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二十年 第九章

对于胡姬这事，我不得不小小表扬一下蚊子同学，办事效率不是一般的高。说起来，我还欠他一顿油条呐，又得破费了。意气风发地开着我的小QQ在路经小酒吧的面包店上挑了几条大油条。

小酒吧其实我一直不太敢去，它其实说特别又不算特别。

“鸣，好久不见。”我和酒吧门口的贺鸣打打招呼，推门进去。酒吧里五彩灯光暧昧无限。许多对情侣靠在暗处KISS，也有的就在吧台上搞儿童不宜状。每次来到这里我都是流着口水，这里美男真的不少。流完了口水，我又得暗自伤神，他们都是玻璃。

此时，蚊子刚好走出来看见我。蚊子是个长相不错的男人，他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可对于他头上顶着的光头，我一直是不予评价的，我特怕伤了他的小心肝。“几天不见，小光头越来越明亮咯。”

蚊子挑挑剑眉。“视力不错，我刚洗了头。”

默，其实你洗不洗头对于你这种发型是没有区别的，但我选择沉默。

“蚊子，欠你的满汉全席。”说着，我把一大包油条递给他。

蚊子无奈地接过，继而神情有些犹豫。“我收到消息，有覃文许的入境记录。”

我沉默地和蚊子上了二楼的私人层。他摸摸小光头，大眼一眨不眨看着我。“惊讶不？生气不？”

“我前两天见过他了。”顿了顿，有些失落地说。“可他一直没联系我。”这是我最大的疑点，文许既然要回来，为什么又不和我联系，这样你等我等的游戏很好玩吗。

蚊子吃起油条来，口齿不清。“你咋不联系他？”

再次正中靶心，你说话可以别那么直接吗。我压根连他手机号是联通还是移动都不清楚，怎么联系？

蚊子欲再言。此时手机突然响起一阵轻柔的音乐，我随手接起。“喂，你好。”

手机那头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缓缓吐出宠溺的话语。“小独，我是文许。”

文许！？

竟然是他，我握住手机的指尖微微颤抖着，连声音都无法平静下来。“文、文许。”蚊子也一愣，脸上不禁浮现——真是神了去勒！

听着曾经多么亲密的名字在嘴边提起，眼眶里瞬时泛起一阵热气，鼻子酸酸的。

二十分钟后，我来到“川”，随服务员来到了包厢。

“刷”地拉开包厢门，没想到，除了文许，竟然还有一个人——白荼。

“小独，来了。”文许朝我招招手，示意我在他身边坐下。

小白静静地看着我，一语不发。

我选择在小白身边坐下，身边的人像是吃惊似地“呵”一笑。对面的文许身体一僵，缓缓把放在空中的手放下。

“小独，我回来，你是不开心么。”文许向着我勾起嘴角，泛着苦笑。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以往最亲密的哥哥离开了四年，似乎总有些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文许，你对小独真的没有一丝愧疚吗？”我讶异地望向小白，只见他眯着眼，似乎有些愤怒。

文许，你可曾后悔过离开了我？

文许垂下脑袋，额前的发丝将他情绪掩去。“小独，我这四年过得很不好。”他突然抬起头来，眼里泛着苦涩。“离开的第二天，我却在车站哭了。心想，我的小独该是要恨死我了罢。”

那一瞬间，我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他说，哭。

那年二十岁，骄傲的文许，叛逆的文许，赌气的文许，想念着妹妹，在人来人往的车站里，对着别人异样的目光，眼里溢满了泪水。多么骄傲的他，竟然流泪。

我放在桌子下手正不知所措地颤抖着，曾经很在乎很在乎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文许，你如我一般一直很想很想彼此是吗。每一次都从梦里惊醒，梦里到处是你的温朗笑颜。时间是一种毒，直到记忆的伤深入骨髓，刺痛心脏了却麻木起来。没有你，谁为我疗伤？

文许，我真的很想你，我曾经幻想着在你离开的第二天，站在车站看人来人往时，看不见小独兴奋的大笑，听不到小独悄悄在耳边说，“哥哥，计划要开始了。”刹那间，迷惘。

我眼眶蓦地一热，心中无法抑制的伤痛一时间泛滥开来。文许，我亲耳听到你说后悔离开了我。你知不知道，母亲死后，没有人陪在我身边，轻轻拥我入怀，用尽一切最温暖的话来安慰我，安慰我无法静止的悲伤。

只因为，你不在。

你不在，我的世界没有亲情的温暖，如何捱得过那个冷冽如霜的冬天。

文许你知道吗，你离开之后，曾经的房间变得好空荡，桌子静静地呆在那里，许久却等不来它的主人，蓦然抽泣。你离开之后，房子里到处充满着属于你的回忆，那个艳红杯子还装着半杯水，荡漾着你的面容。你离开之后，下起雨来，阳台的衣服总是忘记收，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衣服就像在大声哭泣着，那个细心的文许已经不在了。

我曾试着踏遍天下，寻你。

还好还好，如今我的文许终于回来了，终于听到他用着最温暖的话唤着我的名字。

听着我喉咙的哽咽，小白轻轻抱过我。“小独，你所失去的，终是会回到你身边。”

我狠狠地抱过小白，任泪水打湿他的衬衫。记得这一天，窗外的阳光如新生的希望冲破万层云翳洒向大地，照亮了B市，照亮了那颗满是阴霾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