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 第十七集 夫妻重逢

第十七集夫妻重逢

耶输陀罗和宫女正收拾行装。

璎珞宝裳在耶输陀罗手里握着。睹物思人，倍感离别之苦。

跋陀若陀罗给耶输陀罗请安：“太子妃，你这就要走吗？”

耶输陀罗：“我一刻也不想停留。今日就走。休息了三日，每日总要应酬百姓，烦也不烦。”

跋陀若陀罗一脸懊丧。

耶输陀罗：“跋陀若陀罗，看你精神不振，好像有事，却是为何？”

跋陀若陀罗跪拜：“太子妃恕罪。夫君从京城回来之时，京中情形已禀报太子妃，唯有一事相瞒。”

耶输陀罗：“何事？”

跋陀若陀罗：“民妇不敢禀报。”

耶输陀罗：“说来便是，何必吞吞吐吐。是否与太子续妃之事有关？”

跋陀若陀罗：“正是，太子妃如何知晓？”

耶输陀罗笑了：“我见过普贤，已是半仙之体，不用掐算便知。”

跋陀若陀罗：“现如今两个太子妃如何处置？”

耶输陀罗：“不用费心，太子与圣女之事，我是红媒。”笑了笑，“只是未想如此之快。”

跋陀若陀罗心石落地：“倒是民妇多余担忧了。现下太子与小太子妃已经出宫私访，正在南行路上。”

耶输陀罗：“他必朝雅加拉雪山而来，不论生死，他必来看我。”吩咐宫女：“准备停当了罢。上路。”

跋陀若陀罗：“太子妃可从官道前行，必能遇上接驾人马。”

耶输陀罗：“有三十人护卫，一般流匪山贼也不敢轻易为难。路上再弄大些动静。必能与太子相遇。”

跋陀若陀罗：“太子妃如何知道太子将亲自出迎。”

耶输陀罗：“我已说过，我乃半仙之体，不用掐算便知。哈哈哈哈。”

悉达多一行快马加鞭奔来，扬起一路尘土。

三十人的仪仗队，小有气派。

众多衙役兵士开路，驱赶围观百姓，

耶输陀罗坐上两骑车驾，启程上路。

谙卜拉吉骑马在前领路。到三叉路口，忽拉住马缰止步。

悉达多住马。马儿扬起前蹄。

悉达多：“为何停留？”

谙卜拉吉：“前头大道往东南，小道往西南，何去何从，太子定夺。”

悉达多：“哪条近便？”

谙卜拉吉：“大道一马平川，小道甚为崎岖，小道近便，能缩短半日行程。”

悉达多：“不管大道小道，以后走近道便是。”

谙卜拉吉：“遵旨。”策马往小道驰去。

平安旅馆，建筑豪华。

大队人马进驻旅馆。韦陀将耶输陀罗扶下车驾。

旅馆主人富楼那亲自出迎：“请问，客官——”

韦陀：“大太子妃平安回京。有上好客房吗？”

富楼那：“有有，这就安排。”

夜，一轮圆月高挂空中，耶输陀罗手捧璎珞宝裳遥望明月，心驰神荡。

明月依旧皎洁。

悉达多一行露宿荒山，

寒风阵阵。

悉达多坐在一块岩石上，痴痴望着明月，心潮起伏。

裘夷过来陪坐：“在想什么？”

悉达多：“想她。想你。”

裘夷诧然笑了：“你总会使着法儿让我高兴，人怎能同时想着两个人？”

悉达多：“我在想她心高气傲，又想你小鸟依人。我之一生有你红颜二人我已知足，世间事总为我安排如此默契。”

裘夷依偎过来，将头埋进悉达多怀里。

悉达多深情抚摸裘夷秀发。

明月依旧。

耶输陀罗的仪仗队伍一路行来。往左边大道一路行去，渐至无踪。

日中时分，马蹄声嘚嘚，悉达多一行人马从小路驰来，往大道飞奔。

两人痛失相遇良机。

耶输陀罗车驾发出吱吱响声，在石子路上颠簸前行。

两宫女骑马分列左右。

韦陀在车驾后护卫。

片刻，前方微起骚乱，队列不整。

耶输陀罗：“韦陀，你前方打探，看是何故？”

韦陀：“遵旨。”策马前去。少顷，回至车驾旁，“禀公主平安，是护卫士兵看见路旁一只受伤幼狮。看模样初生不久。”

耶输陀罗：“哦。抱来我看。”

兵士将幼狮献上，耶输陀罗抱在怀里，见它后腿受伤，颇为可怜。随后摸摸隆起的肚子，动了恻隐之心，忙着为它包扎：“小小幼狮，你难道没有母爱？你母亲却在何处？小小年龄，为何受伤如此？快回答啊。”

幼狮在耶输陀罗怀里喵喵叫唤，恍如猫鸣。

车驾继续前行。

耶输陀罗怀抱幼狮，在车驾颠簸之中浑然睡去。

一对母狮与雄狮在穴外徘徊，显是在寻找幼狮。

雄狮张开血盆大口怒吼一声，山岗震动。

母狮吸着鼻子离开巢穴，雄狮随后。

一对狮子下了山岗，走上官道，沿着耶输陀罗车驾轨迹开始一路跟踪。

悉达多一行下马投宿。

富楼那亲自出迎。

谙卜拉吉上前介绍：“殿下，此人便是富甲一方的富楼那，天下平安旅馆皆为其一人产业。颇有经营之道。”

富楼那皱了皱眉：“殿下？太子？”

谙卜拉吉：“正是本朝太子，你富楼那三生有幸，能在此地一睹太子尊颜。”

富楼那作揖：“请问太子，是否为迎接太子妃而来？”

悉达多：“正是”

富楼那砸拳：“哎，错了错了。哎——”

悉达多纳闷：“何错之有？”

富楼那：“你等路上未遇太子妃必是你们两拨人马走岔道了。昨夜太子妃仪仗在敝店歇息，夜半太子妃尚在院中徘徊，只是眼望明月，不知作何遐想。在下亦不敢多问。今晨早起，太子妃便循官道进京而去了。”

谙卜拉吉：“你如何知道那便是太子妃？”

富楼那：“看那架势，自然晓得。”

悉达多：“昨天乃是十五，半夜尚在院中观望明月者，定是耶输陀罗不假。”

裘夷：“如何示下？”

悉达多：“她等今晨动身北上，我等南下，背离半日行程，路途已在一日以上，必须快马加鞭方可追上。更换马匹，追。”

众人复又上马，穷追不舍。

耶输陀罗仪仗大张旗鼓，徐徐前行。

悉达多一行人马越过岔道，快马加鞭。

耶输陀罗在车驾内轻抚幼狮，舔犊之情溢于言表。

黄昏时分，悉达多一行驻足。

憍陈如在道上发现马粪，下马察视：“殿下，马粪未干，他们必在前边不远处。”

悉达多点头。

憍陈如上马，一行人继续追赶。

日暮，耶输陀罗一行依旧行进在旷野上。

两头狮子跃上了山岗，耶输陀罗的仪仗已完全暴露在狮子的视野之下。

悉达多一行马不停蹄。

夜幕降临，旷野一小山包背风处，耶输陀罗一行开始搭建帐篷，生火做饭。

韦陀在巡视营地。

耶输陀罗搂抱小幼狮，喂它喝水。

不远处，雄狮和母狮在正前方迂回行来，渐渐靠近耶输陀罗。

耶输陀罗浑然不觉。

雄狮和母狮已然逼近。

耶输陀罗开始逗小幼狮，她将幼狮轻轻往上扔，继而接住。再扔——

雄狮和母狮怒吼一声，震动山岗，双双发力跃起，开始向耶输陀罗发动攻击。

韦陀回过头来，见势不妙，冲出，挡在狮子和耶输陀罗中间。

未等韦陀拔刀，雄狮已将他扑倒，两只狮子继续发力扑向耶输陀罗。

耶输陀罗惊叫一声，抱着幼狮仰面倒地。

两只狮子停下，低吼，咆哮。一步一步逼近耶输陀罗。

耶输陀罗惊恐地坐地，一步步后退，手中依然紧抱幼狮。

韦陀受伤倒地，随行护卫只有个别离得远远呐喊，其余四散逃命。

母狮大吼一声，发毛直立，再次发动攻击。

耶输陀罗已然闭上眼睛。

豁地，一声唿哨，响彻旷野，两头狮子惊疑了一下。在这当口，平地之中窜出一人，穿着粪扫衣，如幽灵一般，瞬间闪到耶输陀罗身边，从耶输陀罗手中夺过幼狮，高高抛向雄狮与母狮之间。

母狮见状，跃前一步，就地打了个滚，顺势接住幼狮。

雄狮摇了摇头颅，似松了一口气。

两头狮子俨然挺立，象两面大墙，把幼狮夹在中间，紧紧维护。

众护卫渐渐凝集过来。韦陀手执利刃与众人形成一道人墙，挡在耶输陀罗面前。

狮子警觉地低吼，在人墙前徘徊，晃悠，半晌之后，母狮夹起幼狮，雄狮断后，撤退离开旷野，渐渐消失。

众人松了口气，散去，搭帐篷，生火做饭。

耶输陀罗坐在地上，呆呆望着狮子消失之处，惊恐犹在。

韦陀在包扎伤口。

穿着粪扫衣的人看见众人已安然无事，打了个颌首，欲离开。此时已能看清，此人是个苦头陀。

韦陀：“大师且留步。请问大师尊号？”

头陀作礼：“头陀大迦叶便是。”

各处道口高处，点点灯笼高挂，远远可见。

帐篷搭起。护卫进进出出。

避风处，熊熊篝火升起。

耶输陀罗、韦陀、大迦叶头陀围坐篝火旁边。

大迦叶娓娓道来：“头陀就是修习苦行的意思，凡是修苦行的人第一要选择空闲的地方，第二要过托钵乞食的生活，第三要常居一处，第四要一日一餐，第五要乞食不择贫富，第六要守三衣钵具，第七要常坐树下思惟，第八要常在露地静坐，第九要穿着粪扫衣，第十要住于坟墓之处。修学头陀苦行的人就是要过这样简单的生活，也是清净的生活。”

耶输陀罗不寒而栗：“大师，如此说来，修行只为自找苦吃。人生如此短暂，为何好端端要放弃安乐，诸如普贤之类的王公贵族放弃尊贵，难道只为了体验非人生活，却有何益？”

大迦叶：“太子妃有所不知。凡人只为自得其乐，而至善之人却以他人之乐而乐。”

耶输陀罗：“我更是不解，你做头陀，如何能使他人得乐？你若不苦修，世间岂不少一人受苦？”

大迦叶：“头陀辩不过。但想人之一生谓之一世，过此一世要等下世投胎的，欲要下世欢乐，今世必要苦修。”

耶输陀罗摇了摇头，表示困惑不解。

数盏灯笼高挂。灯笼上的宫绣在风中摇摆。

马蹄声，悉达多一行在旷野尽头出现。

憍陈如：“太子你看，灯笼。”

悉达多略停顿了一下，打马风驰电掣般向灯笼处奔去。

众人紧紧跟随。

到了灯笼前，憍陈如下马，取下灯笼：“太子，灯笼上有宫中标记，他们必在附近无疑。”

耶输陀罗、韦陀、大迦叶头陀依旧围坐篝火旁边。

耶输陀罗叹了口气：“欲要下世欢乐，今世必要苦修？今世下世欢乐与苦痛若有个准数，就算今生将欢乐享尽，往世受苦又有何妨？先乐后乐，先苦后苦大同小异而已。我之不解，帝王之人尊贵已极，总不能放弃既得尊贵而去苦修，就算能有所成，下世尊贵又岂能胜过今世帝王？”

大迦叶：“头陀口拙，辩不过太子妃。”

耶输陀罗：“我并非只想辩过谁来，只是这修行之事，我实不解。”扔下火钩，欲立身回帐。

宫女忙上前搀扶。

耶输陀罗：“考虑这些久远之事，着实头痛。睡觉吧。”

韦陀与大迦叶熄灭火种。

耶输陀罗腆着大肚，在宫女搀扶下走向帐篷。

悉达多一路寻来，从小山包后走出，看见了耶输陀罗，站住，他怔怔望着耶输陀罗的背影，泪水模糊双眼。待耶输陀罗走到帐篷门口，他已控制不住，轻唤了一声：“爱妃——”

耶输陀罗瞬间怔住，望望四周，缓缓转过身来，喃喃自语般：“悉达多，是你吗？”

悉达多呼唤道：“耶输陀罗——是，是我。”快步迎上前去。

耶输陀罗泪水浸湿眼眶，往前走了一步，似要晕倒。

悉达多搂住耶输陀罗，耶输陀罗紧紧抱着悉达多，两人相拥，久久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