦珍道：“去京城，去找我姐姐。”陈家洛道：“你说江懿桐？我不希望你和朝廷的人走的近。”水梦珍道：“可除她之外，没有人可以让我投奔了。”陈家洛道：“你为什么要走？你告诉我，到底在生气什么？”水梦珍道：“我不能和你再在一起了，在一起会让你误了自己的事的。”陈家洛似乎没听明白，道：“什么？”水梦珍道：“我原以为，你和我一样，没有身世、没有故事，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的。你似乎有你要做的事，我和你在一起，会耽误了你的。况且……我的三师兄不是那么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人，我喜欢的是那个好象永远让我摸不到底、深不可测的三师兄，不是一个为了我而放弃自己理念的人。”陈家洛听后一笑，道：“好，我知道珍儿喜欢什么样的人了，我改，好不好？”木莞葵听得心里很不舒服，水梦珍道：“真的？”陈家洛道：“我保证。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管对谁，如果我做不到，我绝不会答应……这样，你喜欢么？”木莞葵再也听不下去了，转身出去了。水梦珍嫣然一笑，道：“没什么是三师兄做不来的。”

晚上。水梦珍睡熟了，木莞葵独自一人走了进来。她站在床边，看着水梦珍，忆起陈家洛对水梦珍的点点滴滴，她真的觉得好难过。她的眼神好嫉妒，嫉妒到已充满了杀意。她看着水梦珍的脸，忽然扫到水梦珍枕边的玉笛，是陈家洛送的，她拿起笛子，眼神又充满了羡慕，眼泪不自主的掉落，想了想，放下笛子出门去了。木莞葵回到自己的房间，目光呆滞，忽然扯下床帘，踩着凳子搭到房粱上，系上，她双手颤抖的握着床帘，轻声道：“公子，莞葵和你来生再续前缘吧。”说罢，闭上眼睛将头伸到了床帘里，踢倒了凳子。这时，一个飞镖从窗外飞了近来，将床帘削断，木莞葵一下掉了下来。木莞葵一睁眼，只见一个女子站在她面前，道：“宝吟？”那女子名叫陆宝吟，和木莞葵一样，是水梦珍的丫鬟。陆宝吟拔剑对着她，道：“说，陈家洛为什么要杀小姐。”木莞葵道：“你说什么？”陆宝吟道：“别否认了，你骗得了小姐可骗不了我。看你平日对小姐就有些不满，刚刚又偷偷去她房间，你以为我不知道么？”木莞葵道：“这能说明什么？”陆宝吟还没说话，水梦珍就闯了进来，道：“刚刚什么声音？发生了什么事？”见她们两个以剑相对，呆住了。陆宝吟道：“小姐，她刚刚要杀你。”水梦珍道：“怎么会？”陆宝吟道：“小姐，你想想看，她平日是不是有些跟你不过不去？她都是伪装的，实际上是陈家洛派来你身边的刺客。”水梦珍道：“三师兄？怎么可能？”木莞葵道：“你别诬陷公子，公子是好心让我来服侍小姐的，是我……是我自己不好。”陆宝吟道：“还真是忠心，这会儿都不肯说实话。陈家洛是何等精明的人？你若与小姐有仇，他怎会不知？快说，陈家洛为什么要杀小姐？你若不说，我砍了你的胳膊。你还是乖乖招了吧，再装好人已经没有必要了，陈家洛若也不说，小姐会杀了他，为求保命还是说了吧，别再愚忠了。”木莞葵看着水梦珍，道：“你会不会好好对待公子？”水梦珍一下拉起木莞葵，道：“三师兄他真的要你杀我？”陆宝吟忙道：“小姐，别离她这么近，小心。”木莞葵见水梦珍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与哀愁，道：“你真的爱公子么？”水梦珍放开木莞葵，转身出门了。陆宝吟追了出去，道：“小姐，你去哪？”水梦珍道：“我不信，去找我三师兄问清楚。”木莞葵也追了出去，道：“等一下，事情不是这样的。”

水梦珍来到陈家洛门外，站下了，她犹豫着，是否该推开门将话问清楚？她不想知道她的三师兄不爱她，并且一直是在算计着她，她不想。她宁愿一死，也不愿知道那确是事实。想着这些年来，陈家洛那样待她，若非真有目的，又怎会那么娇纵她？一切都只为打消水梦珍的戒心，要她死了都不知被谁所害。想到这些，水梦珍的眼泪滚滚而下，她这些年所沉溺的爱，原来只是虚假。她缓缓的推开门，走了进去。走到陈家洛床前坐下，看着陈家洛沉睡的脸，她想不出与陈家洛刀剑相向、反目成仇的情景。这时，陈家洛醒了，只觉得有人，一下坐起掐住了水梦珍的脖子，低沉的道：“你是什么人？”声音与平日完全不同，水梦珍觉得是那么陌生。陈家洛仔细一看，才看出是水梦珍，忙放手，道：“珍儿，怎么是你？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他见水梦珍哭了，歉疚的道：“我掐疼你了是不是？这三更半夜的坐在这，也不说一声，都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谁。”水梦珍直直的看着陈家洛道：“若不是我，是你派出的杀手，你也会这样么？”陈家洛疑问道：“杀手？珍儿，你在说什么？算了，你今天先回去吧，否则这副情景若被别人看到了，会误会的。”水梦珍道：“误会？误会什么？难道你是被别人派来取我性命的？”陈家洛一听，觉得话头不对，紧张道：“你说什么？刚刚有人去刺杀你么？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他一下拉住了水梦珍，水梦珍道：“别装模做样了，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你的杀手已经露出马脚了。”陈家洛道：“珍儿，你怎么会想到是我呢？我怎么会想要杀你呢？”水梦珍道：“事到临头你还不承认？这样也算是君子么？我这条命你可以拿去，但我只想要句实话，你……你真的对我没有感情么？”陈家洛心焦道：“珍儿，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啊。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你误会我事小，若查不出是谁指使人杀你可就糟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自语道：“难道是……不会吧？义父明明说当年没有人发现我还活着的。”他见水梦珍眼泪掉个不停，已经没有精力去想别的事了，可他从没见过水梦珍这种哭法，道：“是不是那个刺客吓着你了？别害怕，有我在，没人敢伤害你。”水梦珍一下推开他，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骗我？”这时，陆宝吟与木莞葵才赶到，陆宝吟忙拉开水梦珍，道：“小姐，你可要当心啊。”陈家洛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木莞葵一下跪下，道：“公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陈家洛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木莞葵道：“是我……我实在太嫉妒小姐了，想要趁她睡着的时候下杀手，可我突然想起了答应过公子，在赌赢前都会好好对小姐，所以就回房了。可这件事被宝吟看到了，她就认定我是公子派来要刺杀小姐的。”水梦珍道：“什么在赌赢前都会好好对我？赌什么？”若不是木莞葵再次提起，陈家洛都忘记了，可两人之间的赌约，谁也说不出口。陆宝吟道：“小姐，难道你还看不出她是编来骗你的么？否则怎么说不上来了？”木莞葵道：“好，既然这样，索性我就说出来了，也免得你们误会公子。我……我不信公子会非小姐不娶，说……若他娶了别人，我……”水梦珍见他二人的神情，明白了，道：“就纳你为妾？”两人谁也没说话，水梦珍明白这是默许，气道：“好啊，我就成全你们。做妾多委屈啊？我……宝吟，跟我走。”说着就要离开，陈家洛一下拉住她，道：“珍儿，你去哪？”水梦珍甩开他的手，道：“你放开我，我可没有和你有过约定要嫁你为妾。”陆宝吟劝道：“小姐，别这样。既然知道三少爷并非对你虚情假意，你又为何生气呢？只是莞葵对三少爷有非分之想罢了，这也没办法。”水梦珍道：“若是莞葵有想法，我会说什么？你没听他们俩彼此心照不宣的约定么？还没怎样呢，就打算娶偏房了，我算什么？”陆宝吟道：“小姐，你真是气昏了头了。莞葵是说，若三少爷娶了你之外的人，她才要嫁给三少爷呢。而且我相信，三少爷大概只是以为是玩笑才答应的吧，三少爷，是不是？”陈家洛道：“是啊，我还以为你和莞葵串通好了捉弄我呢。”陆宝吟道：“小姐，三少爷现在正病着呢，可禁不起你这么折腾啊。而且这大半夜的，若是被人撞见了，会说闲话的。”陈家洛道：“还是坐下歇会儿吧。莞葵，别跪着了，起来，把灯点起来。”木莞葵起来点灯，陈家洛见水梦珍的脖子都被掐红了，道：“你坐在那一声不响的，下次可别这样了。我现在是不舒服，手也用不上力，平时的话就糟了。”水梦珍道：“逼人口供，哪有一下把人掐死的？”陈家洛道：“可有时怕对方会趁机先下手为强啊，见势头不对，就要果断的力求自保啊。”水梦珍道：“若我刚才真的死了呢？”陈家洛道：“别胡说。你再这样，马上就走吧。”水梦珍看着陈家洛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开心，扯了扯他的袖子，道：“三师兄，别这样么，干吗这么生气么。”陈家洛道：“以后不准再说了，再说……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水梦珍笑道：“好了，知道了。”陈家洛这才仔细看了看水梦珍，这是他第一次看水梦珍穿着睡衣的样子，又是在这样一个灯光微弱、四周漆黑的夜晚。他突然站起，道：“珍儿，我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水梦珍道：“那好，你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