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不婚，三界都急了 第十章《心痕难抹平》

七公主把那枚偷偷从沈青梧书桌上顺来的玉扣，塞进五公主的绣绷时，指尖的汗差点把丝线泡开。

“五姐，你看这玉扣配不配你的平安符？”她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眼角却瞟着不远处正和四公主说话的沈青梧。

五公主的脸“腾”地红了，捏着玉扣的手指发颤：“这、这是沈公子的东西吧？我不能要……”

“有什么不能要的？”七公主凑近了，声音压得像蚊子哼，“他昨天还帮你捡绣绷呢，指不定心里就有你。四姐那边反正有凤凰的票根压箱底，这玉扣给你，正好……”

“小七！”大公主的声音像块冰砸过来，七公主吓得手一哆嗦，玉扣掉在地上，滚到沈青梧脚边。

沈青梧弯腰拾起，看着玉扣上熟悉的刻痕——那是他小时候刻的名字缩写，抬头时正好对上五公主通红的眼眶，还有七公主躲闪的眼神。

“这是我的东西，”他的声音有点沉，“不知怎么会在五公主这？”

五公主的眼泪“啪嗒”掉在绣绷上，抽噎着说不出话。七公主梗着脖子：“是我捡的！想给五姐看看怎么了？”

“捡的？”四公主走过来，瞥了眼那玉扣，突然笑了，“这玉扣沈公子从不离身，前日我还见他戴在腰间，怎么会掉在地上等你来捡？”

这话像巴掌扇在七公主脸上，她咬着唇，突然冲四公主喊：“你懂什么！你根本不在乎他！你把他送的玉佩和凤凰的票根放在一起，你对得起他吗？”

沈青梧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看向四公主的眼神里，多了点什么说不清的东西。

四公主的脸白了，嘴唇哆嗦着：“我没有……”

“我看见了！”七公主得寸进尺，“就在你妆奁最下面的抽屉里！你敢说没有？”

大公主突然上前一步，扬手给了七公主一巴掌。清脆的响声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闹够了没有？”大公主的声音发颤，“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就不怕伤了人心？”

七公主捂着脸，眼泪涌了出来：“我就是看不惯！凭什么她不珍惜，还占着他？五姐比她好一百倍！二姐为他谱曲，三姐为他炼丹，六姐为他看话本找法子，谁不比她上心？”

二公主握着笛子的手紧了，指节发白。三公主别过脸，不敢看沈青梧的眼睛。六公主把话本抱得死死的，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

沈青梧看着眼前这乱糟糟的一团，突然觉得很累。他把玉扣放回腰间，对五公主说了句“抱歉让你难堪了”，又看了眼四公主，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四公主想追，脚像被钉在地上。

瑶池边的风突然冷了，吹得荷叶沙沙响，像在嘲笑这场闹剧。

“你满意了？”大公主看着七公主，眼里全是失望，“你以为你是为了五姐，为了大家？你不过是为了你自己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

七公主捂着脸哭：“我不是……我就是觉得不公平……”

“公平？”大公主冷笑，“感情里哪有什么公平？你用这种手段挑拨他们，就算沈公子真的和五姐在一起，五姐能安心吗？二姐三姐六姐能甘心吗？”

五公主突然站起来，把绣绷往地上一摔：“我不要了！谁想要谁要去！”她捂着脸，哭着跑了。

二公主叹了口气，转身往竹林走去，笛子上的穗子垂着，没了往日的精神。三公主把手里的药瓶扔进瑶池，溅起片水花。六公主抱着话本，蹲在地上小声地哭。

四公主站在原地，看着沈青梧离开的方向，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那玉扣她确实见过，前日她想给他缝个新的锦囊，偷偷拿去看尺寸，还没来得及还，就被七公主撞见了那一幕，误会了……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七公主看着姐妹们散的散，哭的哭，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被掏走了一块。她刚才只想着要给四姐添堵，要让沈青梧看看四姐“不好”，却忘了五姐脸皮薄，忘了二姐三姐六姐心里的那点念想，更忘了，沈青梧不是物件，不能谁想要就抢，谁觉得好就能让。

大公主捡起地上的绣绷，递给七公主：“自己闯的祸，自己去收拾。”

七公主接过绣绷，上面还沾着五姐的眼泪，湿乎乎的，像烫在她心上。她看着沈青梧离开的方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风卷着云，遮住了太阳。瑶池的水暗了下来，映着她孤零零的影子，丑得让人心慌。

七公主捏着那枚沾了泪痕的绣绷，在沈青梧的书房外站了整整三个时辰。云影在门槛上挪了又挪，像她心里反复拉扯的念头——进去道歉？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凭什么他不明白我的好意”；转身走？可五姐哭红的眼、四姐僵在原地的背影，还有大公主那句“伤了人心”，像针似的扎在脑子里。

书房门“吱呀”开了，沈青梧拿着本书出来，看见她，脚步顿了顿。

“有事？”他的声音还是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七公主把绣绷往前递了递，指尖抖得厉害：“五、五姐的……她哭着跑了，我给你送来。”

沈青梧接过，目光落在那片晕开的泪痕上，沉默了会儿：“你刚才说的，四公主把玉佩和凤凰票根放在一起，是真的？”

七公主的心猛地一跳，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是真的！我亲眼看见的！她根本不在乎你……”

“她在乎不在乎，我比你清楚。”沈青梧打断她，语气里带了点疲惫，“那票根是她扔的，我捡回来的。她说留着碍眼，我想着……或许有天她想通了，看见能笑笑。”

七公主愣住了，像被人兜头浇了盆冷水。

“还有那玉佩，”沈青梧继续说，“她前几日见我玉佩的穗子旧了，偷偷拆下来，想换个新的。你撞见的，是她拿着玉佩比对丝线颜色。”

每句话都像巴掌，抽在七公主脸上。她张了张嘴，想辩解，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原来那些她以为的“证据”，全是自己瞎编的戏码。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沈青梧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失望，“就因为觉得四公主不配？还是因为……你觉得别人比她更配？”

七公主的眼泪涌了出来：“我就是看不惯！她们都偷偷对您好，凭什么只有四姐能站在您身边？我……”

“凭什么？”沈青梧笑了笑，笑意却没到眼底，“凭我第一次在蟠桃会看见她，她为了护我，敢跟凤凰顶嘴；凭她明明紧张得手心冒汗，却还是挡在我身前，说‘有我在’；凭她嘴上说‘烦得很’，却记得我随口提过喜欢桂花，偷偷在我书桌上摆了瓶桂花蜜。”

他顿了顿，声音轻了些：“这些，你看不到，也装不出来。”

七公主的哭声哽在喉咙里，变成了呜咽。她突然想起，四姐每次提起沈青梧，嘴上说着“麻烦”，眼里却亮得像藏了星星；想起她为了打听凡间的习俗，拉着土地婆问了一下午，回来时裙摆沾了泥；想起她把凤凰演唱会的票根揉成团扔进垃圾桶时，指尖微微发颤……原来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全是藏不住的在意。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哭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我就是……就是觉得不公平……”

“这世上最不公平的，就是用自己的私心，去搅和别人的日子。”沈青梧把绣绷放在石桌上，“五公主那边，你该去道歉。还有四公主，她没你想的那么坚强。”

说完，他转身回了书房，门轻轻合上，像把七公主隔绝在了外面。

瑶池边，五公主还蹲在荷花池旁，手里扯着水草，眼泪掉个不停。七公主走过去，蹲在她身边，抽噎着说：“五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五公主没回头，声音闷闷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宁愿他对我没感觉，也不想用这种方式……太难看了。”

“我知道……”七公主的眼泪掉在水面上，“我错了……”

远处传来二公主的笛声，调子沉得像压了石头。三公主把丹炉砸了，药草撒了一地，正蹲在那捡，手指被碎瓷片划出血也没察觉。六公主坐在桃树下，把话本里关于“抢爱”的章节全撕了，碎片被风吹得满天飞。

四公主的寝殿里，大公主正帮她收拾妆奁。最下面的抽屉里，果然有个锦盒，里面放着沈青梧送的玉佩，穗子是新换的，还带着淡淡的丝线香；旁边是张揉皱的凤凰演唱会票根，上面有被指甲掐过的痕迹。

“你呀，”大公主叹了口气，“在乎就说在乎，嘴硬给谁看？”

四公主趴在桌上，肩膀一抽一抽的：“他肯定觉得我是故意的……他会不会再也不理我了？”

“去跟他说清楚。”大公主把锦盒递给她，“是你的，就别让别人的闹剧给搅黄了。”

四公主抬起头，眼里还挂着泪，却点了点头。

夕阳把瑶池染成了金红色，七公主看着五姐渐渐止住哭声，看着二公主的笛声慢慢变得轻快，看着三公主把捡好的药草放进新的丹炉，看着六公主把撕碎的话本拼起来，突然明白——那些藏在心底的自私和嫉妒，像发了霉的点心，看着诱人，吃下去只会闹肚子。

她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土：“五姐，我去给四姐道歉。”

五公主点点头，眼里有了点笑意：“去吧，她其实……挺疼你的。”

七公主往四公主的寝殿走，路过书房时，看见沈青梧站在门口，四公主正低着头，不知道在说什么。沈青梧听完，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像在安抚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

风里飘来桂花蜜的甜香，七公主突然笑了，抹了把脸，继续往前走。

有些错，犯了就得认；有些伤，破了就得补。日子嘛，不就是在鸡飞狗跳里，慢慢学会怎么疼人，怎么放过自己。瑶池的荷花还在开，晚霞还在烧，一切都来得及。

（第十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