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不婚，三界都急了 第八章《姐妹心不齐》

大公主把瑶池扩建图纸拍在石桌上时，七公主正蹲在桃树上数沈青梧送来的凡间话本。

“五妹，你那平安符还没绣完？”大公主抬头看了眼躲在荷花池边的五公主，她手里的丝线缠成了团，脸比花瓣还红。

五公主摇摇头，把绣绷往身后藏：“我、我手笨……”

“笨也得绣，”二公主用玉笛敲了敲石桌，新谱的曲子在笛孔里打着转，“沈青梧下次来，总不能空着手吧？四姐都把凤钗给他了，咱们当妹妹的，也得表示表示。”

四公主刚从梧桐林回来，凤凰的粉丝团闹着要她给个说法，她烦得直扯裙摆：“提那凤钗干什么？被三妹看见，又要说我徇私。”

三公主从炼丹炉后探出头，围裙上的药渍像幅抽象画：“我可没说，不过……”她晃了晃手里的药丸，“我新炼了‘情丝丹’，吃了能让人想起最心动的瞬间，要不要给沈青梧试试？”

“不要！”六公主抱着话本跳起来，书页哗啦啦响，“感情是自然而然的，用丹药算什么？话本里的男主都是靠真心……”

“话本都是骗人的！”三公主把药丸往石桌上一搁，“上次你看的那本，男主最后还不是靠神仙救了才成的亲？”

七公主突然从树上跳下来，手里举着本《凡间婚俗大全》：“别吵了！我找到个好东西——凡间嫁女儿，姐姐们要凑嫁妆的！你看，大姐姐的瑶池莲台，二姐姐的仙乐谱，三姐姐的丹药……”

“谁要嫁了？”四公主脸一红，伸手去抢那本书，“小孩子家懂什么！”

拉扯间，书“啪”地掉在地上，从里面滑出张纸条，是七公主偷偷画的画像——沈青梧站在瑶池边，身边围着七个仙女，个个笑得眉眼弯弯。

大公主捡起来，看着画像沉默了会儿，突然说：“嫁妆可以备，但得看沈青梧过不过得了娘那关。”

这话像盆冷水，浇得大家都蔫了。王母昨天还在早朝放话，谁再提沈青梧，就把她的仙力封了，去守三百年南天门。

“要不……”五公主小声开口，手里的绣绷差点掉池里，“咱们去求求父王？他上次偷偷给我塞过凡间的糖画……”

“父王？”七公主嗤笑，“他被娘管得死死的，上次想给沈青梧递仙果，都被娘瞪回去了。”

二公主吹了段丧曲，笛音发飘：“依我看，还是得让沈青梧自己表现。听说下个月凡间有祈雨大典，要是他能办成，娘说不定会高看他一眼。”

“祈雨？”三公主眼睛一亮，“我有‘呼风唤雨丹’，给他一粒，保证灵！”

“不行！”六公主又急了，“那是作弊！话本里说，心诚则灵，靠丹药得来的肯定不算数！”

“那你说怎么办？”三公主瞪她，“难道让他求雨求不来，被凡间百姓骂骗子？”

“我……”六公主语塞，把话本往怀里抱得更紧了。

大公主突然站起来，图纸在她手里卷成筒：“我去跟东海龙王打个招呼，让他到时候‘路过’长安。既不算作弊，也能让沈青梧成事。”

姐妹们都愣了，七公主第一个拍手：“还是大姐厉害！这招叫‘借东风’！”

四公主看着大公主，眼眶有点热：“大姐，你不是一直不赞成我……”

“我不赞成的是你为了男人不管事，”大公主打断她，把图纸往她手里一塞，“但要是他真能对你好，我这个当姐姐的，总不能看着你难收场。”

五公主的眼泪掉了下来，砸在绣绷上：“我、我今晚就把平安符绣好……”

二公主重新吹起笛子，这次的调子轻快得像踩着云，七公主爬上桃树，对着凡间的方向喊：“沈青梧，你可得争点气啊！”

瑶池的荷花被风吹得晃悠悠，像在点头。谁都没注意，桃树后面藏着个身影——王母站在那里，手里的凤钗攥得发白，听见最后那句话，嘴角却偷偷翘了下。

回到寝殿，玉帝正翻着仙籍，看见她进来，赶紧把书藏起来：“你去哪了？”

“看女儿们胡闹，”王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仙茶，“她们想帮沈青梧在祈雨大典上出彩。”

玉帝眼睛一亮：“那你……”

“我没拦着，”王母呷了口茶，眼皮都没抬，“但要是沈青梧自己没本事，就算龙王帮了忙，也休想进我天庭的门。”

玉帝松了口气，从袖里掏出颗糖画，是凤凰形状的：“你看，我给四丫头买的，她小时候最喜欢这个。”

王母看着糖画，突然笑了：“还是你懂我。”

而此时的瑶池边，七公主正偷偷往沈青梧的话本里塞纸条，上面画着个丑丑的龙王，旁边写着：“到时候跟着他混，保准没错！”

月光洒在纸条上，像层薄薄的银霜。她不知道，这张纸条后来会被沈青梧夹在书里，藏了一辈子。

沈青梧是在三日后整理书箧时发现那张纸条的。

彼时他刚从凡间祈雨归来，天庭的霞光还沾在衣袍角，带着些微水汽。七公主塞给他的话本被风吹得翻开一角，那张画着丑丑龙王的纸条就从里面滑了出来，轻飘飘落在脚边。

他弯腰拾起，指尖触到纸面的刹那，像是被细小的电流窜过。画上的龙王歪歪扭扭，龙须画成了两根直线，眼睛是两个黑墨点，却莫名透着股憨气。旁边的字迹稚拙，带着孩童般的认真，末尾还画了个咧嘴笑的小太阳——那是七公主独有的标记，每次给姐妹们留字条，总要画这么个太阳，说这样看的人就会开心。

沈青梧捏着纸条笑了，指尖轻轻摩挲着纸面。那日祈雨，东海龙王果然如纸条所暗示的那般“路过”，适时降下甘霖。百姓欢呼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云层里七公主探出的小脑袋，像只偷看好戏的小狐狸，见他望过去，又“嗖”地缩了回去，只留下片晃动的云絮。

他将纸条仔细夹回话本里，恰好是描写“凡人婚嫁三书六礼”的那一页。合上话本时，他忽然想起四公主那日红着脸把凤钗塞给他的模样，想起二公主笛子声里藏不住的笑意，想起大公主站在瑶池边，看似冷淡却句句提点的模样——原来她们为他做了这么多。

王母在朝会上虽未明说，却在散朝时淡淡一句“凡间祈雨有功，赏仙米百斛”，算是默认了他的存在。玉帝更是偷偷拉着他，塞了颗裹着金箔的糖，笑得像个孩子：“尝尝，这是你阿姨……咳，王母亲手做的，她呀，就是嘴硬。”

沈青梧把糖纸剥开，甜意漫开时，忽然想去见见七公主。

他寻到桃林时，七公主正蹲在树下数蚂蚁，裙摆沾了草屑也不在意。听见脚步声，她回头看见是他，眼睛一下子亮了，又慌忙低下头，手指绞着裙摆：“沈、沈公子，你怎么来了？”

“来还话本。”他把书递过去，特意将夹着纸条的那一页朝外，“里面好像夹了个好东西。”

七公主脸“腾”地红了，抢过话本抱在怀里，像护着什么宝贝，脚尖在地上碾着圈：“没、没什么……就是随手画的……”

“画得很好。”沈青梧的声音带着笑意，“龙王说，他很喜欢这个画像呢。”

“真的？”她猛地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像落满了星星。

“真的。”他点头，看着她蓬松的发顶，忽然想起六公主话本里的句子——“喜欢一个人，会觉得她的笨拙都可爱”。从前他不懂，此刻看着七公主耳尖的红晕，竟莫名懂了几分。

这时，桃林外传来四公主的声音：“小七！娘叫你回去练仙法呢！”

“来了！”七公主应着，抱着话本跑了两步，又回头冲他挥挥手，辫子上的铃铛叮当作响，“沈公子，下次我再给你画好看的！”

沈青梧站在原地，听着铃铛声渐远，抬手摸了摸袖袋里那张被他小心收好的糖纸。阳光透过桃叶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像七公主画的小太阳。

几日后，天庭的公告栏上贴出了新告示：四公主与沈青梧于三月初三完婚，着令众仙备礼，不得喧哗。落款是玉帝的玉玺，旁边还歪歪扭扭画了个小太阳，谁都知道是谁的手笔。

七公主蹦蹦跳跳地跑过公告栏，看见那小太阳时，偷偷捂住嘴笑。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六公主拿着话本追上来：“你跑这么快干嘛？娘让你去试嫁衣呢！”

“来啦！”七公主回头，辫子甩过公告栏，带起的风掀起告示一角，露出背面——沈青梧补画的一只衔着桃花的小狐狸，正对着小太阳眨眼睛。

而被姐妹们围着试嫁衣的四公主，耳垂红得像染了霞。二公主拿着笛子在旁边谱新婚曲，三公主捧着“百年好合丹”笑得神秘，大公主指挥着仙娥布置瑶池，五公主的平安符终于绣好了，针脚歪歪扭扭，却比任何珍宝都要郑重。

沈青梧站在瑶池边，手里拿着那本夹着纸条的话本。风吹过，书页哗哗作响，露出那张丑丑的龙王画像。他忽然明白，所谓幸福，从来不是单打独斗的光鲜，而是有人偷偷为你铺路，有人默默为你撑腰，有人用稚拙的画笔，为你画下一整个晴朗的天。

三月初三那天，七公主作为送亲的妹妹，捧着四公主的裙摆，经过沈青梧身边时，偷偷塞给他一张新纸条。上面画着一对新人，旁边是七个仙女，头顶都飘着小太阳。

沈青梧看着纸条，又看向不远处笑靥如花的四公主，忽然对着七公主眨了眨眼——那是属于他们之间的，关于一张纸条的秘密。而那张画着龙王的纸条，早已被他放进了贴身的锦盒里，和玉帝给的糖纸、四公主送的凤钗一起，成了他收藏的，最珍贵的时光印记。

（第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