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仵今法 第八章：我用古法验尸，女同事看傻了

凌晨三点，市局法医中心送来一具男尸。

死者名叫周鹏，27岁，KTV斗殴事件中的胜利方——监控显示他挥拳砸中对方太阳穴后，自己走出包厢，却在走廊里突然倒地，送医途中死亡。体表无致命伤，初步怀疑心源性猝死。

宋断被值班刑警从宿舍叫醒时，还以为时辰尚早。他习惯性地用铜盆打水净手，才发现自来水管不会自动停水。匆匆赶到解剖室，三个实习生已经穿戴整齐站在那里，眼神里是等着看林法医好戏的审视。

林老师，这案子简单，心源性猝死，咱们走个流程？带教的王姓实习生递上初检报告。

宋断没接那张纸。他盯着不锈钢解剖台上的尸体，鼻翼微动。一股若有若无的甜腥味钻进鼻腔，这味道他太熟悉了——是气血淤积在胸腔不得散，死前曾受重创的征兆。

死者何时死的？宋断开口，嗓子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凌晨一点二十，监控精确时间。

宋断开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又看了一眼尸体。按说死了两个时辰，尸斑应该开始扩散，可死者胸前的淡紫色痕迹却凝在膻中穴位置，分毫不移。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

明代《洗冤集录·验尸篇》有云：尸斑凝而不散，按之褪色，抬手复现，此血气郁积之象，必死前膻中受制。

林老师，咱们开始吗？实习生催了一句。

宋断没说话，忽然俯身，右手三指并拢，径直按向尸体胸口。

等等！不能直接触碰——王实习生话没说完，宋断的指头已经压在尸斑上。

解剖室里响起低低的惊呼。现代法医检验，必须戴双层手套，使用器械，避免污染和感染。林默以前的操作示范视频他们反复看过，严谨得像手术台上的主刀医生。

可眼前这个林法医，竟然赤手空拳，用三根手指在尸斑上揉按，力道时轻时重，像在弹一张无形的古琴。

膻中受制，气机闭塞。宋断喃喃自语，全然没听见身后的抽气声。

他闭上眼，指尖感受着皮肤下细微的凹凸不平。明代没有X光，仵作靠的就是这双手。指腹下的尸斑虽软，但中心一点有硬结，米粒大小，不偏不倚正在膻中。

拿银针来。宋断睁开眼。

王实习生愣住：林老师，我们不用银针……

探伤银针，长三寸，细如牛毛。宋断说得理所当然，此处皮下有异物。

实习生们面面相觑，最后有人从物证箱里翻出一根微量物证提取针。宋断接过，在酒精灯上燎了燎——又是个违规操作，应该使用高压灭菌器——然后顺着那硬结点刺入。

针尖下去半寸，碰上了什么东西。

不是骨头，不是脏器，是金属。

林默！你在干什么！

解剖室的门被猛地推开，苏晴冲进来，白大褂下摆带起一阵风。她是接到实习生短信赶来的，手机屏幕上林法医疯了，徒手验尸几个字让她心跳骤停。

宋断还维持着下针的姿势，抬头看见苏晴铁青的脸，下意识说了句：苏姑娘来得正好，此尸……

闭嘴！苏晴极少失态，此刻却吼得整个走廊都听得见，脱手套！立刻！

她一把夺过宋断手里的针，瞪向三个实习生：谁让你们把非无菌器械给他的？违规操作全给我写检讨！

苏老师，他说死者胸口有东西……最小的女实习生小声辩解。

有东西不会用CT？不会用超声？不会等X光片？苏晴气得手发抖，林默，你坠楼把脑子摔坏了吗？这些基础规范还要我教你？

宋断站起来，身形竟有种说不出的沉稳：CT看不到。

你说什么？

CT看的是形，看不出气机。宋断指着尸斑，此处淤血凝滞，死前被人用指尖劲力重创膻中。力道透体三寸，直抵心包。现代医术称之为心脏震荡，但无法解释这皮下金属。

苏晴冷笑：皮下金属？你当是武侠小说点穴……她的话忽然卡住。

她看见宋断从针尖上取下一点东西，在放大镜下，闪着幽微的冷光——那是一粒比芝麻还小的金属残片，形状不规则，但边缘有螺纹。

这是……苏晴戴上手套，接过残片放在载玻片上，转身去隔壁仪器室。

五分钟后，她回来了，脸色比刚才更复杂：钛合金，手术用骨钉的残片。

解剖室里静得能听见紫外线灯的电流声。

周鹏三个月前做过胸骨矫正手术，体内有固定钢板。苏晴调出病历，但手术记录显示，所有骨钉都已取出。

没取干净。宋断说，或者说，有人知道这里有钉，故意击打此处。

他重新俯身，沿着尸斑边缘按压，忽然在死者左肋下三寸又摸到一个硬结：这里还有。

实习生们已经看傻了。苏晴没再阻止，她看着宋断的手指像有生命一样在尸体上游走，每一处按压都精准得像提前知道答案。

天池穴，气户穴。宋断连点两处，这三点一线，是明代军中刑讯的封脉手，专用来制造内伤猝死假象。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解剖室众人：死者不是猝死，是谋杀。凶手懂人体穴位，用特殊手法击打三处，造成心脏节律紊乱。表面上看是心源性猝死，实则是……

外力诱导的心脏骤停。苏晴接上他的话，声音发涩。

宋断点头：你们叫心脏震荡综合征，我们叫点穴致死。

他话音刚落，解剖室的门再次被敲响。陈锋探进头来：林默，周鹏的斗殴对手找到了，是个练家子，省散打队退役的。

宋断和苏晴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还有，陈锋晃了晃手机，技术科恢复了KTV走廊的音频，死者倒地前，有个女人说了句很奇怪的话——

他按下播放键，一个模糊的女声从扬声器里传出：

大人说了，仵作验不出来的，才算完美。

解剖室的温度仿佛骤降。

宋断猛地攥紧拳头，这语气，这称呼，这处心积虑的谋杀手法，让他想起六百年前的南京刑场——那个下令处死他的锦衣卫指挥使，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而那个声音，他刚才好像在哪听过。

苏姑娘，宋断的声音第一次带着沙哑，方才你说，这KTV的监控，覆盖全部区域？

全部，除了女洗手间。

宋断闭上眼。

他想起刚才进解剖室时，在走廊里擦肩而过的那个清洁工。低着头，推着医疗废物车，身形瘦小。擦肩而过时，他闻到了一股味道——

不是消毒水，是明代女子常用的沉水香。

一种六百年前就绝迹了的香料。

查那个清洁工。宋断睁开眼，她没穿工牌。