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 第六章

廉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周围黑暗一片，但身下确实软绵绵的床铺，喉咙里一股股血腥味还未退去，还有一股股的湿气不住的刺激着嗅觉，难受的只想打喷嚏。我这是在哪里。“滴滴..”是滴水声，此时才知道自己在一个深不可测的山洞里。

远处一点明亮忽明忽暗，若隐若现，如同夏日里苍松野林间的鬼火一般诡异。廉刑摸索着走去。路面坑坑洼洼，石子遍布，扎的脚底痛不欲生。不时出来刺骨的凉风，前面就是出口无疑。但不知道前面是什么情况，平安无事还是危机四伏。是吃人的野人还是虎豹豺狼，怦然心动不知何如。

微微的可以看见一点星光，闪烁如眼。皓月当空，白练垂地，可辨万物，只见沙石亮如白雪，只叫伤者心寒。走出山洞，似有重获人间之感态，怎不叫人悲喜交集。廉刑深吸两口新气，心清气爽，大快人心。山中雾气缭绕，恍如置身仙境，此涯高万丈，廉刑低首远望，不禁冷汗直流。何为“天高云淡，山高月小”廉刑此时才算亲眼所见。洞前是一块平地不过丈许，虽为山石却也生长着青草高木，郁郁葱葱。人人都说蜀中灵气之盛，枯木逢春，果真不是空穴来风。

前方有一块碑，一段有二，几经沧桑，风吹雨蚀，字迹模糊不清，历史文献已经难以考证，而今只剩下耸立的半块，那半块已不知所踪，但隐约可以看见“玉莲”二字。忽见那碑旁坐着一个白首紫衣之人，不见其容颜，可见硕大的背影。他只是静静的坐着，举止如偶。

廉刑心中揣测此人是谁，是善是恶。不论善恶，看看才知。于是壮着胆子径直而去。

此人满面鸡皮，眉长齐肩，须白如雪，仙风道骨，着实不凡。闭目清修，气息之间有条不紊，一般人难以做到，可见此人内功非常，见他如此可见非尘世中人。

“你醒了。”那人闭目而言。

“是。”“前辈是您救了我。”

那老道笑曰“我可没这么好心，是我那傻徒儿的功劳。”

廉刑眼观四方，可老道口中的徒弟并未在她的眼中出现。“前辈，您的徒弟现在何处，我要当面谢他救命之恩。”

老道士瞥了一眼，然后指着前面射出红光的山洞说：“他在那里修行，你去不了的，他每天会来给我送酒，你自然会见到他，何必急于一时。”

廉刑应诺“还不知道长的姓名。还望告知。”

“出家已无家，何来姓名，你就叫我长眉吧。”

廉刑一眼就看出长眉身边的那把剑正是冷秋月的寒冰玄铁剑，怎么会在他那，她心中暗忖。对长眉道：“前辈那把剑是在下的，请归还给在下。”

长眉看着那把透着寒气的利剑，而后抬手一扬，只见寒星一现，廉刑深知是暗器飞来，避之不及，跌倒在地。

长眉叹气一口“看来你并非这把玄剑的主人。”

“此剑主人另有其人，他叫冷秋月。”

“冷秋月，莫非是西域紫云宫的人。”

“正是。”“不知前辈何以知晓。”

“他人呢？”

廉刑新愁顿起，泪流千行“生死莫测，一言难尽。”

谈说之间，只见星空亮点徐徐而来，且不知是何物。直到昆仑峰时，如同天坠星火向此地飞来，落地化成了一个芙蓉出水美轮美奂的女子。那女子看着长眉身旁的宝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快将寒冰玄铁剑交给我。”

长眉鄙夷不削道：“尔等鼠辈，有能耐的就过来拿吧。”

说时迟那时快，那女子鹰钩铁爪恰如猛虎掏心气拔山河飞也快的抓将过来，沙石俱至，风鸣四起。长眉轻而易举的便躲避开去。她一扑落空，心火燎盛，肝火大动，又是一指剑诀，剑气直冲，穿云裂石，可见力道不浅。虽说长眉武功高强，但对方气势雄厚，自是不可轻敌，增强了几分内力，才敢应敌。初生之犊不过尔耳，长眉乃是江湖圣手，对付此等小辈自然不在话下，五六招过后那女子便败下阵来。所谓贼心不死，此计不成再生一计。长眉自知对方受伤不轻，精神便懈怠下来，“你到底是谁又是何人派你前来。”那女子自嘲一笑“告你无妨，乃是无量山幽泉拍我前来，怎么样，怕了吧。”

“原来是她。”而后微低下头去。

趁其不备，女子移形换影，抓住了一边的廉刑要挟长眉：“老头，快将寒冰玄铁剑给我，不然我就杀了她。”

救人水火乃道家之本，长眉思虑半晌“那好吧。”

邪魔歪道言语不足以信，伤了廉刑持剑化作寒星飘然而去。

长眉于她运功疗伤，忽见她后颈有一梅花图案，猛然一惊似有所虑，在他的脑海中隐隐约约出现一个人影，似曾相识，“紫霞”心中叫出了她的名字。莫非此女是。

他不敢再猜测下去，向廉刑的体内注入了最后一道真气。

“多谢真人相救。”

“你我自也是有缘之人，救你当然是天意。”

忽见一男子过来，面如冠玉，发长齐肩，身轻如鹤，身着白衣似如天人。跪拜长眉：“弟子忽见此地有打斗之声，心挂师尊，连忙过来。见师尊安然无恙，弟子便已心安。”

“我徒心孝自是可嘉，但无论如何都不可强行弃修，以防前功尽弃。”

廉刑抱拳以礼对他说：“多谢壮士相救，不知英雄高姓大名。”

“不必客气在下玄天宗。”

只因长眉给廉刑输了几道真气，元气耗损，有些体弱无力说话时力不从心“魔道已经参透双剑的奥秘，若不加以制止，恐日后危及天下，我即将速去峨眉将这一噩讯诏告天下。”长眉知道玄天宗有心同往“为师一人足矣，天宗不必尾随。”玄天宗自幼孤儿，自从拜了长眉为师才体会到什么是温暖，追随师父是他最大的心愿。但长眉一向说一不二，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听之任之。

长眉看着廉刑语重心长的说：“不知姑娘欲去何方。”

廉刑长吁短叹：“当然去找玄铁剑的主人。”

“天涯高远人海茫茫你又何处寻觅呢。”

廉刑嫣然一笑也不知何言以对。

“若不嫌弃，老夫想收你做门人如何。”

“可我并非学武之才。”

“非也，我看你眉宇之间有一点灵气，且骨骼强硬，若有心学武假以时日必成大气。再说，江湖之大门派众多，出类拔萃者焉有几人不是三脚之猫便是浪得虚名，如今魔道猖獗，浩然正气渐消，正需要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来主张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