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典 第八章 招摇过市

冀州府城内，“天行客栈”内，蒋笑和陈乐正在大块垛颐，大碗喝酒，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儿。

而事实上两人现在确实是相当享受这份安宁气氛，因为自从“招摇过市”之计实行五天以来，他们就没像现在这么大吃大喝过了，整天就是应付“仰慕”者和“挑战”者又或干脆来杀他们的，凭两人的武功虽不致提心吊胆那么狼狈，但也是极不好受的了。

两人默默不语，都有点狼吞虎咽的将桌上饭菜风卷残云般在极短的时间内消灭的干干净净。两人长舒口气，拍拍肚皮满足的跟什么似的。

蒋笑压低声音低骂道：“都是你，干嘛答应的那么爽快，看吧，咱们现在多痛苦！”

陈乐亦低声骂道：“你个混蛋，我明明记得是你逞英雄应承了这事，还说什么这事包在我们哥俩身上，看你当时的豪气，我真恨不得把你宰了！”

蒋笑一脸尴尬道：“嘿，有吗，不是你当时传音给我说你手痒，正好找个正当的机会好出手过瘾的吗，怎么现在又来怪我！”

陈乐当然一概否认道：“胡说八道，我这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打打杀杀了，你这好战份子休要看扁了哥哥我！”

蒋笑自然一脸鄙夷，正要说话，忽闻一声娇声大呼道：“呀！大哥，你看，那不是蒋大侠和陈大侠么！”

两人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等撇头一看立时如见瘟神，两人大感头痛。两人如此倒不是因为来人有多厉害，正好相反的是来人对他们十分崇拜，亦正因这样他两人才会头痛。

只见客栈门口站着七名男女，其中有五个是年轻又颇具风骨的男子，腰配长剑，华服紧身，可谓玉树临风，另五名皆是女子，人人样貌娟秀端美，只是其它有一个是例外的，就是其中年纪最小的女子，她和其它女子一样美貌，特别的是她浑身都有着股刁蛮精怪之气，使人一看就知定是被家人娇宠惯了的富家公主级的人物，这种女人可最好别碰，否则你定会头痛而死。

蒋陈二人说来倒霉，两人虽没惹她，但她却看过两人出手，竟然崇拜起两人来，刁蛮公主式的女孩子不管你是惹了她也好还是她崇拜你也罢，都还是赶紧躲躲为最妙！

蒋笑和陈乐惊见小恶魔，哪来有别的闲情，掏出一定十两重的纹银就放在桌上，就要开溜了，哪知这时一道黑影迎面而来，两人看的清楚是一张木板凳被那小恶魔小蛮腿一挑着来拦两人的。

蒋陈两人心道掌柜的对不住了，想来那十两纹银足够赔尝了吧。竟不理那飞奔而来的板凳，一个错身就从一侧门溜之夭夭了。那芳龄顶多十七岁的小恶魔大嗔嚷嚷，看的随她身后的几人大摇其头，但眼中都满是疼爱之色。客栈内的食客大感有趣，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那小恶魔猛跺蛮足，拉着一旁的高大男子撒娇不已。

蒋笑和陈乐两人直奔出三条街才转入一个空巷子里，这里是个十字交叉口，前面深入五六丈后被一堵墙封住，右边亦是如此，只左边和身后是可通畅的，四周都是鳞次栉比的房舍，这里其实已离热闹喧华的主街已是颇远，故而十分安静。

两人对望一眼，蒋笑大喝道：“朋友！现身吧！”等了一会，没反应，陈乐再叫道：“别躲了，你们共有十人，分别藏于…”

陈乐尚未说完，已是衣袂破风声响起，十道身影纵跃翻身而下，身手灵活如燕翔空，轻功都不弱，武功看起来也不差。这十人呈扇形站位，由于巷子空间小，只显然是首脑的两男一女对立于蒋陈二人，其它人则都立于瓦面之面，目的之一当然是监察动静。

蒋笑陈乐两人微笑的看着这三人，两个男的大约三十来岁，长相高大威武，虎背熊腰，双目神光充足，显然不是弱者，那女子则身形高窕，飒飒英姿确有不让须眉之慨，现时三人都是透着点尴尬之色。

蒋笑道：“几位身手高明，跟着我们哥俩有什么目的就请直说，我们都是爽快之人，嘿，能帮的自然帮！”

他说的倒似真诚，但听在别人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那高窕的女子脸色一整，冷冷道：“既然我们行踪被你们看破，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你别小看人，我们并非为了什么宝藏或其它什么目的。”

两人大奇，陈乐道：“那你们干什么跟着我们？”一旁的年纪更长的男子道：“我们只是想问问你们跟赵家有什么关系？”

两人更是听的不明所以，陈乐道：“什么赵家？”那男子皱眉道：“就是刚才在客栈跟你们打招呼的那个赵家。”

蒋笑听着话里有话，挑明道：“你们跟那些人有恩怨？”

那女子冷哼道：“这不关你们的事，若你们跟他们并无渊源就别插手，否则定要你们好看！”她这话显然是言不由衷，若他们并不将蒋陈看在眼里，哪会客气的来询问这询问那。事实上蒋笑和陈乐两人这五天来，到处闲逛，更是有黄河帮中的帮众为二人暗里“宣扬大名”，早引来无数人或是挑战或是追杀，不知已有多少高手败于两人手下，如今两人的大名对江湖人来说那可真是如雷贯耳了。

两人早想到招摇的后果十分麻烦，但还是头一回被绞进了别人的恩怨中，两人不禁大叹倒霉。

蒋笑苦笑道：“我看那几个年轻人似不可能跟你们结怨，若只是上一代的事就别牵扯下一代，免的冤冤想到，何时了，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三人脸色微变，一直未说话的男子冷冷道：“他赵家害的我们家破人亡，你说我们该怎么对付他们！”

中间那男子看来似乎颇有大将之风，抱拳道：“我们只是想讨回个公道，尽量不牵扯无辜吧，告辞！”

说完就当先走了，其它人亦走了个干净。蒋陈两人无奈摇摇头如今看来非要去见见那缠人的小恶魔一众不可了。

两人刚要动身，忽然齐齐止步，蒋笑无奈大喝道：“别藏头露尾的了，现身吧！”

这回暗中之人倒很干脆，风声响起，四周瓦头上顿时冒出数道身形，算算该有二十之众，其中有两人显然是头子，两人傲然挺立于蒋陈最近的瓦面上，居高临下的俯视两人。

这群人浑身透着邪气，样貌凶厉，两人看着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路数，而且看着这些人并觉得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两人对视一眼，均想起在景天楼一战中的疯刀狂极那批人。

两人想到终于将你们引出来了，陈乐眼中神光电射道：“你们跟景天楼那批邪人是什么关系！”

这二十来人正是青魔的手下，两个带头者亦是与疯刀狂极地位相同的十魔侍之二，那长相粗鲁，身材壮实精悍者是青魔命名八侍中的“山魔侍”，并赐名培山，另一个脸色苍白的怕人，身上阴气极重的男人是“水魔侍”，名为傍水。

他们其实不是被引出来的，而是特意来找蒋笑和陈乐的。

五天来，他们两人的名声在山东境内迅速传播，青魔早已下了严令要查出蒋陈的来历，那培山和傍水早已在山东境内久矣，见他们两人如此明目张胆亦有点正中下怀，因为这样一样就能从各个方面的观察去寻找他们的来历，最不济亦可看出两人武功的来历。

几日来，他们暗中观察，将看到的结果一一详叙纸上，飞报于青魔知晓。青魔这批手下全都深染魔性，一个个最是好战，培山和傍水两人问话并不答，两人抢手一纵，兵器在手，临空而下，满天芒影直罩蒋笑和陈乐而来。

蒋笑和陈乐两人好整以睱，并不觉意外突然，这几天来，遇上的不宣而战者多不胜数，更何况这两个满身邪气的家伙。

两人大叫来的好，同时想到他们招摇过市的目的其实亦是要让这批邪人同样闹的天下皆知。两人哈哈一笑后，分别腾身迎向“山魔侍”培山和“水魔侍”傍水。

电光火石之间，四人“呯呯嚯嚯”之间已交手十余招。蒋笑如蛟龙翻海般身形凌空扭动拔高，两腿连环踢出，“空脚入白刃”的数次踢正“山魔侍”培山手持的长矛矛头。庞大的劲力沿矛而入，震的培山双手发麻，暗然动容，他绝艺尽出，长矛连挑随着身形的变幻的变幻，每每出手的角度都十分刁钻，阴狠毒辣。

蒋笑则从容微笑出手，时而借着击中培山长矛反震之力身形拔高，时而又借凌高优势作下压重击，

培山在这种情况下早已是应接不睱满身大汗，这时他才明白自己与蒋笑间的差距是多么巨大。

培山吃的苦头极大，从他主动动手的那一该，蒋笑以数脚之威将他再逼回半空，而那时他同时受着蒋笑狂风暴雨般又无孔不入的凌空重击，而且蒋笑在击中他长矛时用力极为巧妙，一方面可使蒋笑再一次弹上半空，始终保持居高临下优势，另一方面透出的正反之力居然亦让培山亦总下不了地，那种虚虚实实般的难受已让培山想要狂吼吐血了。

但培山并非全无反击之力，他受青魔改造时青魔一身魔力并非全消，因此都分与他十名近侍，虽然他们吸收的只有十之三四，但已是不得了，至少他们的功力深厚，气脉悠长，虽现在连受打击，亦能苦苦支撑，两人交上手后，就一直在离地三丈处的位置没有动，但其中的凶险程度却是不言而寓的！

而另一边的陈乐与“水魔侍”傍水一战看起来亦是一面倒的局面。

傍水用的兵器是“分光夺水刺”，一手一只长三尺七分的夺水刺在十字巷里时进时退，身法诡异，然而陈乐却并未受对方诡异的身法所惑，每每出手都能分毫不误的击中傍水握兵器的手腕处，其它时候都好像在和傍水比拼身法一般，两人身形横竖织缠，也就在不时空档陈乐才施连环之击搓搓对方锐气。

可怜培山和傍水由于并没开口招呼手下合击的机会，而青魔御下极严，手下未接命令时并不能擅自行动，如今唯有硬着头皮坚持，争取加气的机会了。

蒋笑和陈乐同时一声长啸后，舍下培山傍水两人，跃往一角瓦面，似欲离开，培山傍水得此良机加气，立马招呼手下蜂涌而上。虽然培山和傍水锐气早失，但心中由愤怒激起的战意却是更浓，如今回过口气，又有一众手下相助，哪愿意就这么让蒋笑和陈乐开溜！

这么大票人追追逐逐的早横过小巷，进入了闹市之中，不少百姓惊讶的看着天空中那些人如飞人般穿房过舍，纷纷随着移动着看热闹。

而懂武功的人则更加直接的翻屋而上，不管什么时候，喜欢看热闹这点人是改变不了的，更何况是这种显然乃高手间的争战，对于武林中人来说，正好是长见识的时候，岂会放过。蒋笑和陈乐两人看着底下的人山人海，以及周围附近不少的武林人物，心意相通的硬生生刹入前奔之势，一个扭身倒转闯入培山一众人中，瞬间短兵相接，打的火热。

培山这二十人人人脸色狰狞，浑身凶气极重，明眼人一看便知非但不是好人而且还难缠的很。围观的人纷纷议论，培山和傍水一众的不类常人的相貌气势甚至衣着和武功来历。

蒋笑和陈乐与十倍于自己的敌人间交手的声势极大，劲气嗤嗤，交手的余劲溢出破坏力奇大，周围瓦面早已一片狼藉，激射而出的残瓦碎片狂涌而出，使周围看热门的江湖中人应接不睱，亦被反震之力弄的两手发麻，都心中骇然。

蒋笑和陈乐不时开口出声喝问如什么“你们这群妖魔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目的”“想来扰我人间安宁吗，做梦！”“天下人早已知道你们的存在了，你们最终只有饮恨一途了”之类的话，拿他们做围观众人的活教材，同时亦将培山一众气的七窍生烟，他们不愧是被青魔这天外之魔改造过的，越怒越能激起凶性，实力似乎已有超常发挥之势。

凭蒋陈两的武功要将他们拿下或杀死并非难事，之所以拖到这时还未下重手，就是要让这批邪人亦来一次“招摇过市”，让天下人明白他们传出的“谣言”其实都是真的，至不济亦让各方势力有所警戒！那么他们如此辛苦演戏的代价也算是没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