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情诀 第二章 拜师

“小哥儿你想不想登踏仙途？”无名老头儿却是答非所问。

“你有毛病吧！小爷上这恒阳山来，就是为了登踏仙途，奈何自身的资质所限，宗里说不适合修习，所以才被放在了外堂。你道小爷我想在这外堂里混吃等死啊？”十年前，那一次的资质测试是他蒙炎永远的痛，他竟然连个优秀都没混上。原本依着恒阳宗的规矩，是要送他下恒阳山的，是他于恒阳宗宗门外长跪七昼夜，宗主紫阳真人感其意志之坚，才破格将他放在了外堂。几年在外堂的摸爬滚打，才混到了如今这执事的位子。

不过，这比送他下恒阳山要好太多了。下了恒阳山，他一个孤儿能做什么？十年前的他，大约也只有当叫花子那一条出路了。说什么，混在外堂要比当一个小叫花子强吧！他到现在还佩服当年自已小小年纪的毅力。

“你这身资质，当真不是修恒阳心法的料子！不过，老头子倒有让小哥儿你如愿以偿的法门！”

无名老头儿的语速虽然相当的快，但蒙炎还是一字不落地尽数听在了耳朵里了：“你说的可都是真的？”蒙炎可真是有些儿激动了。

“老头子骗吃骗喝，却是从来不骗人的，再说了骗你做什么？你有什么值得老头子去骗得吗？无非就是那一顿两顿的饭食，若为了那一顿两顿饭食，老头子我还用得着这么编着瞎话骗你？”说的也是，先前没说这话，人家照样不是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虽然蒙炎嘴上骂骂咧咧，但却并没有哪顿饭没给人家吃过。

“那你快说来听听！”

无名老头儿慢悠悠地又晃回了凳子前坐下——那坐相也完全似只猴子：“先拜师，一切等咱名份定了再说！”

“那你得先给展露些手段！”正要合身下拜的蒙炎止住了身形。他忽然觉得老头子好像是在玩他。玩与骗完全是两个概念。他可不想拜一个屁事不管的落魄师傅——那比他现在没有师傅还丢人。

“那你小兔崽子想看什么？”

看看，一说拜师连称呼都改了——先前还一口一个小哥儿，这立马就成了小兔崽子了。给他来个难的：“你修为修出心剑来？”在蒙炎的认知里，心剑的威力几乎就是超脱常人意识的存在了。整个恒阳宗里，现在也只有四位长老和宗主紫阳真人修出了心剑。蒙炎也只见过一次紫阳真人的心剑——那是在七年前的恒阳宗镇天殿前的登仙台上，紫阳真人用他的心剑诛邪，只一招就腰斩了当时凶名远播的大魔尊古南。

紫阳真人的心剑诛邪，是一柄寸余长的紫色小剑。那寸余长的紫色小剑自紫阳真人的心口间飞出后，迎风即长——只两个呼吸间，就涨成了一柄一人高低的紫色大剑来。那晃眼的紫色光芒包裹着的紫色巨剑低悬在紫阳真人的头顶上，浓烈的杀伐之意让蒙炎现在想起来都有点儿惊肉跳、

“心剑？当然是修出来了！”随着无名老头儿的话音，一柄也仅寸余长的小剑自他的心口间飞了出来。只是紫阳真人的诛邪是紫色的，而这无名老头儿的剑却是赤红如血色的——赤、橙、黄、绿、青、蓝、紫，他果然没有紫阳真人的修为，宗里人可都说了，紫阳真人再努一把力，若将心剑诛邪修成七彩之色，就可以破碎虚空，成就永生不死的大道之身了。

但这无名老头儿肯定是要比他蒙炎强上千万倍了，作他蒙炎的师傅那也是绰绰有余了。所以，蒙炎忙不迭的跪了下去——谁知道这老家伙是不是心血来潮，万一返悔他蒙炎哭都找不到地方：“师尊在上，徒儿拜上！”

“应该自称不孝徒儿！”这老家伙果然来了兴致。

“师尊在上，不孝徒儿拜上！”

“不对，不对！”老家伙还真来了劲儿，端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完全拿起了师尊的架子：“应该是——英明神武的师尊在上，不孝徒儿拜上才对！”

“英明神武的师尊在上，不孝徒儿拜上！”蒙炎这一顿头磕下来，差不多都要满眼冒金星了。

“不对，不对——”

“你他妈的有完没完！”蒙炎真急了，可刚站起的身子忙又伏了下去，还忙不迭地扇了自己一嘴巴子。

“这样就好嘛！”无名老头儿终于算是罢休了：“乖徒儿起来吧！”

“那今天师尊先教授徒儿什么？”蒙炎有些儿迫不及待。

“这个先不着急，英明神武的师尊我要先给你立个规矩，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嘛！”

蒙炎真没想到，如此大大咧咧地一个家伙，还要给他立规矩，但如今身份有别。他只得洗耳躬身了：“请师尊训示！”

“训示个屁！”反倒是无名老头急了：“怎么觉着作了师尊这么别扭呢？行了，你小兔崽子以后不兴这么酸文假醋的说话！咱们还是照着先前，你我虽是师徒，但在外人面前你决计不能说的，更不可以将老头子我传授你的东西随意地显露出去。要是哪天你说漏了嘴，老头子教你多少，就往回收多少！”

“为什么？”

“佛爷说——不可说！”

“什么破规矩！”蒙炎有些儿悻悻了。这好比娶回个如花似玉的媳妇，临洞房了却不让他沾身子一样难受——他还原打算学了手段去教训下候斌那帮家伙的，现在看来这个想法得胎死腹中了。

“你可记下了？”

“这么点破事记不下来，你以为我这脑子里灌的是豆腐乳啊！”这说话间，他蒙炎好几次还差点把小爷这两个字给推出了口——现在人家说什么也是师尊了，可不能太给脸不要脸才是。

“记下就好，这是心法，自己看吧！”无名老头终于将一枚玉简扔在了蒙炎的手里：“这也算是还你小兔崽子这三年的舍饭之情吧！”然后转身朝外走去，在走的门口的时候又停下了脚步：“记住，自己看别问我，问我，我也不会说！什么事都得自己参悟，自己参悟透了才是真真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有，那砂锅炖鸽子做得不错，明晚还是这个菜了！”说完话，还看了眼早干干净净的空砂锅，才晃晃悠悠地踏出蒙炎的小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