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便到了归宁期。
雪鸢默默的在陈阿娇身后为她挽上青丝,咬了咬下唇:“翁主今天回门,长公主和候爷不知道会有多开心?”
“雪鸢,说了你们多少次了。你和楚楚要改口叫我太子妃了,待会在我母亲面前可别叫错了,要不她又罚你们了。”陈阿娇正嘱咐着。便被轻轻的敲门声打断,楚楚的声音响在门外:“吉时快到了,太子妃您准备好了没有?”
“这次,她倒长记性了。”陈阿娇示意雪鸢开了门,向太子府正门走去。
太子府门外,八抬金丝鸾凤轿是早早侯着的了,只便刘彻一身玄衣,骑在马上对着陈阿娇遥遥微笑。吩咐轿夫开轿后,亲自为陈阿娇掀开了轿帘。
阿娇任由雪鸢扶着缓步上轿,仪态端庄,微微带笑。
随着轿帘的放下,礼乐声起,轿子很快升了起来。
按例,归宁当日,由夫婿骑马行于轿前一路引导。于是刘彻轻夹马腹,缓缓策马至阿娇的轿旁,笑了一笑:“走吧。”
一路上,虽然彼此都不能开口说话。可因为知道,刘彻一直都骑马陪在自己身边,阿娇的心底温暖而安定。
到了堂邑候府,长公主并陈午,陈须一众家人早已等在门外,方落轿,便有姨娘上前为阿娇打开轿帘。而刘彻则姿态潇洒的下马,大步上前,将手递给了轿中的阿娇。
古来新嫁娘归宁,自行下轿是为不吉,所以皆是由夫君来扶的。
阿娇对上刘彻明亮柔和的眼,微微笑了下,将手轻搭在他刚毅的腕上,缓步出轿。
刘彻亲自指挥侍卫将归宁礼抬进府中,然后众人便随府中婢女到西厅休息。
阿娇端着青釉瓷杯盈盈下拜,向父母奉茶。家礼行过,馆陶已经按捺不住的起身,一把将阿娇搂在怀里,眼中泪光点点。
陈午面色亦是有深深动容,静静看着阿娇母女相拥,过了半晌,才开口:“娇娇,我和殿下先出去,你好好陪你母亲说说话,她很挂念你。”
陈午既这样说了,屋内一众人也就都出去了,只留下馆陶和陈阿娇母女两人。
馆陶握了阿娇的手,在贵妃椅上坐下,一直不肯放开。“娇娇,你从来没有离开母亲这么长时间,母亲好担心你呀!”
“母亲放心,阿娇过的很好。”陈阿娇轻轻的低下了头。
“殿下对你好吗?”
“嗯,”阿娇想起这几天晚上和刘彻的恩爱缠绵,不由的羞红了脸。
“哎呀,”阿娇叫了一声,原来是馆陶刚才握她的手用了些力,馆陶拉开阿娇的衣袖,看到阿娇手臂上大大小小的嗳味痕迹。忙拉开阿娇的衣领一看,里面同样是如此。
馆陶笑了起来:“夫妻恩爱也是好的。不过你们也该节制些,怎么就折腾成这个样子了?”
阿娇大窘,低垂着眼眸,面容红得几欲滴血。
馆陶撑不住笑出了声:“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母亲又不是外人,还有什么可害羞的,母亲现在看到你很幸福,母亲也放心了,只盼望你能快点怀上龙嗣,早日为皇室开枝散叶。”
嗯”陈阿娇红着脸点了点头。
至此,阿娇就在幸福和甜蜜中,度过了三四年。后元三年,汉景帝崩,刘彻继承皇位,改号建元,尊阿娇为后。并特意广招天下良工巧匠改造历史上有名的金屋“椒房”。(椒房宫的宫名是因用辣椒泥抹徐墙壁而来。辣椒味辛,以产生热的感觉,用其泥抹壁,不仅使房间充满暖感,而且还会散发出满屋的芳香。)一时间,金屋藏娇成为世人所津津乐道的谈资,而帝后的琴瑟相和,缱绻恩爱,更是让大汉王朝的子民们钦羡不已。唯一遗憾的是,陈阿娇始终没有盼来馆陶那日对她说的孩子。
也说不清是具体的哪一天,阿娇突然发现刘彻在椒房殿里逗留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有时甚至会不眠不休的呆在宣室殿一晚上。起初她不曾注意,渐渐地便有些焦急,也有些疑惑,但她只是一天天等,她相信刘彻只是初登大宝,因而政务繁忙,等过一段时间,他总会闲下来的。
可是阿娇等了又等,盼了又盼,传来的却是掖廷令的奏报,“上巳节后,帝幸平阳公主府,带回一卫姓歌姬,充掖后宫,陛下请娘娘下后宫碟纸,娘娘看封个什么品级为好?”
阿娇心里是满满的不可置信,打发了掖廷令之后,她带着婢女雪鸢往宣室殿走去。虽然内心已是波涛汹涌,但她却仍然昂首挺胸。姿态高洁的踱着步,一遍遍的向上苍祷念,希望一切都是个误会,是掖廷令自己弄错了,而不是她的彻儿变心了。
刘彻正在宣室殿与公孙弘商讨漠北战争事宜。刘彻问道:“朕欲振兴政治,效法尧舜,派兵出击匈奴,还我大汉边境安宁,卿以为如何?”
公孙弘闻言,否定道:“臣以为不可。”
刘彻挑了挑眉,“有何不可?”
公孙弘拱手答道:“现下前有太皇太后当政,陈氏外戚为患,陛下内乱尚且不能根除,如何谈北击匈奴一事?”
刘彻拍案怒道:“大胆!你竟敢亵渎太皇太后和皇后!”
公孙弘脸无惧色的说道:“陛下,攘外必先安内,此等古训不可不尊!陛下若不能痛下决心,将来必定会养虎为患,到时外戚与诸侯各王成尾大不掉之势,陛下悔则晚矣!臣今斗胆谏言,望陛下能体恤臣一片肺腑之意。”
刘彻听后,立在几案旁默然无语。他忽然想起了在绮兰殿度过的那段时光。彼时的他只不过是胶东王,而仅有美人位号的母亲则一遍一遍的教导他说“馆陶长公主母女在太后和你父皇心目中都有着很重的地位,你待她们要亲近一些。”
少不更事的他并不懂母亲为何要让他这样做,但那时的他确实是很喜欢有着桃花一般笑靥的阿娇姐,便也就欣然答应。
他还记得母亲在他与阿娇大婚前说过的一句别有深意的话,“彻儿,你贵为太子,日后将君临天下,你的后宫可以有千千万万的女子侍奉,你也可以依你心意宠幸任何一个美貌女子,但你记住,你永远不能真正爱上一个女子,即使是阿娇也不能!你明白了么?”
当时的他正沉浸于迎娶阿娇的喜悦中,多年的心愿得偿,使他早已有些忘乎所以,对母亲似乎无意的告诫也并未放在心上。如今想来,这桩桩件件,无不是母亲为他自小便布好的一盘棋,而美若阿娇,也仅仅是他帝王之路上的一颗棋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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