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仙子,殿下三日前杀了四大凶兽,已经回灵宵殿复命去了。”司命星君人还没进门,声音倒是先传进来了。
四周刹那静寂无声,手中的茶杯“啪”一声掉在地上,白素听得自己干干道:“他是活着回来的?”
司命星君打着结巴呆呆道:“看仙子您说的,当然是活的。天上还传闻殿下回来那天头戴紫金冠,身披玄晶甲,脚蹬皂角靴,手握轩辕剑,怀里还抱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于未时三刻,威风凛凛的站南天门上。他站在南天门上时,鸟兽们皆仰天长鸣,水中的鱼龙们也浮出来惊喜落泪。感谢殿下砍了那四头凶兽的功德。不过这传的也忒不靠谱了,从东海瀛洲回来能有一条命就不错了,还能这样威风,再说他怀里的美娇娘还在这里呢?”
白素转过身紧紧扣住司命星君的手腕子,急切道:“玄夜呢?他有没有受伤?”
“仙子,他不过是受了点轻伤罢了。”司合星君不敢抬头看白素,言辞闪跞。白素从没想过玄夜竟能完成君帝的使命杀死四大凶兽平安回来。虽默默祈祝了千千万万回,但她心中其实明白,那全是奢望。现在听说玄夜真的杀了四大凶兽回来了,却也知道他不可能只是受了轻伤,肯定是一身重伤回来,须得好生养着的。
白素跌跌撞撞冲出张员外府,冲到街面上才想起上九重天须得腾云驾雾。跌跌撞撞爬上云头,眼风不意扫到下面跪了一地的凡人,才想起她是在集市上招的祥云驾的紫雾。
腾云上得半空中,天高地远,下视茫茫,白素脑子里一片空白,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去南天门的路。心中越是急切脑中越是空茫,踩著云头在天上兜转了几个来回,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
不意脚下一滑,险些就要栽下云头,幸好被一双手臂稳稳扶住。
司命星君的声音在后头想起:“仙子你怎的这般不小心,驾个云也能跌下去?”
白素从云凡间腾云上得九重天,过南天门时,便被守门的两个天将客气地拦了一拦。听说百花仙子是来拜望天庭的太子殿下玄夜君。这一对天将处事情很谨慎,客客气气地将白素让到一旁等着,自去洗梧宫通报了。白素心上虽火烧火燎的,但见着他们是去洗梧宫通报而不是去凌霄殿通报,料想玄夜没出什么大事。
前去通报的天将报了半盏茶才回来,身后跟了个小仙娥来替白素引路。
眼看就要到洗梧宫前,白素忍不住,沉着嗓子问了句:“你们君上他,近日如何?现下是在做甚?”
领路的小仙娥转过来恭顺道:“殿下近日甚好。方同贪狼巨门廉贞几位星君议事毕。现下正在书房中候着仙子的大驾。”
白素点了点头,他刚才斗过四大凶兽,今日便能稳当地在书房中议事,恢复得也太快了些。
那小仙娥一路畅通无阻地将白素领到玄夜的书房外,规规矩矩退下了。
白素急切地将书房门推开,急切地跨进门槛,急切地掀开内室的帘子。她这一套急切的动作虽完成得十分精彩漂亮,但因着心中的忧思,难免会不大注意地带倒一两个花瓶古董之流,闹出的动静便稍稍大了些。
玄夜从案头上的文书堆里抬起头来似笑非笑,揉着额角道:“你今日是特地来我这里拆房子的?”
玄夜面上并不像上回给白素结魂灯时那么苍白,却也看得出来清减了许多。
可白素在凡间待了三万多年,早就过了年少无知的年龄,自然晓得一个人若有心向你瞒着他的不好,你便看不出来他有什么不好。
白素急走两步立到玄夜跟前,预备捉他的脉来诊一诊。玄夜却突然收起笑来,绕过白素捉他的手,并拉住了白素的衣襟,指着上面的血渍皱眉道:“这是什么?”
白素低头一瞧:“哦,没什么,几天前为张良守灯结魂时,不留意岔了神识,小咳了两口血。”却没有告诉玄夜这两口血却是为他咳的。
玄夜从座上起来,端着杯子转身去添茶水,边添边道:“你照看张良的心虽切,但也要多顾着自己,若张良醒了你却倒了,就不大好了。”
白素过他的茶,叹气道:“玄夜,瀛洲那四头凶兽,模样长得如何?你身上到底受了什么伤?”
玄夜端着茶杯愣了一愣。面上神色却并没什么大起伏。愣罢,轻描淡写地笑了笑,道:“唔,是有这么一桩事。前几天君帝差我去东海看看,路过瀛洲时突然想起四头凶兽,便想着杀死它们,也为四海除了一害,可是它们长得实在是太椮人了。若再长得灵巧一些,倒可以捕一头回来给你驯养着,闲时逗个闷子。正好你闲的时候也颇多。”
玄夜这一番话说得何其轻飘,那白素却知道当年战神修罗自瀛洲回来时周身累累的伤。只听得自己的声音干干道:“这场打斗,损了你多少年的修为?你到底受了什么伤,却为什么要瞒着我?”
玄夜挑眉做讶然状道:“哦?没有的事?再边翻桌上的公文边道:“我天生修为便比一般的仙高些,从前君帝又赐我不少灵丹妙药增我修为。杀四大凶兽也没怎的,一桩小事罢了。”
白素瞧着他笼在袖中的右臂,温声道:“你今日添茶倒水翻公文的,怎么只劳烦你的左手,右手也该得动一动的。”
玄夜正翻着文书的左手停了。
却也不过微微地一停,又继续不紧不慢地翻,口中道:“唔,打斗的时候不留意被饕餮咬了一口,正伤在这右手上,所以不大稳便。不过没大碍,药君也看过了,说将养个把月的就能恢复。”
若白素不是在凡间修行了三万多年,指不定就相信了玄夜的这番鬼扯。可如今白素活到这么大的年纪,自然晓得他是在鬼扯的。
说君帝赐灵丹妙药给他,君帝自然不会无缘无故赐药渡他修为,必是那次赐他玉酿琼浆,可他全给了自己了。
他说饕餮咬了一口在他右臂上,不过一个小伤,将养将养就能好转。所有的远古神袛却都晓得,饕餮这个凶兽是个有骨气的兽,它既咬了什么便必得将那东西连皮带骨头全吞下去,万没有哪个敢说被饕餮咬了一口还是小伤。
但见玄夜这一番鬼扯显见得是为了安自己。为了不使他失望,白素心中虽一抽一抽,却只能做出个被他唬弄成功的形容,松口气状道:“那就好,那就好,总算叫我放心。”
玄夜挑眉笑了一笑,道:“我有什么可叫你不放心的。不过,那张良魂魄附身不久,怕还有些反复。你选在这个时候跑上天来,当心出差错。”
玄夜这个话说得婉转,却是明明白白一道逐客令。面上方才瞧着还好的颜色,也渐渐有些憔悴颓败。他这强打的精神,大约也撑不了多久了。
为了全他的面子,白素只得又做出个被他提点猛然醒悟的模样,咋呼一声:“喔呀,竟把这一茬忘了,那我先下去了,你也好好养伤。”
白素说完这话以后的样子是又难过又心伤,站在门口就是不走。玄夜只得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白素眼一闭,心一横看着玄夜的眼睛说道:“还记得我历劫升天的那天,你说对我一见钟情,要娶我的话吗?”
玄夜一僵,垂下眼皮道:“记得。”
“现在还当真吗?”
“永远当真。那又如何”玄夜抬起头来,不知道白素接下来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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