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伸成了无限长的凝胶。
逃跑?沟通?
橘雪风的“并列意识”在一刹那间否决了所有主动选项。
逃跑,是蚂蚁在即将被踩死时徒劳的挣扎,只会加速死亡。在那只巨眼面前,空间和距离没有任何意义。
沟通,是向神明祈祷的猴子,滑稽且无用。对方是否拥有智慧都是未知数,就算有,它凭什么要理会一只偷吃了它零食的虫子?
所以,只剩下一个选择。
一个作为前雇佣兵“阿提拉”,在无数次绝境中总结出的、用鲜血换来的终极生存法则:当敌人是你无法理解、无法战胜、无法逃离的存在时,那就不要作为“敌人”存在。
成为一块石头。一片落叶。一粒尘埃。
成为世界的一部分。
这个决策在橘雪风的脑海中甚至没有形成语言,就已经被身体忠实地执行。
“气息遮断”天赋以前所未有的功率运转。
这不再是简单的隐匿,而是对自己存在性的全面否定。
她收敛了刚刚觉醒、尚在欢腾雀跃的魔力,将它们死死地压制在身体的最深处,不让一丝一毫泄露出去。她命令自己的肌肉彻底僵化,放弃一切主动的支撑,让身体完全顺应重力,瘫软在冰冷的地面上。她甚至通过控制,让身体表面的鳞片都失去了天然的光泽,变得如同一块被风化了亿万年的普通岩石。
心跳?蛇类没有哺乳动物那样的温热反应,但维持生命的基本循环依然在继续。橘雪风用意志强行将这种循环降到了最低限度,几乎进入了类似冬眠的假死状态。
她的世界,在这一刻被割裂成了两部分。
外部世界:她是一块冰冷的、毫无生气的“石头”。她能感觉到那只巨眼的视线如同实质的探照灯,从她的“身体”上一寸一寸地扫过。那视线中不带任何情绪,纯粹是在确认一个“异物”。它在审视,在分析,在判断这块“石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内部世界:“并列意识”正在以前所未有的强度运转,承受着地狱般的煎熬。
负责行动的意识,在竭力维持“假死”状态,抵抗着生物本能传来的、想要立刻逃跑的疯狂冲动。每一条神经都在尖叫,每一个细胞都在战栗,但它们都被铁的意志死死钉在原地。
负责思考的意识,则像一台过载的服务器,疯狂地刷着无意义的祷告和地狱笑话,以此来转移那几乎要将灵魂碾碎的恐怖压力。
“OK,上帝,耶稣,真主安拉,天照大御神,还有奥丁……如果你们谁能听见,这次算我欠你们的。只要让我活下来,我保证以后每年都给红十字会捐款,用我前夫的信用卡。”
“……好吧,我知道那家伙的卡早就被冻结了。但这是态度问题,你们懂吗?态度!”
“……一个斯大林时期的苏联人被带到契卡总部。‘你因为讲了关于斯大林同志的笑话而被捕了!’审讯员说。‘可我讲的是关于赫鲁晓夫的笑话!’犯人辩解。‘别想骗我,拉宾诺维奇!’审讯员咆哮道,‘我在这里工作二十年了,我难道不知道谁才是笑话吗?’……哈,哈哈……操,一点都不好笑……”
精神上的胡言乱语,是她守住理智的最后一道防线。
那只巨眼还在看着她。
它的视线是如此的强大,以至于周围的光线都发生了偏折。橘雪风能“看”到,自己这具蛇身的边缘,出现了如同海市蜃楼般的扭曲光晕。那是空间本身在对方无意识散发的能量下产生的涟
漪。
它似乎对这块突然出现的“石头”产生了一丝好奇。
视线,聚焦了。
压力,陡然增强了十倍!
橘雪风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两只无形的大手抓住,正在被缓缓地向外拉扯。一种极致的、源自存在本身的剧痛传遍全身。
她的身体本能地想要抽搐,想要嘶鸣,但都被死死地压制住了。
不能动。
动了,就死。
她强迫自己回忆起前世最残酷的一次任务。在巴尔干的废墟里,她为了躲避狙击手,在一个塞满了腐烂尸体的地下室里趴了整整三天三夜。蛆虫在她的伤口里钻进钻出,尸臭让她几乎窒息,但她始终像一具尸体一样,一动不动。
那一次,她活下来了。
这一次也一样。
她将所有的意志力都集中在维持“气息遮断”上,将自己彻底变成一个“无”的存在。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
是十秒?还是一分钟?又或者是一个小时?
橘雪风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她的精神在高强度的压迫下开始变得模糊,意识仿佛漂浮在无尽的黑暗虚空中。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住,灵魂即将被那股压力彻底撕碎的时候——
压力,消失了。
如同探照灯被关掉,那股聚焦在她身上的、实质般的视线,移开了。
巨眼似乎失去了兴趣。
它可能已经完成了分析:一块奇怪的、密度和周围不太一样的石头,内部似乎有微弱的能量反应,但构不成威胁,也没有任何价值。
简单来说,一块垃圾。
谁会在意路边的一块垃圾呢?
橘雪风感觉到,那只巨大的蓝色眼球,缓缓地、带着一丝慵懒,重新沉入了“水潭”之中。
周围沸腾的魔力平息了。扭曲的光线恢复了正常。空气重新开始流动。
世界,活了过来。
危机,解除了。
橘雪风依然保持着“石头”的姿态,一动不动。
又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时间。
“并列意识”的分析核心给出了结论:安全系数95%。目标已经进入休眠状态,魔力波动降至最低。剩下的5%,是它可能随时醒来的风险。
足够了。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
僵化的肌肉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被强行压制的血液重新开始奔流,带来一阵阵眩晕感。SP和刚刚获得的MP,已经双双见底,身体和精神都处在被掏空的虚弱状态。
但她活下来了。
劫后余生的狂喜没有涌上心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虚脱和后怕。
她缓缓地调转身体,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来时的那条狭窄缝隙,无声地滑了过去。
她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熟练度达到一定程度。技能精神抗性从LV.1升级为LV.2。》
《熟练度达到一定程度。技能隐秘从LV.2升级为LV.3。》
《满足特定条件。从称号无所畏惧者中,获得技能威压抗性LV.1。》
《满足特定条件。技能气息遮断发生进化。》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在危机解除后疯狂刷屏,但橘雪风已经无暇顾及。
她只想逃离这个地方,越远越好。
当她终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从那条缝隙中钻出来,回到之前那片稍微宽阔些的根系通道时,她再也支撑不住,彻底瘫软下来。
之前那五十多条同类早已不见了踪影,连那只甲虫的尸体都被啃食得一干二净,只在地上留下了几片破碎的甲壳。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同类厮杀后留下的信息素。
安全了。
橘雪风大口地呼吸着这“安全”的空气,身体因为脱力而微微颤抖。
她活下来了。
靠着赌博和身为老兵的意志力,从一个神话级生物的眼皮子底下活了下来。
“哈……哈哈……”
她发出了嘶哑的、不成声的笑。
“我宣布……”她的吐槽役意识有气无力地说道,“从今天起,我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石头。”
飞卢小说网声明
为营造健康的网络环境,飞卢坚决抵制淫秽色情,涉黑(暴力、血腥)等违反国家规定的小说在网站上传播,如发现违规作品,请向本站投诉。
本网站为网友写作提供上传空间存储平台,请上传有合法版权的作品,如发现本站有侵犯权利人版权内容的,请向本站投诉。
投诉邮箱:feiying@faloo.com 一经核实,本站将立即删除相关作品并对上传人作封号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